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那男人確實是小孩的爸爸,小孩問:“爸爸,mama怎么不理我呀?” 男人騙他說:“mama有點累,也在睡覺,旦旦不要吵mama睡覺,好不好?” 小孩就忍著金豆豆點點頭,輕輕地嗚了一聲,乖乖團在被窩里,不動了。 旦旦,原來這小孩叫旦旦,謝銘揚想。 男人出去了,外面守夜的人聲音好大,抽煙打牌,被窩里的小孩團成一團,別說睡了,還在小聲嗚嗚地哭。 真是太可憐了,謝銘揚擰緊眉頭,忍不住走到床邊,伸手去摸小孩的腦袋。 小孩眼淚汪汪地從被窩里探出腦袋:“哥哥,爸爸說mama睡了,可別人都說,mama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呀?” 即使在夢里,謝銘揚也感覺到了鼻子發酸,他幫小家伙擦去眼淚,也騙他說:“mama是睡著了。” 小家伙開心了一小會,很快,嘴角又禁不住往下拉:“哥哥,旦旦好難過呀,睡不著。” 謝銘揚鉆進被窩,抱著那小小一只,輕輕地拍著小家伙的小身體,那是大人哄小孩入睡的常用方式:“嗯,你閉上眼睛,睡吧。不要怕,哥哥守著你。” 小家伙乖乖閉上了眼睛,睫毛還濕漉漉的。 這次醒來,謝銘揚心里有些沉重,大體生離死別的情緒是會傳染,看著小孩什么都不懂的眼睛,他只感覺難過、心疼。 他想,他應該是高考壓力太大,才會老是夢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夢。 可是,他是學霸,他一直對高考到來,完全不緊張的。難道其實,潛意識里還是有壓力的 嗎? 此后好多天,小孩沒在夢里出現,謝銘揚時常會想,后來那小孩怎么樣了?每當這時,他就會自嘲一笑,都是夢啊,竟然還這么上心。 告訴自己那是夢后,謝銘揚心里松快了些。 半個月后,他又夢到了那小孩。 小孩又長大了一些,六七歲吧,這次卻不在他原來的家,爸爸也換了一個。謝銘揚發現,小孩漂亮的眼睛里,好像沒了之前的光彩。他的靠近,小孩第一反應是縮成一團,雙手顫抖著護著腦袋。那是個常年挨打,才會做出來的慣性自我保護的動作。再仔細一看,袖子露出來的手臂上,青紫一片。 謝銘揚滿腦子的怎么會這樣?誰打的? 他蹲在小孩面前,輕輕摸上小家伙的腦袋:“旦旦。” 小孩怯怯地抬起頭,看到他后愣了愣。然后像是認出了他一般,瞬間撲過來:“哥哥!”竟然還有點見到亮光,破涕為笑的意思。 謝銘揚問他:“你記得我?” 小孩點頭:“嗯!我每次害怕的時候,哥哥就會來看我。” 謝銘揚幫他理小衣服的手,頓了一下。他真是瘋了,一個夢里出現的陌生小孩,一句話,竟然能讓他的心瞬間揪作一團。 農村的深夜,除了狗吠,大體就沒有別的聲音了,所以開門聲顯得尤其刺耳。 小孩聽到那聲音,身體僵硬,整張臉都白了:“怎么辦……他回來了,要打我了……” 醉酒的男人,拖著酒瓶過來。看見小孩,立刻橫眉冷對:“你一個人說什么鬼話呢?” 啐一口,將酒瓶砸到地上:“晦氣!” “前幾天還大半夜去隔壁死鬼奶奶墳前號喪,你撞鬼了吧?她偷偷摸摸對你好,怎么死了也不把你帶走!” 說完,醉酒男人大步上前,一腳踹向小孩。 謝銘揚真實感受到了憤怒,他一把將小孩護到身后,搶先一步將男人踹翻在地。雖然是夢里,揍人的感覺卻很真實。 他現在高三,已經是成年人的體格,這個常年酗酒的醉鬼早就把身體喝垮了,哪里是他的對手。 男人翻倒在地,酒瞬間醒了一大半。他惶恐地望著空氣:“誰?!” “我唐某人天不怕地不怕!誰要敢來,我一捧黑狗血潑誰!” 這 酒鬼看不見他,以為鬧鬼。 謝銘揚一聲不吭,把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頓。最后醉鬼濕著□□,連滾帶爬地哀嚎著逃出了家。 “有鬼啊!有鬼啊!” 謝銘揚看著他逃竄的背影,只覺得好笑,他竟然還怕鬼?他可比鬼可怕多了。 后來夢里時間似乎被拉快,常年家暴的酒鬼醉酒落水溺死,小孩則被他的jiejie帶走撫養。 jiejie對小孩很好,謝銘揚又看到了小孩的笑容。 他想,前幾次,夢不到他總心里牽掛著。而這次,大概夢不到也沒關系了吧? 旦旦會過得很好。 對了,這次他知道了小孩的全名,唐忻旦,音同溏心蛋,感覺有點可愛。 那么再見了,軟軟糯糯的小溏心蛋。 雖然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存在,但是以后要好好生活呀。 謝銘揚的日子還在繼續,每天復習、考試、復習、考試。 最后一段時間了,他經常想,大學該填去哪里呢?不管哪里,總之離安鷺市要遠。聽說遠香近臭,說不定他去遠點的地方上學,偶爾回來一次,爸媽對他有了新鮮感,就會親熱點呢?人總是要有希望的嘛。 楊姨每天給他做好吃的補腦,其實也不必,他學習又不緊張的,還有時間找季書喜打球呢。 季書喜的爸媽思想開明,臨近高考,不會逼季書喜一心撲在學習上。反而讓他多出去運動運動,勞逸結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