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位于臨江入海口，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同大多數(shù)的南方城市一樣，每年一到雨季，倏倏落落的細雨交織纏綿。潮濕又悶熱。

    陰雨連綿的梅雨季或許是這座城市最討厭的一點，像大多數(shù)的南方城市一樣。

    秦陶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目光越過風(fēng)鉤。窗外是冗長的車流，馬路兩側(cè)，撐著校服的高中生在雨夜中奔逃。車聲，笑聲，雨聲混雜在一起，仿佛能透過玻璃躍入耳膜。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她又想起了內(nèi)個小孩。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考完，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她對他的記憶還停留了外派出國前的內(nèi)個冬天。

    *

    前天的凋令下來了，臺里希望秦陶在一周之內(nèi)前往國外的記者站。猝不及防的外派調(diào)令讓秦陶對于現(xiàn)狀的改變沒有任何準備，再加上秦陶的mama許蘭最近身體也不太好。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把小夭夭送到林海那里一段時間。

    五歲的小家伙，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跟著她和許蘭，即將到來的離別讓她心里有種難以名狀的不舍，像漂蕩的浮絮，難以落地。

    “沙沙”的聲音擦著窗沿響起。秦陶起身看了眼窗外。密密的雪花在空中飄散。路燈的余光給每一粒冰絨都賦上一層光暈，在悄無聲息的夜里靜靜綻放。

    今年的初雪似乎比往年來的都要早。和往常一樣，清晨一早。秦陶便帶小夭夭去小區(qū)旁邊的公園散步，冷冽的空氣讓人呼吸一滯，想起跟在身后被團成一團的小家伙，感嘆自己還好有先見之名。

    雪已經(jīng)停了，地面被披上一層白衣。兩個大小人，一前一后的朝著公園走去。秦陶瞥了眼身后專心跟著踩腳印的小團子，突然覺得自己像溜小狗狗的小區(qū)阿姨。心虛的轉(zhuǎn)頭往周邊看了看，還好沒人……

    公園的廣場處已是一片雪白。走到空曠處，秦陶轉(zhuǎn)過身，小夭夭離她這里還有段距離。看了眼腳下潔白的雪地。大人惡趣味興起，俯身團了個松散的小雪球。朝小人投了過去。

    “嘭”雪球精準的命中小夭夭的帽沿，散開一團雪霧。雪粒掛在男孩長長的睫毛上，潔白又靜謐。

    “快來，夭夭！跟mama打雪仗！”女人清笑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把男孩從懵懵然中喚醒。

    小夭夭學(xué)著秦陶的手勢，團了一個雪球，輕輕朝秦陶擲去，可惜力度不夠，只到衣擺。

    “好啦，不打了。”天氣太冷了，才投了兩個小夭夭的手已經(jīng)有點泛紅了。秦陶走上前搓了搓小夭夭的手，有些心疼的放到了自己的臉頰：“太冷了，手都紅了”

    “不冷。”小孩對于冷熱似乎并沒有太多認知，捉過秦陶的手放在的自己的脖頸處，想試著幫她暖手。但大人手部的寒冷程度似乎超過了小人心底的預(yù)判，小家伙被凍的一抖。

    秦陶被這可憐模樣逗的一笑，抽出手敲了敲他的頭：“真笨。”一邊說一邊從兜里掏出來兩個暖寶寶：“mama有這個，來，給你一個。”說著把其中一個給了小夭夭。

    小夭夭接接過暖寶寶小心的拍了拍，仔細端詳了下，把暖寶寶平鋪在手心。

    秦陶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個安靜的小人，不舍的心緒溢滿眼眶。別扭的扭過頭：“夭夭，mama可能要出去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可能要跟你林海叔叔一段時間了。”

    小人似是察覺到什么，睜著亮亮的眼睛對她說：“mama你要走了嗎？”

    “是的呀。”

    “去哪里…”

    “國外一個很遠的地方。”

    “這個冬天還會回來么？”

    “冬天太冷了，可能得暖一點才回來哦”

    “那mama春天回來吧！”小團子想了下又搖搖頭“不行不行！老師講過春天有倒春寒，夏天最暖了！”

    秦陶不由失笑：“好哦，那就夏天回來！”

    冬天的冷風(fēng)吹在小夭夭的臉上，紅彤彤的。秦陶只覺得可愛，拉了拉他的圍巾，又抱了起來。

    小夭夭順勢抱把臉埋在秦陶的頸窩處，小聲低語：“我會一直等mama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