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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相思坐另外一桌,和隔壁一個比自己年長幾歲的男醫(yī)生聊著院里的事。蘇清當然要趁這個機會接觸男士們,于是蝴蝶一般在兩桌之間竄來竄去。 難得出來吃飯的機會,大家說的都是一些有趣的人和事,就不愛坐常相思身邊和她講那些沒趣又枯燥的病例,常相思身邊空出一個位置來。沒等人注意的時候,蔡炳坤進了包間,嘹望一圈,發(fā)現(xiàn)只剩下一個空位,走向常相思。 “蔡醫(yī)生,坐這里來!”招呼蔡炳坤的聲音此起彼伏,男女都有,互相擠了一下,硬給他在兒科王醫(yī)生身邊讓出一個位置來。 王醫(yī)生也是剛進醫(yī)院沒多久的年輕人,臉皮還是薄了點,被大家起哄得臉赤紅如血,蔡炳坤看她羞澀的樣子,不愿她難堪,體貼地坐了下來。 人到齊,該上菜上菜,該上酒上酒,常相思和人談得興起,知這一次下鄉(xiāng)回來后就要升職,心里多少是高興的,也很爽快地喝了兩杯紅酒。 吃到一半,酒過一巡,煙散了幾輪,包間里煙霧繚繞就有點悶了,常相思開始頭暈了,起身,走出去透口氣。 包間外走廊很寬敞,有幾組休閑沙發(fā),有幾個小孩跑來跑去瘋玩,常相思找了個空位,坐上去休息。常相思只坐了片刻,便見白文元從最頂頭一個包間里推門走出來,常相思就沖他笑了一下。 白文元走到常相思身邊,看她臉有點紅,道,“喝酒了?” “兩杯紅酒。”常相思仰頭看白文元,這人也太高了點,但她聞得見他身上沖天的酒氣,道,“你也喝了不少啊!” “嗯,今天我請辦公室的同事們吃飯,被灌的。”白文元干脆坐在常相思身邊。 “你是領(lǐng)導(dǎo),他們給你敬酒,應(yīng)該的。”常相思被他身上的酒氣沖得更暈了。 白文元點頭,“我就是出來躲一輪酒。”頓了一下又道,“待會你這邊完了,等我一下。” “怎么?”常相思睜著眼睛看白文元。 “他們今天是要等我出丑了,我盡量醒著出來找你,你確保把我送回去。”白文元冷靜道。 “怎么會?”常相思不解。 “這個下馬威,早晚要吃。”白文元倒是很平靜,“我過來平城沒帶人,自己得警醒點。” “你——”常相思待要拒絕,白文元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算我求你一次了!” 灼熱的氣噴在常相思耳邊,她的心動了一下,低頭,沒反對。 白文元伸手摸一下她蓬松的頭發(fā),“你這樣打扮真好看。” 常相思鼻子有點酸酸的,催促道,“你快走吧!” 兩人略坐了幾分鐘,白文元才起身走掉,沒忘記提醒常相思要等他。 常相思休息了一會讓,感覺頭暈好了些,走回包間,卻見蔡炳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和周圍的幾個男人斗酒。蔡炳坤見了常相思走回來,手腳麻利地拉了一張空椅子在身邊,微笑道,“我占了你的位置,不好意思,你坐旁邊吧!”說完又將常相思的碗筷給她挪過去。 常相思頓了一下,坐過來,蔡炳坤湊近了道,“你還好吧?” “挺好。”常相思能聞到蔡炳坤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這是一個很干凈的男人。 “多吃點菜,就不會那么暈了。”蔡炳坤小聲關(guān)切著,話還沒說完,被對面座位的人點名起來喝酒。蔡炳坤立刻站起來端起酒杯應(yīng)和,還非常親切地走過去硬要敬酒的人連干三杯,他自己卻只一杯。兩人喝完,蔡炳坤拿著空酒杯去傳菜間找了熱茶和幾個茶杯,分別給桌上的幾位女士倒了熱茶。 常相思看著放在手邊的茶杯,蔡炳坤沖她笑,“快喝水吧,我看你臉紅得不像樣了。” “謝謝!”常相思捧著茶杯喝完。 蔡炳坤換了座位后,仿佛就生根了一般,再不去小王醫(yī)生身邊,直到大家酒足飯飽,紛紛開始組隊回家。 蘇清找到了同方向回家的人,和常相思交待一聲就走了。 常相思看酒喝得有點多的蔡炳坤,“蔡醫(yī)生,你怎么回去?” 蔡炳坤一邊穿外套,一邊戴手套,“我們打個車回去吧!車丟這里,明天我過來給你開回去。” 常相思沉吟一下,“你先回去吧!” “怎么了?”蔡炳坤不解,“你還要去別的什么地方嗎?現(xiàn)在挺晚的了!” 常相思搖頭,看在人群后面磨蹭的小王醫(yī)生,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掛在蔡炳坤身上,道,“我要等一個人。” 蔡炳坤欲言又止,小王醫(yī)生似乎鼓足了勇氣,走過來叫了一聲,“蔡醫(yī)生,還不走嗎?” “快去吧!”常相思鼓勵似地看著蔡炳坤,“別等我了!” 蔡炳坤看著常相思,她神態(tài)自若,于是抬頭對王醫(yī)生道,“好的,我們一起走吧!” 常相思長舒一口氣,包間內(nèi)的杯盤狼藉,又苦笑一聲。她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沒有短信也沒有未接來電,手伸進包的內(nèi)層摸出一張字條來,慢慢將那上面的數(shù)字一個個輸入手機。 電話號碼輸入完成,常相思卻遲遲按不下那個通話鍵,最后干脆關(guān)了手機,走出包間,依然坐到走廊邊的休閑沙發(fā)上去。 此時店內(nèi)的客人已經(jīng)變少,包間的隔音效果很好,走廊上幾乎沒有人聲。 常相思在安靜中等了足一刻鐘,心浮氣躁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