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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被風吹動,窗戶大開,風灌了進來。 感覺到冷意,鐘霓肩膀一縮,往前一蹭,腰上那只手忽然壓得更緊了些。 在醉與溺的溟濛邊界上,他想起他們一起去文身那一日—— 明亮的紋身房內,鐘霓側身躺在椅子上,燈光打在她腰上,他坐在一旁,看著她的臉,見她絲毫不懼,便耐心等著,等她喊停,他不信她不怕疼。 文身師傅拿過工具對著她時,她迅速瞄了一眼,緊張地抓著他的手,告訴他:“你別看,不看就不疼?!?/br> 他和文身師傅都笑了,他問:“你不疼?疼就不文了,文來沒用的?!?/br> 她眉頭一擰,更緊地抓著他的胳膊,“怎會沒用!你不懂,我不跟你講啊?!敝v完,轉過臉,后腦勺對著他。 她閉著眼睛,疼地掉眼淚,還捂著眼睛不給他看。 他靜默著,等著她哭完,等看到腰間那一處皮膚上,文身慢慢顯現出來時,他忽然懂了,突然抓住文身師傅的手,低聲請文身師傅臨時將上面的英文名字換掉。 她要在她皮膚上刻留傅時津的名字,他便什么都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嫉妒是什么,那種感覺清清楚楚,百爪撓心,直至今日仍然清晰。 這份嫉妒心早已變成秘密。 秘密會叫人發狂,在他骨血里掙扎,要破繭而出,要來人間作祟。 空寂無人的走廊上,公開敞亮,在這樣的地方,撫摸屬于他的秘密,他只覺呼吸激烈,腦袋發昏,冰與火在他體內翻騰。他吻弄著她的軟舌,纏起她的欲念,引導她去感知他胸膛里的起伏顫動。全都是她的。 秘密是他的。 秘密是關于她的。 而他是她的。 走廊墻上的裝飾畫玻璃面映著窗戶外朦朧夜景,隱隱約約間還有人影晃動。無名指上鉆戒格外顯眼,他勾住她的手,低下頭,特意地對上她眼睛,雙膝著地,吻上她的文身,眼睛仍然是看著她的。 窗外的風越過他的頭頂,落在她身上。也許是冷風,也許是場地不夠私人,她緊張、興奮,心跳越來越快。 窗下是無人的后院,后院墻外是街道,建筑上掛著的廣告燈,字體燈光閃爍著各種顏色。他抬眼去看她,卻望見她發潮的眼睛,逼的他要提槍。 她手指緊緊抓著窗臺,“傅時津,我有話要問你啊?!?/br> “嗯,你問。”他摸著她的腰。 “我手機呢?” 他沒空回答,揉著文身,安撫它的顫動,可憐文身太可愛,他忍不住用了些力氣。 “你剛剛問我什么?” “回房間,我要回房間?!?/br> 當然要回房間,因為他聽見了樓梯上的腳步聲。他攏好鐘霓的衣服,抱著她回房間。一回房間,鐘霓便動手打他,傅時津笑著,由她打,突然不經意間,一拳打到他下巴。 空氣靜住,兩人也不講話。 鐘霓怔了怔,后退兩步,有些心虛,“我不是故意的。” 傅時津摸了摸下巴,蹙起眉看著她,“你現在知怕了?以前怎么不怕?” 以前是以前,現在她有傷,哪里搞得過他? 鐘霓繼續往后退,他上前一步,將她扯進懷里,兩人一起跌坐在單人沙發上。他摟著她,按著她的后背,問:“不疼了?” 她扭了扭脖子,“疼。” “真話假話?” 她轉過臉看他,擰著眉,“你不信我?” 傅時津目光緊緊鎖著她,笑眼中是方才未散去的欲望,他湊近她,鼻尖蹭過她的耳廓、面頰,“你就是個狐貍,壞起來,我都要被你騙死。” 她抿住嘴唇,笑起來。 他啄了下她彎起的唇角,“你不在,我總忍不住要食煙,怎么辦?” “我怎么知???是你講要戒煙,不是我強迫你啊?!?/br> 他看她微微泛紅的臉頰,貼著她耳畔笑出聲,他捏著她下巴,讓她轉過臉對上他,“你想不想我戒?” 鐘霓纏上他脖頸,鼻尖蹭著他有些刺人的胡茬,從中嗅到煙味,這味道像外面的大雨,要包裹住他們所有,潮濕是潮濕,濕潤是濕潤,干燥是干燥,但,有干燥嗎?他們都濕了。 心也濕漉漉的,快樂地濕漉漉。 “那……一天一支,好不好?”她摸著他的下巴。 他的目光很想很想深深地將她鎖起,但到底鎖不住,也鎖不滿。他笑起來,“好。” “哇,你應得這么爽快,會不會背著我偷食啊?” 一詞兩意。 嘴上偷食。 下面偷食。 他往后一靠,眉頭挑著,腿動了下。鐘霓臉色一熱,推了下他一下,“你做什么呀?” 他匪氣一笑,“你講呢?我偷食?哇,傅太,你講話未免太不負責任?!彼蝗粌A身,扣住她后腦勺,要掠奪她此刻小小的壞。 “偷來偷去,我只偷你一個啊?!?/br> 鐘霓“切”了一聲。 他揉著她的嘴唇,“還切?” 她揚了揚眉毛,“哼”了一聲。 “一個啰柚搞唔動兩個人嘅?!备禃r津嘆息道。(啰柚:Ass) 鐘霓愣住,笑出聲,“哇,阿Sir,你身強體壯,怎么會講這樣虛弱的話?” “是啊,好虛啊,虛的只搞得動你一人,沒能力偷食啊?!彼冻龊芡锵У臉幼?,又微微懊惱,嘆氣:“你總講我老氣,搞不好是被你講虛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