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看著左女士,然后不得不陷入深思,情緒有些低落了,我說:“野澤他……住院了。” “我就知道不是來看朋友,”左女士輕吐一口氣,還是微笑,她說,“看朋友肯定不會這么細致,看你拎著這家的袋子,我就知道是湯,這家的確特別不錯。” “抱歉,我們約個晚些的時間吧,我請您。” “讓你為難了對嗎?我這個人就這樣,你應該知道,什么言外之意都沒有,就是想坐坐,聊一聊近況,特別直爽。” “我知道。” “怎么樣?什么病啊?嚴不嚴重?” 我立即搖了搖頭,回答:“好多了,胃部痙攣,不嚴重。” 左女士點了點頭,十分真誠地說:“那就好。” 雨還是沒停,我站在原地和左女士告別,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手機忽然響了,是野澤打來的,他說:“你今天不用過來了,下雨了,回家休息吧。” 我說:“我已經在醫院樓下了。” “那……好吧,就是擔心你太辛苦。” “沒事,已經在樓下,我馬上上來,先掛了啊。” 腦子里還在回想幾分鐘前和左女士的對話,因此,什么都聊不下去,我表面上算是平靜,實則有些情緒崩潰。 因為什么而痛心難捱呢?或許因為左女士心平氣和地邀請我與野澤,或許,因為左女士笑著說雖然我不再是她的家人。 野澤出院之后,我才把和左女士吃飯的事告訴他。 雨不下了,天氣熱了好幾度,野澤穿著睡衣站在客廳的地毯上,他走了過來,在沙發上坐下,問:“你們吃飯,為什么請我啊?” “因為我和左女士是朋友。” 看向野澤,發覺他正繃著臉,若有所思甚至是審視般地看我,十幾秒鐘的沉默之后,他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說:“不是我想得太多,但的確有些奇怪,我不想去。” “沒什么的,你去過她的舞會,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吧?” “真的不一樣吧,”野澤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不是讓你難堪,但她畢竟是……總之,我去的話太奇怪了。” 聊了半天,卻沒得到任何結果,野澤端著杯子大口地喝水,我坐在旁邊看著電視發呆。 “對了,有件事,”我忽然說,“上次左女士的舞會,我抽到了西餐廳的卡,全場只有一張,但好像弄丟了,想不起來放在哪里了,挺可惜的。” “啊……”野澤的表情看起來比我遺憾一百倍,他極力平復著震驚,說,“好可惜,我那天特別想要,但沒抽到。” “就是可惜啊,我記得是終身免費的卡。”我關掉了電視,心不在焉地聊天。 的確,卡是要找的,但現在應該放在心上的是怎么赴和左女士的約。 誰知,正是第二天上午,上班還沒有半小時,小柯忽然拿著一個快遞文件袋走過來,說:“Frank,我整理柜子的時候發現了這個,你一月份的快遞,可能是整文件的時候夾在中間了,都沒拆。” “什么東西啊?想不起來了。” 小柯把袋子遞給我,說:“涂董寄過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上面寫的是雜志。” 我壓根兒沒多想,拆開了快遞,倒出一本涂董公司的宣傳冊,冊子里夾著一張卡,正是我昨天還在念叨的西餐廳的卡。 “哦……”我看向小柯,說,“這么巧嗎?我昨天還在找呢,涂董寄來的嗎?” “對啊,上面有他的名字和電話。” 我把卡又放回宣傳冊里,打算暫且塞回快遞袋,我說:“我到底在想什么,一直記得是左女士舞會上抽到的……對,是涂董那次的晚宴上抽的。” “對啊,就是涂董,太忙所以記錯了吧。”小柯隨意接話。 “那段時間事情太多——” 話到這里,我拿著書的手忽然停住了,我抬起頭看向小柯,小柯說:“那我先去做別的了。” “等一下……等一下。” 我暫時說不了其他的,腦子要全部用來思考,我不知道我忽如其來的猜想是不是正確,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猜想的確太可怕了。 第77章 (FR. 左渤遙) 去錦江畔看夜景的那天晚上,我喝了酒,看了安順廊橋,還跟漆浩講了我跟Frank的故事。 在錦江南岸吹著夜風,和不多不少的人擦肩而過,然后,拎著啤酒隨意找了一張長椅坐下,漆浩穿著一身夏季dk,頭發剪短了一點,但還是黑色,他少見地舉著手機打游戲,但打得一點都不好。 我把開好的易拉罐遞給他,說:“來,干杯。” “少喝點兒。”他說。 我仰起頭就猛灌了幾口,還挺冰的,我說:“跟水一樣。” “待會兒喝多了就不這么說了。”漆浩轉過臉來,視線專注地落在我臉上,他見識過我醉酒的窘況,所以很篤定地調侃我。 我說:“怎么連你都看我的笑話。” “不是,沒有。” 他嘴里的每一個字音都那么柔情篤定,或許,這是天生的,換做我的話,永遠不可能用這種語氣對別人說話的。 一陣陣溫熱的夜風吹過來,我和漆浩就這么臉對著臉說話,他沒抿幾口,我已經把一罐酒喝完了。 一旁放著便利店的袋子,里面是隨意挑選的幾種酒,我開了一瓶重慶產的江小白,一口咽下去,說:“遠不如牛欄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