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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年回頭,笑看她,“還有什么事啊?” “沒事,沒事啦,只請你幫幫咯。” “OK啦,沒問題,有問題一定Call你啊。”他在耳邊做了個Call的手勢。 香口膠越嚼越沒味了。 不夜港卻還是不夜港。 送江月回去后,姑媽奪命連環Call將她Call回公館。 在公館小洋院子里,鐘霓與朗聿凡相遇。 朗聿凡站在院子里,指間夾著一支煙,是有意避開里面的人在外面食煙,也是有意在小洋院子里等待她出現。 鐘霓摘下安全帽,拎在手里,望向站在院子里的朗聿凡,表情微變。 朗聿凡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隨手捻滅香煙,轉身扔在院子門口的垃圾桶內。他不著痕跡打量有些日子沒見到的人,視線定在她微露淤傷的顴骨上,上前走近她,想伸手去觸摸時,鐘霓手里的頭盔掃了過來,攔住他伸過來的手。 “朗聿凡,這么晚,你怎么會在這里呀?” 屋內的菲傭聽到鐘霓的聲音,告知鐘嘉葦,講小姐回來咗。 鐘嘉葦快步走出來,在微弱的院燈下,仍然可見鐘霓臉上的淤傷,本就板住的臉更沉了,幾分心疼,輕手摸過去,還沒碰到呢,她就捂臉叫痛。 “姑媽,心疼我不用摸啦,摸我不如你笑啊。” 鐘嘉葦哪有心情笑,被鐘霓逗幾句,也只是神情稍稍緩和。她抬手戳了戳鐘霓的腦袋,“你真是不安分,又打交——” 鐘霓將手里的頭盔交給菲傭,從朗聿凡身前走過去,打斷姑媽的話,“沒有啦,我是去打拳,打拳不是打交啊。” 進了屋,鐘霓才覺姑媽不對勁,回頭看了眼朗聿凡。朗聿凡跟在她后面,一副金絲邊眼鏡讓他斯文儒雅氣質是渾然天成,天生貴氣,旁人學不來。 鐘嘉葦讓菲傭去拿醫藥箱,拉著鐘霓坐到沙發上,捏著她下巴,抬起臉來,蹙眉檢查她臉上的傷,一檢查不光是傷,還有滿臉疲倦。 鐘霓從小就好動,從鐘家老宅搬到這邊,也是不改好動的性子,家里便總要時時刻刻備著醫藥箱。 她接過菲傭拿過來的醫藥箱,正要幫鐘霓擦藥酒時,朗聿凡走了過來,講他來幫忙。 鐘霓眉頭一挑,望向朗聿凡,奪過姑媽手里的藥酒,當著姑媽的面,自己解決。一邊揉弄著顴骨一邊問姑媽發生什么事,為什么愁眉苦臉?一點都不靚。 鐘嘉葦坐到沙發上,神情沉重,“我聽Madam關講了,因為……你爹地的事情,你被停職啊,你姑父近日不常回來,也不同我講你的事情,我好擔心你,知不知啊?” 鐘霓明白了,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朗少爺,不用猜了,一定是與鐘柏年有關。果然,不出半會,姑媽將話題引到爹地身上。 鐘嘉葦望著鐘霓的臉,“阿霓,你總該關注一下你爹地的事情。” 鐘霓起身,去餐廳,望見餐桌盤子里的堅果,抓了一把在手里,坐回沙發上,翹著腿。數日不回公館,沒有姑媽管,淑女坐姿早忘得一干二凈。她扔了一小顆堅果進嘴里,邊食邊講:“跟我有什么關系啊?” 鐘嘉葦一愣,繼而深感無奈,輕輕嘆氣,“阿霓,他始終是你爹地,他出事,難道你不在乎?” 當著一個外人的面,姑媽要同她講爹地的事情?一個當女兒是陌生人的爹地,上學破壞紀律,被叫家長,他不曾來過一次;學習好,競賽得冠軍,學校邀請家長,他亦不曾來;她學壞,同飛仔走近,染發、戴刺眼的耳釘,他發怒,她以為終于得到爹地關注,但不想是從他眼里看到深深的厭惡,十幾歲的鐘霓才明白自己無論做什么,都不得爹地喜歡,哪怕她輕而易舉獲得姑媽、姑父、同學、師長們的喜歡,也得不到爹地喜歡啊,她做得再如何優秀,都沒有用。 但眼前是疼她的姑媽,鐘霓不愿講這些心里話來堵姑媽的心,于是,她努力做到心平氣和,看向姑媽,見她面上帶愁,便問:“很嚴重?坤叔的案子,跟他沒關系啦,姑父一定會查清楚的。” 鐘嘉葦看著鐘霓,好一會兒才講:“聿凡在總部警署有認識的朋友,他極力打聽,幾個小時前,重案組提交了一份新證據,足夠定你爹地的罪啊。” 鐘霓怔住,表情木然,看向朗聿凡。 朗聿凡深深地望住鐘霓,眉目間露出歉意,他告訴她:“現在不光是重案組,內部調查科,還有廉署。” “廉署?” “不知你是否認識莊Sir?” 鐘霓若有所思,片刻后,起身,讓朗聿凡出去。 鐘嘉葦喊了一聲鐘霓,鐘霓回頭,“姑媽,這是警署內部的事情,姑父不回來,一定是不希望你知道,你非警署內部人員,你更是鐘柏年親人,如果你知情,姑父一定很難做。” 鐘嘉葦無話反駁,望著此刻的鐘霓,不由得心生出,她的傻女阿霓似乎比往日要成熟了些的錯覺?是錯覺嗎? 鐘霓見姑媽不再講什么,便請朗聿凡出去。 冬日星少,夜空黑的毫無生氣,明明是快要到圣誕節了,天父竟忍心讓不夜港的夜空失去了春夏秋的生氣。在院內微微暗的燈光下,朗聿凡打量著鐘霓,不是先前的不著痕跡,是刻意的打量,是令人發惱的打量。 鐘霓不悅,卻也要當做什么都沒察覺,“這件事情跟鬼佬莊有什么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