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262節
深淵之中沉積了這片大陸千年的惡念,僅僅是污染這些魂魄的就已經令他們無法承受,更別說深淵之中真正無窮無盡的惡念。 惡念洶涌而來,哪怕中間有斷劍阻隔,祁念一也感受到了駭人的壓迫感。 仿佛自己就快要被這些惡念吞噬。 這樣的情況,哪怕其他人rou眼無法看見深淵上空的惡念,卻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神機們想要靠近,卻被祁念一厲呵道:“別過來!” 斷劍再也支撐不住,劍身出現一道裂痕。 祁念一將僅剩的所有力量都用來控制斷劍,被吸收的所有惡念匯聚,將斷劍完全填滿,哪怕是無知無覺的劍,也發出了痛苦的嘶鳴。 直面這些惡念的祁念一狀況更遭。 惡念突破斷劍向她襲來,即將把她包圍住。 祁念一沒有躲避,反而更進一步,掌下斷劍爆閃,瘋狂地吸收著惡念。 晏懷風表情驟然一變,想要上去阻止她,卻從背后被人攔住了。 他震怒地回頭,卻發現攔住他的人是孤山道尊。 道尊輕嘆一聲:“你去了也沒用。” 晏懷風痛苦道:“為何?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她,看著她……” 他后半截話沒有說出口。 道尊緩聲道:“她之所以獨自前來,就是因為知道,這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br> “深淵因那五個弒神者而起,卻因大陸上無窮無盡的惡念而逐漸擴大,到今日,人力已經無法挽回了?!钡雷鸪林氐?,“換言之,我們這片天地的善惡,已經完全失衡?!?/br> “唯有清正純粹的白澤神力能夠凈化這些惡念?!?/br> 道尊目光錚然,反問晏懷風:“她已經下定決心,你這個做師兄的,難道要去阻止她?” 晏懷風雙眼布滿血絲,目不轉睛地看著祁念一,嘶聲道:“難道……就沒有別人了嗎?那么多血脈者,為何只有她,為何偏偏是她?!?/br> 道尊輕嘆道:“云中城那場飛升之劫發生時,大陸幾乎所有擁有強大血脈之力的人都在場。 那場飛升之劫,吸走了所有人的白澤神力,在玉華清和她身上一分為二。而她……殺了玉華清,也拿走了那具骨頭?!?/br> “剩下還留有白澤神力的人,血脈之力都已經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再過幾代,恐怕就會徹底消失,于現在的局勢而言,幾乎無用?!?/br> 晏懷風手中還握著先前祁念一扔過來的劍鞘,他將劍鞘攥得死緊,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 劍鞘于劍是束縛和保護,于劍者而言,是牽絆。 她將劍鞘扔了出來,是代表了什么? 晏懷風腦子一團亂,道尊的手像鋼板一樣死死訂在晏懷風身上,讓他不能動彈。 “她……能將這些惡念徹底凈化嗎?” 道尊沉重道:“修為越強的人,惡念的感染就會越深,她如今……” 他說著,輕輕搖頭,眉頭緊皺。 空中,斷劍發出悲鳴,已經到了極限,再也無法吸收更多了。 但這些惡念仍有至少一半殘留在深淵上空。 如果不盡快找一個容器,它們失控之下,就會向大陸四散而去。 祁念一眼神冷了下來,沒有更多的反應時間,她竟直接迎著惡念的方向飛去。 白澤的聲音適時響起:“你要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承載惡念的容器?” 祁念一平靜道:“我別無選擇。” “剛才你凈化那些靈魂時,已經用盡了你自己的血脈之力,現在成為容器,你很有可能會被惡念吞噬,成為像那些靈魂一樣的行尸走rou。” 白澤嘆息道:“修為越高的人,惡念的反噬就越強,造成的影響就越大。你如今的修為,已然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風險太大了?!?/br> 祂問道:“剛才,為何不動用我的力量?” 祁念一緊盯著深淵中盤旋蠕動的惡念,向他們緩緩靠近,一邊回答道:“我需要你保留完整的力量,去將深淵徹底埋藏?!?/br> 在妖域將最后一部分軀體吸收后,白澤的力量和她原本的力量就在她體內開始分化。 但奇怪的是,屬于她自己的那部分力量,竟然還留存著血脈之力,和白澤仿佛涇渭分明。 她不敢動用白澤的任何一點力量,哪怕任由體內兩股力量失衡,也強壓著讓白澤的靈力和身體保持完整。 這樣,白澤的復活才會沒有任何的隱患。 恍惚間,祁念一似乎又聽見白澤一聲輕嘆。 她距離那些惡念已經很近,這時祁念一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來。 她輕笑著說:“或許我能從中保持清醒,不會被徹底吞沒呢?!?/br> 言罷,她又道:“我總覺得,你被我帶出云中城的那一天之后,你的情緒好像更加豐富了?!?/br> 不再是過去那個沒有感情的神明。 祂開始對人類的感情和心感到好奇。 直面如此龐大的惡念,祁念一心中不是沒有恐懼的。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向著惡念邁出最后一步的時候,深淵一側,突然傳來了響亮的呼喚: “你給我停下!” 祁念一有一絲愕然,回頭望去,發下深淵之畔突然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緊接著,一個人沒有半點征兆的憑空出現在了深淵之畔。 蕭瑤游剛被傳送過來,就向著深淵跑去,站在邊緣怒吼道:“停下,聽見沒有!” 在她身后,一個接一個的人冒了出來。 都是祁念一非常熟悉的人。 慕晚、楚斯年,還有……玉重錦。 祁念一的眼神在玉重錦身上輕輕落下,又很快劃走。 不僅如此,他們身后仿佛長龍一般,由盧秋桐打頭,出現了浩浩蕩蕩的人群。 這些人穿著滄寰淺藍的道袍,和祁念一身上的如出一轍。 像是憑空出現的晴空萬里,讓人耳目為之一新。 盧秋桐胸前佩戴著滄寰首徒的勛章,高舉著滄寰的旗幟,在深淵另一頭迎風獵獵招展。 她高聲呼喊道:“小師姐,還有我們呢!” 祁念一愕然看著這一幕,一時間還沒明白他們是怎么突然出現在這里的。 沒有任何靈力波動,沒有任何預兆地從天而降。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祁念一怔愣片刻,看到滄寰隊伍中屬于天火峰的標志時,才恍然驚覺。 是四方象。 她曾經用四方象直入南境,那時她就覺得,這個靈器會在深淵之戰中發揮重要的作用。 卻沒想到,被他們用在了這里。 但……使用四方象需要極大的天地之力,為何能送這么多人過來? 此時的滄寰,天火峰上,又多添了近百抬四方象。 天火峰所有的煉器師齊上,掌控著每一座四方象的運轉。 秋山在正中間最大的一臺,不斷運送著滄寰的修士前往深淵。 靈虛子在一方巨大的陣盤中間打坐,滄寰乃至整個東洲的天地之力在他的掌控下盡數向著滄寰匯聚而來。 滄寰不足的天地之力,由靈虛子一人支撐了起來。 深淵之上,祁念一來不及疑惑。 她深深看了那個方向一眼,果決轉身,準備接受這磅礴的惡念。 滄寰的隊伍之中,一個略顯蒼白的身影踉蹌而出,沒有顧上身后眾人的呼喊,在看到祁念一和惡念對峙的那一刻,徑直向她沖去。 “能不能換我來。”他的聲音幾乎帶上了一絲懇求。 這人聲音嘶啞,這么短的一段路程,如此輕松的御空飛行,卻都讓他消耗甚大,他站在祁念一身后,喘著粗氣,輕輕搭上了祁念一的肩膀:“換我來吧?!?/br> 第二個換我來,卻說的平靜而堅決。 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祁念一轉過頭去,迎上了謝天行深沉似海的眼眸。 謝天行像是已經預料到了她會說什么,率先道:“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輕笑起來,眼眸微彎,說道:“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 除了她之外,大陸上最后一個擁有強大血脈之力的人。 還有謝天行。 獄峰的囚禁,竟然成為了保護他血脈之力最天然的屏障。 祁念一眼神復雜,在他身上掃了一眼,問道:“為什么不把聞離江驅逐出你的身體?” 謝天行笑了下:“你又為什么讓那位神明一直待在你身體里?” “這是我和祂的約定?!逼钅钜秽嵵氐?,“也是復活祂必經的一步?!?/br> 謝天行微微揚眉:“我同樣也有一個約定?!?/br> 他低聲道:“我知道,江老壞事做盡,給這個大陸留下了難以彌補的創傷,但他卻也是唯一陪我一路走來的人,無論我是什么樣子,無論我做過什么事情。” 謝天行攥著祁念一的肩膀,一點點將她向遠離惡念的方向拉扯開。 “其實你也知道,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不是嗎。” 謝天行笑著說:“我身懷白澤之血,可以將這些惡念收容到身體里慢慢凈化,我還沒有修為,不至于被惡念反噬。” 他說道后半句時,神色坦然,再也沒有過去因為自己修為盡毀而感到低落。 “而你,如果停留在這里,還要怎么去做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