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難。魯昂可是百塔之城……”江洋搭著畫架，但還是抬手指了指：“這教堂便是最高的塔，邊開邊找就行?！?/br>
    “別顯擺了。快點開始畫吧，我想早點進教堂看看。”雙雙又打了個呵欠。

    “你昨晚不會沒睡吧？”江洋有些詫異雙雙的狀態(tài)。到達旅店時，兩人關系雖已親密無間，雙雙仍堅持開兩間房。江洋雖不解，但也不會勉強?？涩F(xiàn)在卻更不能理解獨占一張床的雙雙，為何還會如此疲憊。

    “一直躺床上迷糊著。”雙雙感慨：“我最近的生物鐘沒救了?！?/br>
    江洋已完全布置好畫架，他四處走動著，開始各種角度觀察，不時調(diào)些顏料。

    “你這次還有什么創(chuàng)作困難嗎？”雙雙嘴張了一下，眼皮卻好像再也睜不開了。

    “唯一的困難就是，我離教堂太近了。莫奈可是在街對面的樓上畫的，距離和角度正合適。”江洋喃喃低語：“不過也算好事。這樣我的畫就不可能和他一樣了?！?/br>
    “洋哥，我太困了。能先睡會嗎？”知道江洋沒問題了，雙雙終于說出心中所想。

    “行，我先帶你回車里。”

    “不，雙雙要抱著你睡?！彪p雙用最后一絲力氣撒起嬌來，極力睜開的大眼睛眨呀眨，但目光中的疲憊掩藏不住，更顯楚楚可憐。

    “好吧?！苯笞焐贤讌f(xié)，心里想著：“要是影響我下筆，就只能叫醒你了。”

    雙雙難得地顯露出一絲活力，搬了一把椅子坐過來，一把抱住另一把椅子上的江洋，靠在他的后背上。慢慢地，江洋竟聽到了睡眠中才有的呼吸聲。

    “這小丫頭……”江洋回到了專注的狀態(tài)，并未分心太久?？呻p雙像只掛在身上的大螃蟹，兩只鉗子完全鎖住了他，讓他每一次抬筆落筆都無比艱難。江洋只得每一筆都小心翼翼，雖然速度比平時慢了許多，板上的效果卻完全不輸。

    旁邊不時有路人停下照相。江洋萬般無奈卻也理解，小美女抱著正在畫畫的藝術家做著美夢，還有比這更動人的題材嗎？隨即又想起巴黎新橋上那個拍下他和雙雙的老人，隨意拍照這檔子事，全人類都一樣，魯昂也不能免俗?？烧障嗟娜嗽絹碓蕉?，他漸漸有些煩躁。會不會有人把照片發(fā)到網(wǎng)上，會不會一夜爆紅網(wǎng)絡？雙雙的家人會不會看到這張照片，李文光會不會對著照片咬牙切齒地咒罵……算了，不去想了，反正雙雙在去見花房姑娘前會離開的……哦，對，花房姑娘……花房姑娘的家人會不會看到？

    江洋停下了筆，煩雜的思緒影響了他的創(chuàng)作。他很想回頭看看雙雙，但無奈全身都不敢動。

    “洋哥……”背后傳來雙雙的囈語：“我是你雙姐……”

    江洋忍俊不禁，這是什么沒邏輯的話！小姑娘不知道是夢到了什么，難道是那天酒吧廁所里的旖旎？不知怎的，江洋腦海中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出一張純真如小嬰兒般的臉，還一點一點吐著口水——背上好像確實有點濕。心念至此，江洋情緒平復下來，一筆一筆再次穩(wěn)穩(wěn)地落下，遠處的教堂仍舊威嚴靜默。

    雙雙醒來時，江洋已基本把整個教堂的骨架畫好，正在仔細檢查。

    “沒影響你畫吧？”雙雙清醒了很多，良心發(fā)現(xiàn)。

    “不僅沒有，反而大有幫助?！苯竺黠@很滿意，轉頭看著雙雙不解的神色，細聲說道：“無論怎樣設計，教堂的氣質(zhì)只能是莊嚴肅穆的，充滿了克制。我身體被你限制，畫畫動作極其收斂，作品效果正好表現(xiàn)出這種克制，可謂身心合一。”

    “呦，這都能幫到你。我真是你命里的貴人。”雙雙也很開心。

    “那我也是你的貴人?！苯箝_始在骨架中填補著色彩和細節(jié)，嘴上卻仍不服輸：“絕大部分油畫畫家，都是站著畫，還要不時走來走去觀察。只有我與眾不同，你才能睡個好覺?！?/br>
    江洋完成的時候，天有點像要下雨，兩人趕忙收拾，也就不浪費口舌在文藝評論上了。當所有東西被放回車里，雙雙已完全恢復精神，直接在大街上跳了起來。

    “我們可以進教堂啦！”

    “你很期待嗎？”江洋很自然地牽住了雙雙的手。

    “是啊。這也是哥特式建筑吧，洋哥你在巴黎圣母院介紹過的。可我覺得比巴黎圣母院更好看?！?/br>
    “你喜歡就好?！睂Π屠韪袣w屬感的江洋并不同意，但嘴上沒必要表現(xiàn)出來。

    兩人走進教堂，門票免費，江洋只是花三歐元買了份地圖。兩人驚喜地發(fā)現(xiàn)，原來圣母升天節(jié)就要到了，教堂里各種活動真是異常的多，連平時極少開放的地窖也允許進入了。

    雙雙愈加興奮，江洋卻看著地圖，眉頭緊鎖，小聲問起雙雙：“按照約定，你確定要在教堂里zuoai？”

    “這個問題該問你。反正你要做我就陪你。你不做就是違約，我跟你一起去找花房姑娘?！彪p雙臉上紅云浮現(xiàn)，但回答得很堅決。

    “這根本就沒得選嘛。”江洋翻了個白眼。

    “你是教徒嗎？”雙雙偷偷把手按在江洋下身：“應該不是吧，這么快就硬了……”

    “你覺得我是嗎？”江洋無奈地把身體往后收了收：“但我真的害怕呀，害怕得罪世界上所有的教徒……”

    雙雙笑了，她自然也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