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架著盞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刨出來的工業(yè)風(fēng)臺燈，純黑的燈架彎折，在臺面上堆疊的紙頁上留下一道擴散的光暈。

    阮元鹿握著紅筆在卷子上勾勾畫畫，認真地批改著摸底測試卷。

    筆尖劃過紙面發(fā)出沙沙的響聲，易飛馳同阮元鹿肩并肩坐在一起，有些不自然地單手玩著手機，目光下意識地往試卷上瞟。

    ……就連當(dāng)時參加他媽監(jiān)考的分班考試都沒這么緊張過。

    畢竟誰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暴露自己是個學(xué)渣的事實。

    等看到那些被紅筆圈起來的錯處時，易飛馳更是不忍直視地偏過頭。

    只覺得自己當(dāng)時為了轉(zhuǎn)移話題、讓他的小鹿老師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實在是出了個餿主意。

    一開始只是想找個理由把人穩(wěn)住，可沒想到阮元鹿還真的愣愣地點了點頭，同意了。

    還從一堆嶄新的練習(xí)冊里面找到了一份空白的試卷，遞給易飛馳：“這是我專門出的題……找打印店印出來的。”

    阮元鹿眨眨眼，表情純良，一提起學(xué)習(xí)就沒了先前那種局促又緊張的模樣，興致沖沖地給易飛馳解釋：“都是一些基礎(chǔ)題，你不要緊張，只是摸個底，看看你現(xiàn)在的知識水平到底怎么樣。”

    “……”易飛馳看見鉛字就頭疼，可事到臨頭，為了哄人，最后還是咬牙答應(yīng)了。

    緊趕慢趕寫了一個多小時，才堪堪把自己會的都填上。

    期間阮元鹿就坐在身邊，一邊翻閱易飛馳學(xué)校平時用的教材，一邊偶爾看看他，算是監(jiān)考。

    易飛馳只能痛并快樂著，老婆就坐在自己身邊，幾次走神，差點對著測試卷硬起來。

    阮元鹿改得專注，沒有注意到身旁人變化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對方亂七八糟的復(fù)雜心理活動。

    易飛馳的房間寬敞，可根本沒有學(xué)習(xí)的地方，就連現(xiàn)在這張所謂的“書桌”都是他臨時清理出來的，只為了把阮元鹿留下來。

    兩人坐在同一張長沙發(fā)椅上，桌椅的高度也有些不大匹配。

    阮元鹿身量矮一些，給易飛馳批改時不自覺地趴在桌沿，纖長濃密的睫羽低垂下來，眼底蘊著淡淡的陰影。

    易飛馳扔了手機，老老實實坐在阮元鹿身邊，視線落在對方光潔白皙的后頸上，一路往深處滑落，不自覺地盯著出神。

    等到反應(yīng)過來，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都快要整個黏上去了，雙手撐在桌沿，把阮元鹿虛攏在懷里，甚至能夠聞到對方頸側(cè)的淺淡的沐浴乳香味。

    “……”易飛馳咽了口口水，喉結(jié)上下聳動，眼巴巴地看著滿心滿眼都是試卷的阮元鹿。

    糾結(jié)半晌，顯然是下定了決心，握了握拳頭，隨后像是做什么虧心事似的，迅速低頭，唇瓣輕輕蹭過對方臉頰，偷親一口。

    察覺到了耳邊的一抹溫?zé)幔钤估洳欢〉乇挥H了一口，手里的紅筆控制不住劃出一道歪斜的線，眸子微微睜大，扭頭看向易飛馳：“你……”

    “我錯了！”

    易飛馳從小到大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蒙混過關(guān)，當(dāng)即開口打斷，認錯速度一流，腆著臉蹭到阮元鹿身邊，長臂一伸，趁著人還沒徹底反應(yīng)過來，把他摟進懷里：“小鹿老師，我成績怎么樣？拿了幾分？”

    “……”被溫?zé)岬纳眢w抱了滿懷，阮元鹿本來反應(yīng)就慢，耳邊還傳來對方略略沙啞的聲音，連帶著胸膛震動。

    原本想要說的話很快就忘記了，順著易飛馳的話茬回答他：“67分，比我預(yù)想的要好一些。”

    這張卷子是他

    ——只見少年刷地一下，大大方方地掀起自己濕黏白T的下擺，腰腹肌rou因為冰可樂的溫度而被刺激得緊繃著，小腹上滿是液體，肌rou弧度閃爍著晶亮的光。

    “一顆糖吧。”

    “……”阮元鹿臉頰潮紅未褪，愣愣地看著易飛馳，“你想要，什么獎勵？”

    看著阮元鹿那副認真分析的模樣，易飛馳半瞇起眸子，倒也不是沒被打動……只不過心底像是被羽毛輕飄飄地撓了撓，癢癢的，很想要做點什么。

    “不過說真的，”話鋒一轉(zhuǎn)，又拐到了給自己爭福利的話題上來，易飛馳單手托著臉，大咧咧地往后一靠，歪過頭去看阮元鹿，“老師，要是我能學(xué)好，能不能給我獎勵？”

    溫?zé)嵬孪⒙舆^頸側(cè)，帶起一陣無法抑制的酥麻。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易飛馳身上那點子好不容易撐起來的氣質(zhì)頓時徹底消失，整個人猴兒似的竄起來，一把捻起自己的試卷揮了揮：“下次一定行！”

    眼看著阮元鹿有些著急地起身，想要去找些什么來清理一片狼藉的桌面和易飛馳同樣被弄濕的衣物。

    “臥槽！”

    挑眉望向阮元鹿，得瑟道：“怎么樣，八塊，整整齊齊，一塊不少。”

    “你，你怎么這樣啊？”小鹿老師臉頰紅紅，有些不自然地去推易飛馳的手，試卷都不拿了，放在桌子上用水筆壓著，“松……松手，不許抱我。”

    易飛馳展眉一笑，撐著桌沿，起身湊近了同阮元鹿對視：“要是我下次考試進步了，老師就給我?guī)б活w糖，嗯？”

    自己出的，心里大概有數(shù)，百分制能及格，至少易飛馳沒有他母親說的那樣差勁。

    阮元鹿輕輕抖了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被易飛馳摟在懷里吃了不少的豆腐。

    “唔。”

    下一秒，卻是在視線轉(zhuǎn)向易飛馳的一瞬間，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哦耶！”

    本想悶聲發(fā)大財被當(dāng)場逮捕，易飛馳也干脆地松開了手，聳聳肩，笑嘻嘻地插科打諢：“我忍不住嘛，是你認真的樣子太可愛了。”

    基礎(chǔ)知識和從前的底子還在，后面補起來就要輕松很多。

    “嗯？”這樣的結(jié)果，易飛馳聽了顯然也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把人又抱緊些，“是嗎？”

    顯然是對易飛馳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既害羞又不滿意。

    他打蛇隨棍上，伸手捏了捏懷中人的耳垂，湊過去壓低聲音問：“那如果我成績變好了，小鹿老師有沒有什么獎勵？”

    易飛馳說話時候的尾音輕飄飄，可偏生又是一副認真征求許諾的模樣，眸子里閃爍著細碎的光，令阮元鹿一怔。

    “你的基礎(chǔ)不差，”阮元鹿沒想起來自己還在被易飛馳抱著吃豆腐，推了推有些滑落的鏡框，看著那不少紅色筆跡的試卷，“掌握的部分，應(yīng)該拿到的分?jǐn)?shù)都拿到了。”

    半晌，才點點頭，答應(yīng)道：“可以。”

    “砰”的一聲，可樂罐子整個翻倒，里面褐色的液體瞬間噴涌而出，還沒等易飛馳反應(yīng)過來去躲，身上皺巴巴的白T恤便已經(jīng)被弄濕了一大片。

    只不過起身時候太急，手肘碰倒了桌邊開了拉環(huán)的冰可樂。

    得瑟出事，易飛馳看著自己濕透了的衣服下擺，愣在原地。

    “不騙你。”阮元鹿從前也當(dāng)過家教，對著自己的學(xué)生不自覺地就放下了戒備心，語氣耐心又溫和，“只要想學(xué)，很快就可以補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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