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心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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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蕓灰心又絕望,腦子里亂糟糟的想到了許多人許多事,甚至有在國子監(jiān)大鬧還安然無恙的云玨,以及今日大出風采的尹敘。 尹敘。 那才是她理想中的夫婿。 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不比這皇室門第更輕松么。 …… 櫻桃宴于次日正式開宴。 趙程謹洗漱完出門,就發(fā)現(xiàn)一身嶄新衣裙的云玨十分雀躍,仿佛對這場宴充滿了期待。 他忍不住在心中冷嘲她的天真,心道,稍后若是受什么委屈,你可別哭。 云玨對趙程謹?shù)男氖乱粺o所知,她正滿心盤算著要把一場盛宴的標準提到多高,才能顯得它處處是漏洞,而她處處是委屈。 她本不是個雞蛋里挑骨頭的人,但若獎勵是尹敘,她就是把雞蛋孵成雞仔,也要挑出骨頭來。 櫻桃宴設在御園中景致最美的一處露天闊地,座次自上而下依次排開,中央是一片蓮花舞臺,周圍一圈環(huán)水,又架小巧的木拱橋通達,是歌姬舞姬表演助興之地。 隨著禮官主持,眾臣子及家眷一一落座。 云玨一落座就開始了。 “咦,這個位置看歌舞表演一點都不好!”委屈! 話音剛落,相近落座的人皆面露詫異,先后順著聲音看過來,露出極其復雜的表情。 趙程謹嘴角一抽,拿著竹箸在食案下狠狠戳向一下云玨的小腿! “嘿!”云玨余光敏銳,嗖的一下縮開:“你打不著。” 趙程謹眼神都要冒火了,他齜著牙保持唇形不動,惡狠狠的說:“要給你坐龍椅嗎?那里視野最正。” 云玨神情一肅,正經(jīng)的豎手:“倒也不必。” “那就閉嘴!” 云玨:……好嘛。 她剛才也就一嘀咕,哪曉得周圍這些人耳朵也那么好使。 所以后面她便不叨叨了,她把發(fā)揮到極致的挑剔都寫到了臉上。 可是,皇室御園所設的宴席,那都是層層監(jiān)督把關安排出來的,要真錯漏百出,不是掌事的不要命了,便是內(nèi)藏玄機。 是以,云玨瞅來瞅去,愣是沒瞅出哪里招待不周能讓她委屈一下,從而到尹敘面前哼唧唧。 真是遺憾吶。 云玨兀自打著小算盤,卻沒在意她的態(tài)度落在旁人眼中,成了對這場宴席大大的嫌棄和不滿。 似乎并不愿意來。 眾人了然且好笑。 以云趙兩家如今的局勢,他們大約是真的不想來的。 云玨安靜下來后,趙程謹便沒搭理她,他的目光落在了距離圣人極近,甚至越過了趙王和魏王的一處座位。 趙王、魏王乃至長公主皆已列席,除了圣人,便只有這個位置最受矚目。 可現(xiàn)在,這個位置是空的。 …… 直至開宴時辰將至,圣人攜皇后同來,眾臣及家眷紛紛起身恭迎。 圣人興致還挺高,笑道:“值此佳季,御園時令果子大獲豐收,諸位定要敞開懷抱暢品,莫要辜負了這大好光景。” 圣人一發(fā)話,其他人自是要豎耳聆聽,也順勢發(fā)現(xiàn)了圣人左手邊空著的坐席。 如果沒有猜測,那是為秦家人準備的席位。 根據(jù)河北道當初傳回的消息推算,一切順利的話,直至櫻桃宴開宴的今日,應該就能傳回勝利的喜訊了。 圣人話音落下,一旁的內(nèi)侍便笑道:“陛下,今年的果子結的比去年更好,早間采摘的奴才們都說,這是大吉之照啊!” 圣人朗聲輕笑:“既是如此,便快快呈上,叫諸卿家一嘗鮮甜。” “諾。” 隨著內(nèi)侍指令一下,宮人們便捧著用不同顏色的琉璃高腳盞盛著的果子輕步入內(nèi)。 從極品往下,不同的品類,琉璃盤的顏色也不一樣。 很快,分類裝盤的大櫻桃一一送至各食案,呈于個人之前。 云玨一見那大大紅紅的果子,臉色便沉了下來,連眉頭都皺起。 下一刻,當趙程謹看到呈到面前的琉璃盤時,眼神沉了一沉。 憑顏色分高低優(yōu)劣的做法,本就是一種無形的比較。 在場大多數(shù)人都不是第一次參加櫻桃宴,對這種場合早就習以為常,也會忍不住瞧瞧誰今年又比去年強,身份低位水漲船高。 于是,當他們無意瞥到了云趙兩家面前的琉璃盤竟然是最下等的良品時,皆面露異色。 其實,這個結果多少屬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哥哥,你看……”朱冬芃一直在留意云玨那頭,剛發(fā)現(xiàn)異常便示意了朱文升。 朱文升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莫要聲張。 可這哪里是不聲張就不被發(fā)現(xiàn)的事,連那上座的長公主瞧見了云玨和趙程謹?shù)拇觯悸冻隽艘唤z解氣的笑意。 誰讓他們兩個一來,竟將長公主瞧中的地段都給搶了去? 尹敘很早就察覺了,從他的位置看去,云玨和趙程謹盯著面前的櫻桃,一個愁眉不解,一個面色沉冷。 再看圣人,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任由其他人來將這個熱鬧看個徹底。 就在內(nèi)侍即將宣布開席之時,一陣強烈的sao動忽然由遠及近,轉(zhuǎn)眼已至設宴的場地之外。 “陛、陛下……”守衛(wèi)御園的護軍像是受了什么驚嚇,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嚇得守在門口的內(nèi)侍阻攔不及,跟著一起滾了進來。 “來、來了!大軍回朝了!勝了!” 若非是太平盛世,眼下又是和樂的御宴,僅憑這句話,幾乎要讓人誤會是什么叛軍要闖進來了似的。 大軍回朝了!? 秦槐動作竟這么快,不僅勝了,甚至已經(jīng)到了長安!? 這一刻,眾臣面面皆驚,沒聽說啊。 乾盛帝大喜,霍然起身:“竟已到了?快傳!” 很快,一隊身著黑甲的隊伍浩浩蕩蕩入了設宴的園子,為首將領竟是一男一女,男人強壯兇悍,女人英姿勃發(fā),行走間步伐穩(wěn)健生風,兩人身后黑甲軍呈兩列縱隊,皆是冷面兇相,這樣一隊人行于園中,竟如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硬生生拉開一道殺氣騰騰的口子。 行至櫻桃宴入口時,男人豎手作令,身后隊伍齊齊頓住,無一人分心走神。 男人和女人同時將腰間長刀遞給后面的人,讓其余人留在外面,然后一同入宴。 兩人踏入宴席那一瞬間,整個席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前一刻還大喜欣悅的乾盛帝在看到來人時,表情幾乎是瞬間凝住, 兩人雖解了兵器,但那股從戰(zhàn)場上廝殺歷練而出的冷冽氣場,絕非靠一把刀一把劍能襯托。 “末將隴西軍水魚營校尉云朝毓——” “末將隴西軍水魚營都尉阮英珠——” “——奉吾皇之令,受命領隴西軍第七水魚營南下剿寇,幸不負使命,今已破獲自渝州至江州多處漕運樞紐之地水寇作亂案,清繳五處水寇藏匿據(jù)點,作亂案犯總一千六百余人,傷死七百余人,扣押在案九百余人,繳獲水寇搜刮財物折合黃金兩千余兩,皆以押送入長安,請陛下點驗。” 云朝毓聲線洪亮有力,清晰道出戰(zhàn)報,令整個宴席一時之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新君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隴西云家軍,臉上神色從驚愕到震撼,再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之感。 簡直瞬息萬變。 在座之中,一個嬌俏的身影再也按捺不住,蹭的從座中站起來,滿懷驚喜的看向那一男一女。 是哥哥嫂嫂呀! 第65章 要打起來了嗎! 怎、怎么回事? 來的為什么會是隴西軍!? 秦家的人呢? 當宴中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臉上都寫著同樣的震驚時,尹敘默不作聲的看向圣人。 然而,圣人的反應不比其他人強上多少,顯然未能料定是這個結果。 尹敘皺了皺眉,目光一偏,又看向身邊的父親。 尹相雖不如其他人那般面露詫異,但尹敘看得出,父親這個表情,絕對算不上欣然愉悅。 在場之中,沒有人想得到今時今日站在這里的會是隴西軍。 緊接著,趙王和魏王也反應過來,代替圣人問出了心中疑惑,同時也是所有人不解之疑——當日圣人向河北、隴西兩地同時傳出消息,隴西明明全無音信,怎會于今日出現(xiàn)在長安? 云朝毓和妻子阮氏對視一眼,露出了比眾人更疑惑的表情。 最后,云朝毓相當直接的給出答案——圣人傳去隴西的消息,他們的確早已收到,可那不就是讓隴西軍即刻出發(fā)相助平亂的皇命么? 乾盛帝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大約明白了情況,神情又添了一絲凝重。 這時,趙王悄悄看向圣人,頓時心領神會。 他朗聲輕笑,和氣道:“這……云將軍怕是誤會陛下的意思了。” “眾人皆知,隴西力壓南北兩境異族,本就兼具防衛(wèi)重責,貿(mào)然調(diào)兵興許會引起邊境sao亂。” “圣人雖有意助江南諸道早日平亂,但也不可能毫不考慮兩道出境。” “云將軍這么說,倒是誤會圣人是強迫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