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看著他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上輩子的時候，林念禾記得，大家一直都挺怕賀繹的，但現(xiàn)在明顯已經(jīng)好很多了。

    晚上晚自習(xí)的時候，林念禾又被叫去學(xué)生會開會，回來的時候，正好放學(xué)了，大家都在往教室外面走。

    賀繹原本也打算走了，看到林念禾回來，他腳步頓了一下。

    林念禾拉了下他的衣服，道：“我跟你一起走。”

    說完收拾了下桌上的課本，賀繹就看著他收拾東西。

    林念禾的東西都放的井井有條，但他收拾起來很慢，一直到其他同學(xué)都走了，教室里就剩他們兩個。

    但賀繹也沒有催他，只是攤開一本作文書看。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他看了好久，思緒卻不集中，一直停留在打開的那一頁。

    林念禾收著收著，突然道：“我有個東西給你。”

    賀繹這時才翻過一頁作文書，轉(zhuǎn)頭道：“什么？”

    林念禾遞給他一張疊起來的卷子。

    賀繹以為又是白天借出去的什么卷子，他們這里跟開銀行一樣，一直往外借。

    他剛要接過來，林念禾輕輕托著他的手腕吹了一口氣，下一刻從卷子里憑空變出一朵玫瑰，上面還沾著露水。

    賀繹心臟一跳，林念禾把花遞到他面前：“送給你。”

    賀繹好像又想起初三的那個暑假，林念禾為了讓女孩子早點收攤回家，買下了人家全部的花，在異地的街道上又轉(zhuǎn)送給他。

    當(dāng)時是沒有想那么多的。

    現(xiàn)在好像就不一樣了。

    林念禾比花好看。

    但賀繹很快意識到這不是林念禾平常會接觸的，他從來不知道林念禾還會變魔術(shù)，他道：“哪兒學(xué)的？”

    林念禾看他又是一副油鹽不進(jìn)，不吃這套的樣子，道：“剛才副主席教我的。”

    誰沒事給別人表演這個，不安好心。

    賀繹問道：“男的女的？”

    林念禾本來準(zhǔn)備說，看著賀繹，不知道怎么的福至心靈，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道：“你猜？”

    賀繹沉默了一下。

    糾結(jié)男女也沒有意義，女生不行，但是男的也不行，因為林念禾喜歡男的。

    他道：“你們不是去開會嗎？開會就是開這個？”

    “今天結(jié)束的早，回來路上教的。”

    他還在路燈下，借著微暗的燈光，練習(xí)了好幾遍。

    剛才借著收拾東西，還醞釀了一下，就怕失敗了。

    見賀繹不說話，林念禾湊近道：“你不喜歡這個？”

    說著，他把花花插在賀繹校服前襟的口袋里，看著賀繹的眼睛。

    像是一種循環(huán)，上一次，還是賀繹把學(xué)生卡，這么放進(jìn)林念禾的口袋里。

    賀繹定定看著他。

    空氣安靜了幾秒。

    賀繹一把拎起他的包，走到門口，啪地把教室燈給關(guān)了，教室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走了，放學(xué)回家了。”

    .

    二十七中。

    因為學(xué)校在城郊邊緣，幾乎是美食荒漠。

    開在學(xué)校后門的小餐館，附近就這一家做的能吃，中午的人不算少。

    但也就僅限于能吃。

    十五坐在位置上，看著自己對面的男人。

    姜追這幾天總是走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那天在臺球廳，等姜追找到休息室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沒人了。

    周圍環(huán)境有些嘈雜，姜追道：“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初戀，長得特別好看。”

    這件事，姜追只和十五一個人說過，連姜綺都不知道。

    但那次也只是喝多了，后來姜追再也沒跟他說過。

    都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當(dāng)時都沒找到，現(xiàn)在怎么可能還能找到，十五從來沒放在心上。

    然而姜追道：“我找到了。”

    十五怔了下。

    “但現(xiàn)在有個很大的問題。”

    “什么問題？”

    “她是個男的。”

    十五：………………

    過了許久，他道：“確定嗎？”

    姜追撐著下巴，點點頭：“嗯。”

    十五喉結(jié)動了一下：“……男的你也能接受？”

    姜追皺著眉：“所以說，這是一個問題。我要研究研究。”

    “別研究了，”十五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把菜單扔給他：“先研究下中午吃什么。”

    .

    這天早上，林念禾剛到教室，就看到大家在聊什么，然而看到他之后，就又不聊了。

    他問了其中一個同學(xué)道：“怎么了？”

    對方猶豫著剛準(zhǔn)備說，這時看到賀繹進(jìn)來，頓時噤聲了。

    “沒、沒什么。”

    林念禾感覺前幾天才剛剛緩和下來的同學(xué)關(guān)系，好像又緊張起來。

    一直到幾節(jié)課之后，林念禾才從任光那邊知道，說是最近好多同學(xué)，早上在校門口看到好幾個外校的人，看上去比崔什海他們還不好惹，都是來找賀繹的。

    嚇得大家都繞著走。

    任光作為一個曾經(jīng)在漩渦中心，已經(jīng)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比起其他同學(xué)，現(xiàn)在已經(jīng)穩(wěn)重了許多，說：“我猜還是那天的人。”

    知道問賀繹肯定問不出什么，正好那天體育課上碰到崔什海他們訓(xùn)練，林念禾問道：“那天的事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二十七中的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