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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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色再好又怎樣,難不成還希望那群惡鬼憐香惜玉?別想了,他們頭兒都是喜歡男人,何小姐這樣的,還不夠看。” “快看快看,出來了!” “……” 緊閉的何府大門打開,門前早已被錦衣衛人為隔開,從門口到長街那一塊都是空的,因著門第大開,眾人也能瞧見里頭的風景。 昔日何家園林享譽全京都,如今哪還有半分當初的模樣。 蕭珩為首,神情冷漠,長眉入鬢,右手放在腰間繡春刀刀柄上,一身標志性的飛魚服深紅似血。 身為大興朝八大才子之一,就相貌而言,蕭珩是完全符合大興朝女子審美的,俊美中帶著一絲與年紀不大相符的沉穩。聽說詔獄修在地下,許是在那里面待得太久,蕭珩的皮膚要比尋常男子白上不少,像是很少見光。妖孽般的容顏,冷漠的眼神,兩者結合在一起,危險又禁忌。 錦衣衛向來是百姓眼中的魔鬼。而蕭珩,便是長著一副仙子面孔的魔鬼。 錦衣衛魚貫而出,兩人一組抬著從何家查獲的財產。百姓們交頭接耳,隱約能聽見“可憐”,“兇神”等字樣。蕭珩冷著臉走在前頭,所過之處,自成一路,無人敢攔。 突然,一白衣女子披頭散發地掙脫侍衛的束縛磕磕絆絆地追了上來。 “大人!請等一下!” “呀,這不就是那何家小姐嗎,怎地變成了這副模樣?” 何家小姐不見平日里的端莊賢淑,家中遭逢此難直接壓垮了姑娘內心的防線,她拼命追上蕭珩,咚地一聲跪在他面前。 “大人,我求您,求您放過我弟弟吧,他今年剛滿周歲,那詔獄是萬萬入不得的呀!” 蕭珩腳步未停,仿佛沒聽到這泫然泣音。何家小姐便膝行過去,手腳并用追上,滿是臟污的手就快碰上飛魚服衣角時被追上來的錦衣衛無情攔住。 “大人!求您了!大人!!” 少女撕心裂肺的喊叫回蕩在街道,錦衣衛毫不憐香惜玉地將人拖了回去。何家女想掙扎,奈何掙扎不過,嬌生慣養的身子哪禁得住這么折騰,長街上逐漸沾上了血。 人群唏噓。 尖銳聲逐漸遠去,蕭珩疾行的步伐逐漸放慢,他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 衛影早在一旁等候多時,見他來,向攔在外面的錦衣衛說明情況便低著頭湊了過去,行禮:“蕭指揮使,我家大人等您很久了,請您前去一敘。” 順著看過去,長街不起眼的一處低調地停著一輛馬車。那馬車并無有何特別之處,隔在吵嚷的人群之外,馬車夫正垂著頭,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快要睡著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馬車尾部,也是在某處不起眼的地方,刻著一個“晏”字。 任誰也想不到,這低調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馬車的主人會是大理寺卿、永安王世子、大興第一才子晏南機。 蕭珩抬腳往馬車走去。 他剛停下,就聽馬車內傳來一聲:“來了?” 那聲音像這春三月的風,溫柔和煦。 蕭珩臉色這才稍有破冰。 “晏西川,我看你是使喚我上癮了,一到這種爛攤子就交給我來做,你們大理寺是沒人了嗎?” 晏南機似乎是生著病,咳嗽了幾聲,說話的語氣都比平常慢上不少。 “能者多勞。你我都清楚,這件事交由錦衣衛來辦最為合適,若是大理寺來,免不了耽誤些事。” 蕭珩環胸冷哼一聲。 “當然,我大理寺也不會白讓錦衣衛幫忙。” 馬車窗戶被打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指尖沾著瑩瑩光澤。骨節分明的手指松松抓著一枚青鳥玉佩,極具強烈的色彩沖擊晃得人有有些眼花。 “這是我手下在汪長宣屋子里找到的,你應該用得到。” 自從刑部從錦衣衛手上分走此案,蕭珩辦案時常感覺礙手礙腳,不是現場被破壞就是證據被搶走。 穆同澤瘋了一樣,什么都往刑部攬。如今案子已經進行到瓶頸期,正愁沒突破口,沒想到晏南機會直接給他這么大一個禮。 不要白不要,蕭珩也不跟他客氣,從他手里接過玉佩悶頭打量,確信這是個關鍵線索。 “謝了。” 里頭人輕輕笑了笑:“最近受了風寒怕染給你,就不請你上來坐了。” “誰稀罕上你車?”蕭珩嫌棄道,他把玉佩隨手放進懷里,走過去讓手下處理現場,想起什么又快步折回來,朝車內人道:“前幾日聽我的人說,你躲我大堂屏風后頭聽了半天,干啥呢?” “可別說你是去湊熱鬧的。” 他可不認為這家伙是專門去現場看熱鬧的。 誰都知道,無雙公子晏南機最討厭熱鬧了。 “去了又不露臉,有毛病。”蕭珩評價。 車內,晏南機翻書的動作一頓,想起那日隔著屏風的“重逢”,指尖無意識動了動,正巧落在那句“逆流而上曰泝洄”上。 他眨了下眼,重新翻頁。 倒也沒什么,不過是閑來無事時,聽說有人自金陵來,便想去見見故人罷了。 雖然最后也沒見到。 得不到回應,蕭珩聳了聳肩,也懶得在這站著。正要離開,就見一屬下湊過來向他匯報:“稟指揮使,有兄弟在人群中看見了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