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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48節

    很神奇,不同于在無望海初見時,普通鐵劍似的樣子,這把劍似乎隨著她修為的提高,在逐漸展露出原本的面貌。

    祁念一摩挲著劍身,感受不出這把劍真實的質地如何。

    非白又被摸得有點癢,他忍不住抖抖衣襟,引動劍身上閃過隱約光斑,便聽見祁念一問他:“非白,你本體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

    非白兩手一攤:“不知道,你忘了嗎,我失憶了。”

    也是,他是個失憶的劍靈。

    祁念一細細打量過非白的本體,他的劍身上有著細密的紋路,篆刻著一些她不認識的符文,手摸上去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光滑,而是有一點磨砂感。

    她將劍橫在眼前,看得專注,呼吸均勻地灑在劍身上。

    非白捂住不受控地紅起來的臉,輕柔的呼吸像小刷子,一會兒在他脖子上吹過,一會兒又是耳蝸和胸口,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克制自己的顫抖。

    祁念一發現手中的劍不知為何突然震顫起來,她不解地回頭,看見非白平靜地向自己走來,目光瀲滟深邃。

    “這是怎么了?”她指劍突如其來的震顫。

    非白輕輕笑了起來,柔和了眉眼間的銳利,如秋水橫波中,曳下一地蕭瑟劍影。

    “可能因為,它很喜歡你。”

    祁念一不知道,他背在身后的雙手,已經被自己掐出了一圈深紅的指印。

    “難得閑暇,我帶你認識一下我的家人吧。”

    祁念一想起,自從將非白從無望海取出來后,她面臨的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戰斗,完全不容她停下來喘息片刻,如今真的是難得的閑暇時光。

    身為劍修,取到了自己未來人生中最重要的伴侶,當然要正式一點的。

    非白愣了下:“這、這么快嗎,我需不需要準備些什么?”

    他問完,才意識到自己是個劍靈。

    這方天地間,只有他的劍主才能看得見他。

    對于其他人而言,他不過是一團空氣,或者是名為神劍的虛無榮光而已。

    非白垂下眸子,飄到了祁念一身后,卻被她握住了手。

    她唇角自然地勾起,雖然表情不顯,但他清楚地感受到,她此刻興致盎然。

    非白覺得,這段時日,她笑的頻率似乎高了些,于是,他也覺得自己心情好了起來。

    ——但很快,他心情就不好了。

    非白不明所以地看著祁念一擺出一個長桌,然后從自己的芥子囊里,掏出了一個又一個劍匣。

    她拿了足足五個,將劍匣整整齊齊地排在長桌上,還十分珍惜地撣了撣劍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非白面無表情地看著祁念一興致勃勃地給自己介紹她手中一共有哪些劍。

    她打開第一個匣子,里面裝著一并青翠欲滴的竹劍,竹劍劍身很薄,也不長,拿在手中像一柄短匕,側鋒格外鋒利輕靈。

    “這是我的第一柄劍,名喚不夜侯。”她拿起竹劍,回憶道,“我最開始學劍用的就是這柄劍,它伴我度過的時間最長,我用起來也最順手。

    因為它,才能成就我如今的快劍,我家后院就是一大片竹林,我在那里練劍的時間最長,用它也最合心意。”

    非白于是明白了。

    這柄竹劍,是她的初戀。

    非白眉心跳了跳,他斜瞥一眼道:“劍長一尺三寸,以水鍛法重塑竹體,封以靈礦芯作為外殼,防竹身易折斷,劍身比尋常靈劍都要薄三分,為的就是令這柄劍更適宜行快劍。”

    他甫一說完,就愣住了。

    轉頭就看見祁念一驚喜的神情。

    “非白,你怎么會知道這些?”祁念一的聲音里難言驚色。

    當世鐵匠不少,但專注鑄劍的優質鑄劍師卻太少,如楚斯年,以青蓮劍派的勢力遍尋大陸,也找不到一位能夠給他鑄造本命劍的鑄劍師,讓他只能去無望海闖蕩。

    鑄成的所有劍都成為當世名劍千古流傳的鑄劍師,千百年來,也只有一個云野。

    劍者是懂劍的,像祁念一這樣的劍者,比起尋常鐵匠,對于靈劍的鍛造方法,甚至要更懂一些。

    但即便如此,她也無法一眼就看穿她所擁有的這些靈劍是用怎樣的手法鍛造而成。

    非白竟然可以。

    這怎能讓她不驚訝。

    非白摸了摸鼻子,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他偏偏在看到這些劍的第一眼,就能看出它們的鑄造手法,仿佛鐫刻在身體里的一些本能。

    祁念一又打開第二個劍匣,這次是一柄白凈無暇,通體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白玉劍,劍身一道赤紅的血槽艷艷奪目。

    “這是我拿到的第二柄劍,名喚丹歌。”祁念一含笑抽出這把劍,最初拿到的時候,我完全都不敢用,這可是白玉,生怕斬一劍就碎了。

    后來才知,這柄劍專斬無形之物,深淵影禍、無主之魂、妖魔之氣,它都能一劍斬盡。”

    似乎是感受到了祁念一在夸自己,丹歌歡快地震顫了下,以作回應。

    祁念一笑道:“就是性子很嬌,但這也很好,每把劍都有自己不同的秉性。”

    非白靠坐在了長桌上,撐著下巴,面無表情地看著祁念一給他介紹丹歌。

    他明白了,剛才的竹劍是初戀,現在的白玉劍便是美妾。

    非白又瞥了一眼:“劍長三尺,劍身主體是是一種僅涼山雪域出產的燃晝白玉,這種白玉在當地產量雖大,但你手中這把劍所用的材料卻不易取。

    它的劍身里藏了一截軟玉劍芯,只有三百年以上的燃晝白玉才能出產,一整塊玉中只能摘取一粒,那軟玉劍芯是赤紅色的,它血槽的紅色就來源于此。”

    說著,非白興致上來了些,又細致翻看一眼:“鍛造手法很有意思,這柄劍沒經歷過水火,是赤手生磨成的劍丕,沒有用任何其他的附加材料,燃晝玉本身和玉芯內外相抗產生的合力,就是這世間最為堅固的東西之一。

    祁念一用指節在丹歌的劍身上輕叩,打趣道:“竟然未曾經歷過水火,難怪性子如此嬌氣,真是幸運。”

    “第三把,是沉淵。”

    祁念一打開第三個劍匣,因為沉淵不同于其他劍的大小,它的劍匣是找人特制的。

    它放在桌上也很是顯眼,其他劍匣都只占了長桌的三分之二,唯有沉淵的劍匣超出長桌幾尺有余,橫在桌上,散發著沉默古樸的氣質。

    這次,不等祁念一介紹,非白就瞇著眼睛道:“我記得,從無望海回來的時候,你是用它御劍飛行的,而不是我。”

    祁念一正經道:“做劍不能太記仇。”

    非白回以一個幽幽的眼神。

    初戀,美妾,如今又來個了藍顏知己。

    他被祁念一戳了戳:“說說沉淵。”

    他們兩人都沒意識到,此刻他們的身份竟調換了過來。

    原本是祁念一要向非白介紹她其余的劍,但非白此刻展露出來的鑄劍功底,竟似比她還要了解這些劍的來由。

    “是深淵玄鐵。”非白聲音沉了下來,“生于深淵裂口結界內,一塊便重逾千斤的玄鐵,密度極大,確實是鑄劍的好材料,但是玄鐵水火不進,除非強行用外力破壞,否則根本沒有辦法融成劍丕。”

    他從祁念一的手中接過劍,若是此刻有旁人經過,看著院內便是一把重劍懸浮在空氣中:“鑄劍者本身,應當修為不凡。深淵玄鐵不融于火,只能以重錘將其生鍛成如今的模樣。

    看這把劍的大小,至少也是一個完整的原石,重逾萬萬斤,如此算來,鑄劍者在當時,至少也是化神境藏鋒期的修為,甚至更高。”

    更高,那便只有太虛境了。

    打開第四個劍匣時,連祁念一自己都有些困惑。

    “其實,這第四把劍我只用過一次,還是在暗處,給旁人照明用的。”

    非白有些好奇地看過去。

    只一眼,便頓住了。

    第四個劍匣里,躺著一柄過于璀璨奪目的劍。

    這把劍通體透明,劍身散發著隱約的紫色,祁念一完全不知質地材料為何,只覺得這把劍只是看著像被做成了劍形,但實際上還是華美昂貴的紫水晶。

    如今在陽光的照射下,劍身兩端,甚至能夠折射出祁念一的手指。

    時常有劍修嘲笑一些世家公子小姐所用的鑲滿了寶石但華而不實的寶劍。

    祁念一覺得,自己這第四把劍,比起那些昂貴的寶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它真的一看就很貴。

    而且,也真的很美。

    這柄劍到祁念一手上后,從未飲血開鋒,她總覺得,像這樣的劍,更像是一個藝術品。

    祁念一困惑道:“這么些年,我也沒弄清楚它的用法。”

    作為云野之劍的唯一使用者,她大約也能摸到云野鑄劍的思路,他所鑄的每把劍都是有特定用處,或者是專門針對某一種劍路的。

    非白表情變得有些奇異。

    他將劍身翻轉過來,迎著光,果然看見劍格正下方有一行細小的古老文字,他明明沒有過去的記憶,但是一眼就認出了這行文字的意思。

    “這把劍里,難道有什么秘密?”她觀察著非白的神情,“大師兄將它轉交給我時,說這把劍沒有名字。”

    他支支吾吾地說:“這把劍,沒什么特別的,更沒有特殊的用法,你無需過多在意。”

    非白用指尖劃過紫水晶劍的每一寸,果然,在劍握最底端找到了一個鐫刻上去的符號,是一抹流云似的印記。

    他眸光晦暗一瞬,將那個印記牢牢記住了。

    見他不愿說,祁念一也不強求,而是打開了第五個劍匣。

    “最后這把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劍。”

    她神色凝重地將這把劍拿出來。

    她手中一共有五把云野的劍,但后兩把一直都很少用。

    最后的劍匣中,是一柄斷劍。

    劍身從三分之一處折斷,橫截面上殘留著深紅的血痕,銀色的劍身曜如寒星,折斷處橫著一截銳利的豁口,盡管已經被折斷,也完全能感受到這把劍可怕的煞氣。

    這是一把殺人之劍。

    “它名喚——殺破狼。”

    祁念一皺著眉:“外界傳言,神劍煞氣過重,會慢慢蠶食劍主的魂魄,直到劍主神魂散盡,逐漸瘋魔,所以神劍的歷任劍主都死于非命。

    但相比起你,這把劍讓我感覺煞氣更重,更無法接近。”

    最后這把斷劍,非白連碰都沒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