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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掛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嬌意,仿佛后邊所說皆為借口,然等待于她而言,并非那般艱辛,反倒有一絲甜蜜浸在其中。 小竹思緒直,聽不出旁的門道,只乖順著欲待回她:“姑爺應酬賓客,該要等到晚間才會過來。” 誰知話未出口,冷不丁聽得一段腳步聲靠近,俄頃,房門由外推開,傳進一個促狹的聲音。 “阿翦這樣著急?” 薛翦怔了怔,勾撩流蘇的手指隨即僵住,眼睫在陰影下扇顫不停。默默半晌,斷續道:“你怎么” 循禮制,他當在前院待客才是。她也正因知曉如此,剛剛才會那樣說大約是一種有恃無恐的底氣罷。但眼下,這股底氣莫名從她身上消失,無形的壓迫感將她逼得攥緊雙手。 李聿笑了笑,走到床前仔細瞧她。目光似有溫度一般,把她灼得臉頰發燙,曲擰的指骨一同掐出青白。 久寂以后,聞他煦聲說道:“怕你受累,先把蓋頭挑了,鳳冠也好取下。” 繼而,蓋頭被秤桿揭開,燭光溢現眼前。觸目的先是一截絳紅,抬首往上,便見李聿眸色幽深,被紅光燃映著,竟似一團炙熱的火匿匣眼底,熠亮如斯。 不由移開視線,下意識地輕咬了唇。 化著新妝的面容比往日多幾分嬌媚,膚若玉脂,兩腮暈染緋色,加以一襲華服相襯,愈發奪人心魄。 李聿喉結上下動了動,語默一頃,坐到她左側,抬手小心翼翼地拆取鳳冠。不時瞧她擰眉,便急忙停住,問道可是弄疼了她? 薛翦輕否一聲,垂下長睫,將笑意斂藏。 待發上卸掉累負,那雙手又轉移到她臉上,拇指摩挲過她昳麗的唇,“餓么?我讓人給你送些吃食過來?” 如只他二人便罷了,可當著小竹的面這樣親昵,真要把她臊得沒邊兒,遂側首一寸,搖了搖頭。 李聿來時在外面捎了顆喜糖,現下看她赧狀,眸一深,隨后剝開糖衣塞到她嘴里,趁其不備,親了一下。 甜軟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唇上驀然一覆,驚得薛翦面熱如沸,罪魁禍首卻滿意地摸了摸她的臉,含笑道:“等我。” 李聿走后,房間里恢復靜謐,獨薛翦一顆心如鹿直撞,怦怦地響徹耳畔。 不知覺間,小竹端著描繪鴛鴦圖案的茶盤,呈了盞茶到她跟前,又喜又怯地說了句:“小姐,咱們姑爺還挺體貼啾恃洸人的。” 話音甫落,床榻上的身影突然一抖,接著狠狠闔眸,未有應答。 見狀,小竹立馬噤聲,沒多久又捂嘴偷笑,最終還是向著小姐的心占了上風,揭去茶蓋囁叨著:“小姐吃些茶吧?等姑爺回來” 后面的話鉆入薛翦耳中,就像是蒙了厚重紙片,混沌不清,饒是一個字也聽不得。 月上枝頭,筵飲漸歇。 漫長的等待繾著絲絲熱意傾灑新房,四下雖靜,卻有避之不及的慌亂堵在薛翦胸口,腦海里隱約浮現一幕幕云雨畫面。 只消一想,莫名的恐懼感便填壓百骸,生了臨陣脫逃之心。 恰逢此時,門外傳進侍女的行禮聲,頃刻便見李聿腳步虛浮地走進來,攜帶清淺酒香。 微酣的眉眼映燭光下,深邃燁燁,一錯不錯地拂在薛翦身上,令她本能地向旁邊躲了躲。 不過轉瞬,小竹便退了出去。 頭頂徒然兜下一輪陰影,很快就有一只手將她的下頜扳正,強迫她對上那雙清潤的瞳眸,嗓音卻是委屈,“你又躲我。” 薛翦愣了愣,未及開口,便被他倏然推倒在榻,近乎懲罰地吻上唇間。心跳即止一瞬,熱烈又灼痛的感覺從唇舌游走攀爬,一路燒送,周身似燃了火,噴薄欲發。 移時,李聿感受到她不似之前那樣抵抗,而是生澀地回應著他,欣喜若狂,狹裹醉意的吻愈漸放肆,guntang地占有她的每一寸。 紅燭高燃,急促的呼吸縈紆在帳中,薛翦一雙唇鮮艷欲滴,瑩白的肌膚印刻點點梅紅,隨著那雙手時而溫柔、時而侵略的揉弄,聲音宛如嚶嚀,眼前慢慢氤氳上一層濕漉。 半晌,他暗啞綿柔的喘息落了下來。 良辰長夜殆盡,金紗入帳,將熟睡的嬌影催得攏了攏眉。稍頃,方懶懶坐起身,緩神半天才招來小竹,問她什么時辰。 顧及敬茶一事,不待答便徑自翻衾下榻。 小竹看出她心情不佳,忙走過去伺候盥洗,軟聲道:“快巳時了,姑爺不讓人來擾小姐,說等小姐睡醒了再去敬茶。算算時辰姑爺也當回來了。” 薛翦挑眉,正欲開口說些什么,簾子驀然打起,自屏風后踅出一抹石青色身影,立于光照下,愈顯清梧軒朗。 比之昨夜他的放浪形骸,當真差了天地。 李聿似乎察覺到薛翦慍惱的心緒,笑意自唇邊暈開,“母親那邊我已去解釋了,你不必擔心。” 床前的身影一動未動,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半廓陰翳交織眸底,一如初見那般。 于是踱步上前,目光越過她,微生波瀾地撇一眼羅帳,認真道:“昨晚醉意上頭,放誕了些。” 復拎起茶壺親自斟一杯熱茶,往薛翦的方向推了推。 “消消氣?” 良久,薛翦哼了聲,露出一個“算你識相”的表情,卻不接他的茶,自繞到妝臺前落坐。畢竟置的是李聿的氣,哪能怠慢了長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