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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226節

    “與其討論這些,不如想想云中城為何現身一次后就消失至今,再不肯出。”

    “唉,難啊。”

    大堂中關于云中城秘境的討論越發熱烈,祁念一聽著,卻覺得越來越沒邊,就不打算再聽下去。

    正欲離開時,她面前出現一雙紅色短靴,短靴前頭綴著一顆飽含靈氣的碩大東珠,光看鞋子都知道這人身家不菲。

    沒抬頭,祁念一也知道這人是誰了。

    這一身紅艷艷的直晃人眼,叫她想裝認不出都難。

    一股熟悉的頭疼感覺涌上心頭。

    祁念一捏捏眉心,露出一個頗沒誠意的笑容:“明大小姐,找我何事?”

    明然持劍,雙手環抱,還是一臉驕矜的神情,仔細看卻能看出她今日有些緊張和疲憊,打量祁念一片刻后,明然下巴輕揚,沖著另一個方向:“找個安靜地方說吧。”

    找了個僻靜的雅間,明然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就是傳言中那個天命者。”

    她直視著祁念一,眼神十分平靜:“我還知道,原本天行也是。”

    現在再說起這個她曾經托付滿腔少女情愫的人,明然心中還會有些微瀾,卻不會有太大的波動了。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祁念一說道,“那你還能如此平靜的面對我?”

    明然扯了扯嘴角:“你們二人公平競爭,總會有一勝一敗,注定不可能雙贏的事,我在意又有何用?我還不至于這么小心眼。”

    再說,天行其實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他對她不過普通友人,并沒有旁的心思。

    “這次找你,是為了做一個交易。”

    明然鄭重道:“你的血脈,一定可以啟動云中城外的陣法,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和你同行,白澤秘境,我非進不可。”

    祁念一揚眉道:“既然是交易,總得說說你要付出什么吧?”

    明然緊盯著她的眼睛:“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也就不難猜到,近來傳出的流言,對你極為不利,也知道你將來要面對的是什么。”

    她平靜地呷了口茶水:“其一,白澤秘境一百年前曾在西洲出現過,對于秘境中的情況,我或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是你所欠缺的。

    其二嘛……那些老東西們總是不拿別人的命當命,覺得不如他們強大的人,性命便可肆意揮霍,實不相瞞,我亦看不慣這等行徑。

    此次你若愿幫我,他日你天命者的身份暴露,你若要同全天下為敵,我也愿助你一臂之力。”

    祁念一有些被她的豪言驚到。

    她想起了前段日子西洲明家的繼承權之爭,對于明然如今的處境也有所了解。

    作為明家這一代最負盛名的修士,由她來繼承明家家主之位本該是板上釘釘之事,但據說明家那位老太爺真正屬意的,并非明然,而是她弟弟,明洛。

    祁念一:“若我要問,你為何要這么做,你會回答嗎?”

    這個交易對明然來說,明顯是個虧本買賣。

    在她印象中,明大小姐可不是什么會讓自己吃虧的人。

    明然眼中劃過一絲冷意,而后道:“沒什么不能說的,白澤秘境一行,是老太爺給我和洛弟的試煉,我和他誰能從秘境中奪得浮空蓮,誰就是明家下一任的主人。”

    “成王敗寇,我若敗在這里,日后便再無翻身之地。”明然眼中的野心暴露無遺,“但若我勝了,你將來會得到整個西洲明家的助力。”

    而明家,能統領西洲各大世家。

    祁念一微微點頭,她垂眸思索良久。

    明然看著驕縱高傲,面對祁念一時,哪怕自己處于困境,也不會顯露出來,總讓自己看著毫無漏洞,但她端著茶杯,杯中微漾的茶水,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若是平時,劍者的手可不會顫抖。

    在明然的逼視下,祁念一緩緩抬眸,微笑起來:“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明然幾不可見的松了一口氣。

    祁念一算了算,加上明然,他們一行人,正好湊齊六個。

    這是開啟一輪陣法的標準人數。

    如此一來,她就只剩一個問題了。

    消失的云中城,究竟藏在哪里。

    ……

    祁念一和明然達成交易時,有一男一女兄妹倆也正踏入這茫茫大漠之中。

    聞新靈在滿天的黃沙中,疲憊不堪地擦干額頭的汗水,喘息道:“哥哥,為什么我們一定要去琉璃壇,很有可能會碰到追緝我們的人。”

    她言語中暗藏一絲不安和焦慮。

    但一向好脾氣的聞新焰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安慰她。

    聞新靈看著聞新焰滿臉沉色的樣子,心中生出些恐懼,不敢激怒他。

    這在她十幾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

    但從他們倆在神殿的圍困中逃脫后,聞新焰似乎就受了些刺激,變得格外喜怒無常。

    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平日里那個好哥哥,但偶爾他臉上會露出些不屬于他的滄桑和陰沉,午夜夢回,她甚至被聞新焰的夢囈驚醒過。

    他在夢中似乎極為害怕,非常抗拒琉璃壇這個地方。

    但醒來自后,卻自顧自地向著琉璃壇的方向前行,就連他們正在被通緝這件事都顧不上,像是被下了蠱一樣,格外分裂。

    因此,哪怕聞新靈這樣驕縱的人,近來也不敢隨便招惹他。

    【你瘋了嗎,你會死的。】

    聞新焰眼底閃過一絲猶豫,腳步卻又不停地向著琉璃壇的方向而去。

    “靠近深淵會死,進入秘境會死,尋找真相會死,那像我之前那樣,什么都不做,就算是真正的活著?”聞新焰面無表情在心中對那個聲音說,“我如今,就像是一個行尸走rou。”

    【真是的,你們年輕人啊,怎么就這么不怕死呢。】

    聞新焰神情苦澀,他遲疑道:“我……不怕,怕死的是你吧,這位不知名的魂魄。”

    他說著不怕,卻像是在給自己鼓勁。

    【就當是我怕吧,活著的感覺真的很好,我死過一次,又重新活了過來,回憶起活著是什么滋味后,我就不想死了。】

    【靠近深淵,我會徹底魂飛魄散,進入秘境,你應該無法活著出來,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你才二十多歲,這么年輕,為何總想著去死呢。】

    聞新焰的眼神在堅定和膽怯中不斷掙扎,最后青澀和執著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滄桑萬分的眼神。

    他面前時佛國的界碑,身后稍遠些的地方,就是深淵結界。

    聞新焰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聞新靈有些不明所以。

    “哥哥?”

    聞新焰怔然回望,盯著深淵的方向很久。

    那眼神太復雜,害怕和無畏交錯,茫然和理智交織。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良久后,長舒一口氣,就連身影都有些頹然,而后回身對聞新靈輕輕一笑:“阿靈,我們不去了。”

    聞新靈十分崩潰:“你究竟想怎么樣啊。”

    他們一路躲躲藏藏,琉璃壇就近在咫尺了。

    她委屈極了,眼眶通紅著,意識到了哥哥的不對勁,卻不敢深想,也無能為力。

    她不知道,就在剛才一瞬間,她的哥哥軟弱的瞬間,他的意識就已經被鎖在了身體里,如今掌控這個身體的,是另外一個靈魂。

    一個從深淵中爬出來的靈魂。

    他眼神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深淵的方向,最后闔上了眼眸。

    曾幾何時,他也是意氣風發,堅定無畏,不懼死亡的。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從未真正的死去。

    身體死去,意識卻被深淵吞噬,困在無盡的深淵之中,甚至還要被控制著,危害大陸,攻擊自己曾經的同伴。

    那才是真正的行尸走rou。

    他好不容易逃出來。

    他不愿再面對那一切了。

    軟弱也好,自私也罷。

    他只想逃。

    但內心深處,那個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一聲聲幾乎嘶啞的呼喊聲讓他邁不出逃離的步伐。

    他站在原地,一個念頭想要逃走,一個念頭想要直面這一切。

    這掙扎的念頭,幾乎要把他撕成兩半。

    聞新焰痛苦的嘶吼聲被所在這具身體里,只有他一個人聽得見。

    “從我的身體里滾出去!”

    那個膽怯了二十多年的人,第一次爆發出如此兇悍的嘶吼聲。

    ……

    “摩羅,他在那里!快,別讓他又逃了!”

    擠擠攘攘的人,有成年人,也有小孩子,年少的年老的,將他團團包圍住,水泄不通。

    他們太高了,圍在他身前,就像一堵遮天蔽日的高墻,周圍都是黑暗一片,他感受不到任何光。

    然后他被一雙鐵鉗一樣的大手抓住,像拎一頭畜生一樣,捆住四肢倒吊著綁在木棍上。

    “嘖,沒想到摩羅比咱們家的小牛犢還要輕。”

    不遠處,傳來怯生生的小女孩的聲音:“他看上去,和我們差不多,這么瘦弱,真的是惡鬼摩羅嗎?惡鬼都是面容猙獰的,他生得真好看,一點都不像摩羅。”

    大人笑道:“惡鬼的好皮相就是為了欺騙世人的,知不知道。他生來就是摩羅,注定會給我們帶來災難,他的降生不就污染了佛子大人嗎。”

    “呸!佛子永遠都是圣潔無暇的,我們絕不會因為這個小鬼而唾棄佛子,該被唾棄的是惡鬼才對!不準這么說佛子!”

    “沒錯,只要除掉他,佛子就沒有污點了。”

    他被倒吊在空中,在剛才的圍毆中臉上被狠狠踩了幾下,眼睛腫的有些睜不開。

    但他還是努力睜開眼,看著逆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