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頁
“先松開吧。” 鐘霓揉了揉疼得快要抬不起來的右肩膀,盯著朗聿凡,再看四周環(huán)境,游輪后側,漆黑深海,一桌未動的精致餐點,還有站成一圈的保鏢打手。 “哇,這么大排場,搞乜呀?” 朗聿凡看著她,伸手要去檢查她傷勢。她側身避開,臉色難看。 “阿霓,雖然講我舍不得對你怎樣,但你要乖一點,我耐心有限。”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先放了我姑媽。” 朗聿凡向她走近一步,“放心,我會送姑媽平安回家——”他抬手按住她右肩膀,看著她疼地皺起眉頭,“你還是小時候乖一些。” 鐘霓繃緊神經(jīng),忍住疼意,對著他,一聲服軟都不肯。 朗聿凡微微瞇起眼,失笑,松了手,讓人搬椅子過來,他要同她一起坐在這里,等待接下來的好戲。他看了眼身邊的人,“阿霓,先前你不想知的事情,現(xiàn)在還是不想?” 鐘霓低著頭,一雙眼睛四處尋找能逃的機會,游輪已經(jīng)離岸,真要逃也只可以跳海了。她計算著,從這里游到岸邊需要多久時間,自己的肩膀可不可以承受。 靠著護欄的走道上,鐘柏年跟著朗聿凡的秘書正往這邊走。 鐘霓掐住掌心,側目望住他,“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 朗聿凡看著眼前慢慢走過來的人,“我一直很好奇,傅時津和陸欽南到底能長得多相似,才會讓你都認錯。我的人查了很長一段時間,乜乜都查不到,從宣文汀、侯爺那里得知,陸欽南是陸良從醫(yī)院帶回來的,生父是當年O記高級督察傅仲謙。” 這是他覺得最搞笑的事情,“明明是雙胞胎,卻失蹤一個,長大后,一個是警察,一個是爛仔……”他轉過臉,看著鐘霓,“阿霓,你覺得有無意思啊?” 在他看來,太有意思了,陸欽南人生本可像傅時津一樣,無限可能,在這種地方他都可以爬到這位置,若在警隊呢? 秘書徑直往前帶路,走過拐角處,鐘柏年身后跟著走出另一個人。陸欽南身姿挺直,衣裝革履,若不是場景不合適,他一定是她眼中的最靚的。 男人微微側頭,對身后的喪龍說這話,往前看時,對上鐘霓,不露聲色,放在身后的右手握成拳頭,又很快松開。 鐘霓一只手摳緊椅子邊緣,垂下另一只手,看著前面越來越近的人。 “陸良被警察害死后,陸欽南跟著宣文汀,宣文汀培養(yǎng)出來的人,可做了不少事,幫義合成功洗白,轉型從商,”朗聿凡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陸欽南,“昔日爛仔,要爬到今日地位,不是只爬過來這么簡單。” 他抬手,摸向鐘霓的后腦勺,“陸欽南,從來都是輕而易舉送人下地獄,連對自己的親生哥哥都不例外。” 鐘霓拔出綁在小腿上的瑞士刀,劃向朗聿凡,與此同時,朗聿凡身后的秘書反應迅速,丟出挎包砸向鐘霓,護住朗聿凡。 左手拿刀不及右手靈活,只劃到朗聿凡的臉。 保鏢反扣住她胳膊,將她摁在椅子上。 朗聿凡一時錯愕,看著她,瞳孔緊縮,他摸向自己被劃破口的臉頰,指尖上沾到了血。他看著手上的血,俯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瑞士刀,抬眼去看已經(jīng)走到眼前的鐘柏年。 “阿霓,你總是識圖挑戰(zhàn)我耐心。”朗聿凡抹掉刀上的血跡。 鐘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有些懊惱,“我早該動手。” 朗聿凡掃了眼神情緊張的鐘柏年,轉弄著刀柄,微微笑:“警校會教你殺人嗎?你們警察,對上恐怖分子,開槍第一原則,不是一擊斃命,而是先朝對方手腳開槍,目的是制伏,不是擊殺。”他轉過臉,看著她,“阿霓,哪怕你有殺人的心,但你的手做不到。” 他將沾了血的刀子丟到鐘柏年腳下。 身后的秘書得到朗聿凡允許后,綁住鐘霓的雙手,請她坐好,不要再亂動。 陸欽南站在鐘柏年身后,捏著香煙盒,海風輕拂,打火機卻是一點火都點不上,點上一瞬也瞬間被海風吹滅。他側過身,手掌窩起,火焰升起,目光越過火焰,穿過指間縫隙,他看見鐘霓的臉,再如何努力做到鎮(zhèn)定,可眼睛不會騙人。 她在害怕。 一場僵局,在鐘柏年登上游輪一刻,已成死局,不是他的死局,是鐘家的死局。他如何算計,都沒算到吹雞這邊會出意外,吹雞出事,鄧伯出面,賀坤被困,連帶著劉錦榮被困。 今晚主要目的,是鐘柏年。 侯爺知道,卻沒有告訴他,只是隱約提醒他黑吃黑,只要朗聿凡不是黑吃黑,他想做什么,都無關緊要。 于別人無關緊要,于他,棋差一招挽救僵局。 朗聿凡一言不發(fā)盯著鐘柏年,只等他主動撿起地上的刀。鐘柏年望著鐘霓,對著她,一直以來都是冷漠面孔,現(xiàn)在終于有片刻動容。 鐘柏年撿起地上的刀,“有什么,沖我來,所有事情都跟阿霓無關。” “我不為難阿霓,我只要求你償還你欠我們家的。” 鐘霓見鐘柏年將刀尖對準他自己,她忍著肩膀的疼意掙開保鏢的手,“朗聿凡,你爹地的死只是意外,無人欠你!” 朗聿凡回頭看她,“你什么都不知!你知不知你爹地真面目?他為上位,可以放棄十幾名臥底的生死!我爹地的死,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你爹地間接造成,如果他不調查,我爹地怎會被黑吃黑,我們朗家本該清白做人,卻因為你爹地,我跟我媽咪不得不隱瞞我爹地死的真相,造成車禍意外,只為逃過你爹地深入調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