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皇孫五歲半(清穿) 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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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不是告訴他…… 五爺縮了縮脖頸,三爺心頭暗道不妙。皇上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元寶做的對就是對,做的錯也是對,他完完全全忽略了傳聲筒弘晏,遷怒上太子爺。凝望下頭跪著的一排皇阿哥,皇上伸手點了點,不怒反笑,感嘆著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寧愿舍棄一己私欲,你們都是朕的好兒子。” “既有如此高尚情cao,下衙以后,給朕收拾好鋪蓋種田去。”皇上笑著說,“幫胤俄撰寫《手冊》,也不枉你們白日辛勞,深夜求見的心血不是?” 辦差很忙的眾貝勒:“……” 從前拒絕十弟的四爺:“…………” 再加辯解,老爺子怕是要開罵罰俸,由太子領銜的皇子天團唯有遵命,旋即灰溜溜地告退。 月明星稀,夜色深沉。乾清門前,八爺欲言又止:“二哥。” 若真計較,還是他的后院最單薄。福晉懷有身孕,側福晉和格格都沒個影兒,按照慣例,此次選秀定要賜下人來,是他們連累了二哥。 四爺七爺也是這般想的。一想到明兒要前往皇莊報道,還有那本難倒十爺的《種田手冊》,面色略有些發苦。 老十對種田一竅不通,他們又熟悉到哪里去? 太子面色沉沉地搖搖頭,“孤亦有錯。” 錯在覲見的時機不對,錯在太相信臭小子的話!太子身披月色回到毓慶宮,轉眼望見出屋相迎的太子妃。 他的眼眸柔和下來:“怎么還沒睡。” 太子妃溫婉一笑:“元寶托我來問,聽說爺干大事去了,不知成效如何?” 太子沉默半晌,努力壓下手拿雞毛撣子的欲望,“不錯。” 若非弘晏明兒還要讀書,他們父子倆定要徹夜暢聊。如此丟臉之事更不能讓福晉知道,不過種田而已,他養豬都試了,又有什么難? …… 這般想的皇阿哥不在少數,他們很快就能明白,有些事不是想辦成就能辦成,即便天之驕子,朝野稱贊,他們在種田上依然是個……菜雞。 就像養豬那般,沒有弘晏帶領,沒有五爺示范,他們哪里能行?不過比十爺好了點兒,不會認錯小麥和粟米而已。 第二日,皇莊。 夕陽西下,土地傳來絲絲熱意,十爺抹了把汗,嘴張成了一個“o”型。 他捋起麻衣,全然一副農人的打扮,看著眼前一排衣著尊貴、不甚自在的諸位爺,傻眼許久,然后好懸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汗阿瑪英明,汗阿瑪果然惦念著他,知道他娶妻無限延后,讓這么多哥哥們來陪! 胤俄憋著笑,端起主人翁的派頭好一番關懷,繼而殷勤地分發農具農物,還有一整套下地服。 尤其對著四爺,嘴上謙虛不已,聽著陰陽怪氣,“四哥,讓弟弟好好欣賞您的種菜手段。《種田手冊》離不開四哥的貢獻,弟弟還有好長的路要學!” 四爺:“……” 五爺偷偷瞧了眼四爺,為老十的膽大包天鞠了一把淚。年輕就是好,這老虎屁股是你能撩的嗎? 進度可是關系到你的婚事啊十弟。 這邊,眾阿哥熱火朝天地開始種田,意圖齊心協力編寫《種田手冊》,然而召來農事官詢問后,從天而降一盆冷水。 “皇上有令,要按《養豬手冊》的舊例編寫,具有科學性與可行性。”農事官期期艾艾地說。‘科學性’還是弘晏養豬時候的口頭禪,放在種田也不例外,他小心翼翼地補充,“最低的標準,便是能夠印刷發行……” 太子手握鋤頭,光風霽月的笑容消失了。 臭小子那是有神女托夢、上天襄助,他有嗎?? —— 弘晏雖疑惑阿瑪神神秘秘不知在搗鼓什么,每日極晚方才回宮,想要探聽卻始終不得其法。 不僅他爹,他三叔,四叔,五叔,好像集體失蹤似的,下衙之后便不見人影。轉念一想他也忙碌,白天讀書騎射,過后領著十二叔十三叔前往琉璃廠,誰都不得閑! 皇上把造辦處總管交給弘晏使喚,全然是一副“好好干,朕放心”的態度,消息傳到外頭,甚至沒有掀起多大波瀾。朝臣早已習慣皇長孫殿下的奇思妙想,回回刷新豐功偉績,他們從懷疑、驚嘆到麻木,如今已是見怪不怪。 多正常,多司空見慣?畢竟英雄出少年,小爺下回準備去哪兒辦差? 還有賭知己的莊開盤,大臣們一邊押,一邊為四爺唏噓。瞧瞧這一個個的后來居上,四貝勒想必過得不快樂,坐鎮刑部時的冷臉直教人冰凍三尺,難,難,難。 弘晏覺得自己小小年紀,早已擔負起不該擔負的責任,至于五歲那年的咸魚夢,早就碎成幾片拼都拼不回來。 得知太子忙碌的真相已是五天后,九爺終于找著機會打壓十二十三愈發囂張的氣焰,什么鏟水泥,什么琉璃廠,可把他給氣壞了。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他一向知道后宮爭斗的殘酷,可傷心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誰又能接受? 若不是害怕被打,求知若渴的九爺早就央求宜妃傳授秘訣了。 騎射課有短暫的休息時間,九爺萬分艱難從諳達不贊同的目光中抽身,橫跨演武場,來到小豆丁上學的地方。 等見到陰涼處飲水的弘晏,身后無人跟隨,九爺眼睛一亮,神神秘秘地湊上前,“侄兒啊,你十叔同我說了一個大秘密。” 弘晏很是捧場,未喝完的水咽在嗓子里,眨巴眨巴眼望回去:什么秘密? “你阿瑪還有幾個叔叔,全被老爺子罰去種田了。” 弘晏一口水噴了出來,差些嗆到鼻腔。 “老十這運道,嘖嘖嘖。”九爺的話還沒完,感嘆剛落,語調不勝唏噓,“據說懲罰理由不可考,《種田手冊》的進度卻是不怎么樣。莫說研究什么成果了,老四種下幾株白菜,沒一個發芽的!” 說到最后,一雙桃花眼盛滿幸災樂禍,他胤禛也有今天。 弘晏聽著聽著,卻是心疼了起來,不由回憶起和四叔甜蜜的歲月,半晌鄭重道:“九叔,等放了學,侄兒得去皇莊瞧瞧。” 九爺一愣,擠出一個笑容,“為何?” “四叔一味做實事,卻也有不擅長之處,種田不比抄家,我得想辦法幫幫他。”幾乎是瞬間,弘晏做下沐浴焚香的決定,再過幾日,便是新任系統能力的來臨,親爹和知己卷入其中,他早已不能袖手旁觀。 九爺:“??” 弘晏甜甜一笑,發出真誠的邀請:“九叔可要隨我一道?” 九爺的笑容微微有些扭曲,強笑著說好。 好不容易熬到請安時辰,胤禟面容沉郁地奔往翊坤宮,又急急喊了聲額娘,惹來宜妃閑閑一瞥:“做什么?叫魂呢這是。” “……兒子有要事請教額娘。” 胤禟給自己做好心里建設,求知若渴、壓低聲音問:“額娘是如何做到圣寵不衰,熬過后宮一茬又一茬的美人?” 宜妃放下茶盞,笑容慢慢消失。 熬過一陣難捱的寂靜,她緩緩道:“首先,要有一張出色的臉。” 胤禟站姿端正,頗為認同地點點頭。 “再然后,要有一個過得去的腦子……”宜妃美目含霜,“來人啊,九阿哥腦疾又犯了,快給本宮扭送太醫院醫治!” 語畢頓了頓,傷感地詢問嬤嬤:“當年生他的時候,產婆是不是抱錯了?” 嬤嬤認真地回憶一番,低聲說:“宮里頭戒備森嚴,那時生產唯有娘娘一個,應是沒抱錯的。” 宜妃揉揉太陽xue,喃喃道:“可惜了。怎么就抱對了呢。” 九爺:“???” 第145章 傳人 二更 自弘晏發展知己下線以來,皇上的后宮rou眼可見變得和諧。 娘娘們年輕時爭皇恩,到后來比拼兒孫,表面笑臉相迎,暗里比較誰的孩子更出息更受寵。現在倒好,全然不用再爭,有皇長孫在呢,知己個個身負重任,她們怕什么? 成日賞賞花,串串門,針鋒相對化作和樂融融,惠嬪的下場猶在眼前,誰也不想步入后塵。聽聞宜妃請來擅頭風的太醫給老九診治,要不是選秀在即、恐嚇跑未來九福晉,宜妃怕是能親自扭送過去,榮妃頓時感嘆,“她也不容易。” 諸人的目光聚集于選秀,翊坤宮忽然鬧出如此動靜,最后驚動了皇上。 “老九做什么了?” 李德全‘呃’了一聲,頗有些難以啟齒:“九阿哥問宜妃娘娘獲寵的秘訣……” 皇上沉默片刻:“……讓他滾去一塊種田。” 兒子沒一個正常的,還是孫兒得他歡心,皇上忽然慈性大發,除弘晏之外,弘晴弘暉等等孫輩皆賜下賞賜,讓下回帶進宮給他瞧瞧。 說罷又想起什么,“老五媳婦快要生了吧?” 李德全笑道:“回皇上的話,正是。奴才還聽到些許風聲,傳言五貝勒早已取好乳名,同元寶阿哥有些相似呢。” “哦?”皇上霎時來了興致,“難不成叫金錠?” “叫鶴寶,說是‘鶴’取自五禽戲的鳥,還能叼王八。” “……” 五禽戲指代虎鹿猿熊鳥,皇上回味過來,勃然大怒:“元寶的元,又豈是猿猴的猿?!” —— 五爺絞盡腦汁想到鶴寶這個名兒,自得于取名的水平,呼應元寶的名字不說,還比四哥的熊寶文雅。此時環視耕地,腳下忽然一滑,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惹得十爺湊上前來,“五哥莫不是著涼了?” 七爺抹了把汗,望了望天空高懸的大太陽,心里嘀咕著涼才是怪事。 他半蹲下身,摸摸抽芽的白菜苗暗自發愁。此時已過春耕,這些天來,除了翻遍歷代農書,明白種田訣竅,懂得時令,能觀土質,其余的毫無進展。問他如何種田,能說出個所以然,可造福天下農人的《種田手冊》,又該怎么寫? 三哥四哥往京郊村莊尋訪去了,不知有沒有收獲。 玉泉山皇莊如今在京城如雷貫耳,有太子爺以及眾阿哥接連打卡,連黑豬都仿佛帶了絲貴氣。莊外忽然傳來一陣動靜,伴隨馬車骨碌碌的聲響,七爺扭頭一看,驚訝了,“侄兒?” “九弟?” 五爺大吃一驚,十爺瞪圓眼,九哥該不會是…… 那表情就像開獎,就差最后幾位數奪得億萬現金,一雙小眼睛寫滿期待。弘晏圓臉蛋上笑容燦爛,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九爺,那表情與胤俄被罰的時候一模一樣,有氣無力,笑得很是勉強。 解惑的人很快到位。一旁跟著乾清宮伺候的小太監,笑瞇瞇把皇上口諭宣讀了一遍,十爺聽罷大喜過望,淚眼汪汪地道:“九哥,弟弟盼你盼得好苦!千方百計也要前來,不愧是我的好九哥。” 九爺:“……” 老十像是給他找借口,可聽著怎么那么不對勁呢。 恰在此時,太子手捧農書,自木屋緩步而出,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面色有了一瞬間僵硬。 這小子怎么來了,不是叫何柱兒瞞著他? “阿瑪。”弘晏熱情洋溢地打招呼,露出的小梨渦甜絲絲,“額娘叮囑兒子替您分憂,讓您種歸種,千萬別累壞了身子。” 太子瞇起鳳眼,可算想起是誰導致他落到這個境地。丟臉丟多也就習慣了,他呵呵一笑,卻見弘晏左顧右盼,“四叔呢?四叔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