第14章
量了量體溫,已經燒到了38.2°c,醫生給他開了藥,先讓他輸液,然后又問他:“昨天怎么沒過來?” 溫自傾眨了眨酸疼的眼睛,“有點事情耽誤了,便沒來。” 昨天忙著搬家,收拾好便已經不早了。 見狀,醫生也沒再說什么,“病毒感染,你日常的免疫力又低,所以會反復發燒,先打完這瓶看看情況。” 溫自傾乖巧地點點頭,看著醫生喊來護士長給自己扎針。 護士長到底老練,一針便成功扎上,然后又去忙其他的了,醫生看了看四周,有些不確定地問他:“你今天自己來的?” 溫自傾沒說話,沖人瞇著眼睛笑了笑。 醫生嘆了一口氣,喊來一個小護士看著他,正巧就是前天扎不上針的那一位。 小護士也一眼認出了他,又是一通不好意思的道歉。 溫自傾笑了笑,“沒事我皮糙rou厚,那樣扎也不覺得疼。” 小護士看了看他凈白瑩潤的肌膚,“你哪里皮糙rou厚啦!嫩得都要出水了!” 兩個人閑聊幾句,倒是驅散了溫自傾一個人來醫院的孤寂與不適。 小護士很是貼心,醫院空調開得低,怕他冷便給他拿了條毯子。 溫自傾接過說了聲:“謝謝。” 輸完液,又拿了些藥,時間已經不早了,夜色也已是慢慢降臨,他還從沒有一個人在外面待這么晚過。 小護士看著他坐上車有緣,才終于忍不住吐槽,“這小哥哥老攻也太不是個東西了,怎么讓病人自己一個人來醫院,而且還行動不便!” …… 回去的路上,溫自傾接到了陸景融的電話。 “你去哪兒了?” 電話接通,那頭的陸景融語氣焦急。 “沒去哪兒,就是待得悶了,下來樓下的小區花園轉了轉,怎么了,你回家了?”溫自傾讀著對面紅燈的秒數問道。 “嗯,回來拿點東西。”聽到他溫和無恙的語氣,陸景融于是放下心來,“下午的時候你給我打電話了?當時在開會,手機靜音沒接到,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呀,就是想跟你說我想下樓逛逛的。”電話里,溫自傾的語氣聽起來很歡快。 陸景融聞言徹底放下心來,他輕嗯一聲,“晚飯吃了嗎?” “吃過啦吃過啦,小區門口有家蘭州拉面,我就去嘗嘗了,味道很不錯哦。”去醫院的時候,溫自傾看到了,那家店是綠色的牌子很是醒目。 “那就好,晚上天氣涼,別回的太晚了。”陸景融叮囑的話音剛落,不等溫自傾回答,那端便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景融哥,我穿這個行嗎?” 明明沒有見過幾次面,更算不上是什么熟悉的人,可偏偏溫自傾一下子便分辨出了許燃的聲音。 也許是那一聲景融哥給人的印象過于深刻了吧。 “嗯嗯好的,不會回去太晚的。” 嘴角明明是耷拉下來的,但溫自傾回應陸景融的聲音依舊是活潑鮮明的。 在他掛斷電話后,就連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從后視鏡看了一眼,明明剛才電話里的語氣是那么的陽光開朗,結果掛完電話,像是整個人卻像是枯萎了一樣。 溫自傾沒有在意司機師傅的目光,他木木地看向車窗外。 終于回到小區,溫自傾坐上輪椅,自己推著走,他轉鋼圈的動作并不狼狽,不緊不慢的,反而是熟練優雅的。 這是母親溫明珠唯一堅持讓他學會并熟練的東西——自己控制輪椅。 母親曾經說過:“他也許用不著,但一定要會,這樣才能始終掌握自己人生的方向。” 小區里這個時間點,許多人都已經吃過了晚飯,夫妻二人或是帶著孩子下樓出來活動,所以人不少。 但是夜色給了溫自傾一層保護罩,讓他沒有那么焦慮別人探尋的目光,他一路朝著自家的樓棟走去。 然而溫自傾剛一個轉角,迎面便撞上了兩個人——陸景融是萬年不變的西裝,而他身旁的許燃穿的卻是自己的衣服。 他們并肩而行,有說有笑,就像剛才那些下來遛食的小夫妻一樣。 顧不上心中翻騰而來的不甘與難過,溫自傾慌亂地掉轉著輪椅的方向,雙手奮力地撥動著鋼圈,內心不斷地吶喊著: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啊! 終于,溫自傾將自己藏匿在了一個花壇的角落。 這兒人少,四周沒有路燈,他坐在輪椅上小小的一團,在圓潤高大的綠化帶旁好像真的沒有什么存在感。 溫自傾掩耳盜鈴似的閉上了眼睛,只要自己看不到他們,他們不要看到自己。 但偏偏事與愿違,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滿帶驚訝地喊了自己的名字…… 第8章 許燃站到了溫自傾的面前。 他居高臨下,滿臉的驚訝,“你的腿怎么了,怎么坐著輪椅啊?” 既然迎面撞上避無可避,那就坦然面對。 溫自傾擠出慣有的笑,同他們打過招呼后從輪椅上起身,“我的腿沒事,輪椅我有時候會用到。” 見狀,許燃好似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才遠遠的看到你在輪椅上坐著真嚇死我了,還以為你遭遇了什么事,殘疾了呢!” 說完他好像意識到自己說話難聽,尷尬地“啊”了一聲,捂住嘴,滿臉歉意地看著溫自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