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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時是多么奮盡全力……尖端卻都不見血痕!公主抱住身前蛇妹的香肩在不安地抖動。 又行了小半個時辰,地勢不像剛才那么險窄了,我們行進的速度驟然加快,開始疾馳起來,每個人心里都明白,按昨夜湖怪追擊太子他們的方向,我們應該是已背離險地了,離開的越快越安全! 正在心跳開始越來越安定了,蛇魔女忽然叫到:“全體停下!” 一隊人莫明地勒住韁繩,蛇魔女和月兒低聲說了幾句話,我隱約聽清一句是“無論怎樣,你們該走快走,不要管我”。她隨后下馬,姍姍地走過阿通木,一直向前走了三十余丈,才佇立在水邊…… 靜得彷彿只有微風是動的,湖面根本沒有任何異常,太子道:“等什么?此時不快走,還待那物追來嗎!” 后面的馬便躍然向前,月兒做靜止的手勢,太子一行未予理會,我們三匹馬也被裹挾著前去。長隊變成一團,瞬間已近蛇女數丈。 “嘩”地一聲巨響,岸邊湖水猶如裂開,一條巨大的無爪青龍帶著帶出漫天水花,龍首彎甩回來,正對我們的馬前,如果這不是我一生中最驚駭的一幕,我也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恐怖的圓眼兇光和那大張的彷彿要吞噬一切生靈的巨口! 一股腥惡已極的渾濁的水液向跑在最前面的鐵甲兵和阿通木噴射而去。兩匹戰馬驚立嘶鳴,將兩員騎將狂掀落於地,回身不得,瘋毛地跳進湖中,卻被突然翹出的蛇尾大力掃進水底。 其他坐騎驚退中,兩將翻身爬起,各挺標戈就要挺身沖刺。只聽蛇魔女尖聲高喊:“千萬別刺!你們退后!”制止了他兩個的決死出擊,慨然走向那長了兩坨棱角,看起來比巖石還堅硬的畸形恐怖蛇頭前。 沒人再會不信她了,我們緩緩地后退了數丈,連兩只靈獸也肌rou緊繃地伏蹲公主兩側,隨時準備拼搏護主,只是現在感覺,除了大象,一切生物在著湖神面前,都太渺小了! 心在耳朵里跳得砰砰直響,月兒舉手擋在公主和我的馬前,如果巨蛇撲來,她一定會挺身擋在我們前面,給我們贏得撥轉馬頭逃走的機會。那……我還活得下去嗎?!死也一定和至愛仙妻死在一起!也不失是種幸福。這樣想著,我竟然不害怕了。看了一眼太子一行,除了白衣青年,都是臉色煞白,攥緊馬韁的手顫抖著斜張,備著最快的速度撥轉馬頭。我恍然不覺得我的馬比他們矮了! 此時顯得比月兒還勇敢的蛇女,雙臂交胸,被水花濺濕了衣衫,背影豐滿婀娜。湖妖巨大的怪頭在她身前數尺處緩緩逡搖,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咝咝之聲,比手臂還粗的蛇信駭人吞吐達數尺長,不時碰觸到蛇女臉頰,也未嚇她退縮。 我在敬佩她的勇氣同時,更佩服她的能力,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她能提前半里預知埋伏在水中湖怪的準確位置!現在回想起來,怪蛇騰空前,它的鼻子應該是水邊看起來毫無異常的一塊頑石。這是她隔了那么遠就認出來的?我們只會關注著水面有沒有異常物體和破浪。 此刻無時間概念,瞬間也如一年,已經無法用正常思維去判斷了。所有人似乎都眨也不眨、摒住呼吸,可我還覺得周圍氣喘如牛,大概是馬的呼吸聲太大。 猛然間,湖妖的蛇尾騰出水面掃來,卷起了苗女,比百年古樹還粗的、佈滿堅硬鱗甲的蟒身搖動,在人馬驚叫聲里,將她卷入湖中。蛇女面無懼色,朝她meimei和月兒搖頭示意不要過去救她,一只還能活動的手臂揮舞,讓我們趁著湖怪縮身入水的當兒趕緊跑過去。 她是要以己身生祭湖神為我們爭得活命的道路!我腦中忽然想起書中所記戰國時的故事,可那是打破了用女人祭祀河神的陋習啊。 臉色煞白的綠衣女拉著太子催馬,太子見我們沒有動的意思,下令道:“大家隨我快走!” 月兒搖頭,我自然也搖頭,阿通木去拉公主的馬,公主也搖頭道:“jiejie不走我也不走!”他看了一眼月兒后,也站定了身子,只把長標握得更緊。 令我驚異的是,白衣人也搖頭對太子道:“殿下快走吧。我是一個廢人,連出家之愿都不成。這樣活著也讓你一直為難,最該以身飼蛇的是我……佛愿入虎口,懇請王兄看來多年情分上,給我一個入蛇口向佛的最后機會吧!”說罷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失了馬的鐵甲騎士:“你倆快護太子回城!” 太子搖頭歎息一聲:“這是何必……”被綠衣女催著走了兩步,轉回身道:“賢弟可答應若生還則回善闡見我?”見白衣人苦笑點頭,便拋給他一個小瓷瓶道:“這是解藥。兄弟自求多福吧!”說完催馬,又在疾馳的駿馬上回頭,深深地望了月兒一眼,才狂奔而去。 我可顧不得鄙夷太子和那位不知出身什么武林名門的女子了。苗女已被卷入湖水,只剩頭部,仰面喘息了!水怪的前段身子昂在空中搖晃著,對離去的人馬并未注視,只好像將圓眼鎖定在月兒身上……靠!你個死怪物也知道美丑?我暗罵著卻為愛妻高度緊張起來,手握刀柄思躇著如果它咬向月兒,我的全力一擊劈向它的眼睛能否得手…… 站在地上的白衣人吃下瓶中的藥后,似乎凝神運了運氣,便真舉步向湖怪走去,月兒伸手拉住他,低聲說道:“英雄且慢!蘭jiejie一路叮囑不可妄動惹怒湖神,她此時或沒有生命危險,攻擊則會生變?!?/br> 寧靜!巨蛇扭晃帶動水花聲、咝咝吐信聲,苗女的喘息哀鳴……時光帶著生命飛逝。女英雄的臉色漸漸由紅轉白,與被蟒蛇纏勒的動物一樣抖晃著頭、張口咿呀,看看就要喘不上氣了呀! 月兒忽然轉頭 四處張望起來,白衣人掙脫月兒的手,邁步走到湖怪前,一邊打著手勢一邊大叫著:“聽懂人言的才是湖神!來吧!放開她!你來吃我吧!來?。 ?/br> 我忽然感到愧疚,剛才看太子逃跑,我自負像個男人,可是和這個比我大不點,外表看起來儒雅、英俊,體內流著皇族血液的年輕人視死如歸的勇氣相比,我咋又不太像男人了呢! 公主摟著的蛇女小妹扭動著身體“嗚、嗚”連聲,大概也急於去救乃姐,卻被公主抱緊并捂住嘴。 白衣帥哥見那湖怪高仰著頭,對他不理不睬,怒喝道:“好吧,既然你聽不懂我的話,你就不是湖神。對妖孽我就不客氣了!”說罷,抬手一道勁氣射向龍蛇之目。 攻擊之快,讓月兒一聲“不要”顯得已晚。那怪頭一直在無規則晃動,勁氣再快再準,也只見它眼皮上的硬鱗“嗤”的一聲爆響。雖只騰起一絲氣霧,但顯然已激怒了它,巨大的蛇頸快如閃電地向白衣人彈去。 這貴族青年竟是一流武林高手!他閃避的身法雖不如月兒輕靈,也不似我的步法那樣多變,倒與師兄學的類似,剛正而迅疾。一邊閃避,雙手連抬,勁氣交錯,只不離蛇眼左右。我頭一次看到內氣外發的遠程攻擊如此強勁,若是人體挨著,不洞穿也當一鏢射入。怎奈傷不了這千年蛇怪的鱗甲,不知這樣耗內力的攻擊何時才能擊中蛇目! 龍蛇咬不到他,反不斷被打擊,終於暴怒地將奄奄一息的苗女甩到岸上,全身靈動之后,白衣人立刻險象環生,拼命閃避中已無暇攻擊,但他仍有意越避越遠離人群。阿通木不懂武學,見狀解下他寬厚的腰刀,喊了一聲“用這個!”拋給白衣人。青年伸手接刀便被怪嘴咬住了衣袖,龍蛇長身仰起,將他帶向空中,倏地張開血盆巨口…… “蹬鼻子閃啊!”我驚叫提醒道。他武功比我高那么多,應該能蹬到怪物唇鼻處彈回岸上。 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竟選擇直直地落進怪口,怪物的口中傳出人的大喊:“你們帶上傷者快走!” 龍蛇狂亂地搖擺著,我看到白衣人全身已沒入它咽喉中,只剩雙臂肘支和頭在怪口中,他在看著我們,雙手將帶殼的厚刀立起卡住巨口……他在接刀時已打定主意這么做?肯定是了!太子走的時候,他就堅定要入蛇口而讓我們逃生?。?/br> 可是他也低估了龍蛇了! 湖怪猛地砸向湖面,巨浪排涌,蛇頭深沒水中,肯定會淹死他,蛇尾卻橫在岸上掃得砂石亂飛,哪里得過! (五) 險變 那湖怪再次從水中抬起上身時,大嘴依然張著,看來白衣人依然用最后的意識,立刀卡著它的咽喉。一條粉影高高躥起,是月兒! 月兒從馬背跳到岸邊,隨即一縱,飄向湖面上空,抱住了大幅搖動的龍頭。 我“啊”地驚呼一聲,心就要從咽喉中跳出來! 怪物惱怒地再次將上身砸向湖面的前一刻,竟然在月兒的輕輕拍打下,止住落勢,重新昂起晃動著。 我了一下公主,急道:“如果月兒危險,你一定讓虎豹去救她?。 ?/br> 公主白了我一眼,意思是“廢話!”,又焦灼地盯著戰斗場面。 長龍帶著騎在它頸后的月兒擺動著,有如牽扯著我的心臟。我無法從馬背上躍起,但我能下馬走向岸邊,我不會水,但如果它還那樣把頭沒入水中,我的寶刀能不能斬斷它最細的尾端呢?可是,原在岸上的蛇尾忽然直向月兒倒卷上去! 月兒被巨蛇的尾巴卷住了身子,如苗女一樣被死死纏了幾圈后拖向水中。蛇頭得意洋洋地晃向岸邊,我會象白衣人那樣,激怒怪物使月兒脫身,哪怕是我也葬身蛇腹!我的腿卻被癱在水邊的苗女拉住,她掙扎地搖著頭發出虛弱的啞聲:“不要……再惹怒它了!” 我猶豫著,那湖怪的巨碩蛇頭已近岸邊,血盆大嘴忽然張得更大,噗地將白衣人噴了出來。 他人落地不動,不知是昏是死,只是雙手依然保持持刀的姿勢。那苗女小妹終於掙脫月兒摟抱溜下馬,跑去將白衣人抱在懷里,一面叫著公子,一面伸手探他心口,全然不顧他一身粘濕和我這里都聞到的腥臭。接著,又拍背又壓胸,終於使那老兄吐出幾口濁水,看來是沒死。我趕緊將目光尋找月兒。 嬌妻和剛才的苗女一樣,被卷得只剩頭部還在水面之上晃動浮沉!水浪不斷沖到因喘息艱難而憋紅了的面容上,黛眉緊蹙、月眼已合,在泥沙泛起的污濁湖水和濕貼的云鬢黑發間,那色比荷花嬌艷更是我痛愈撕心裂肺的悲景。 就在自己眼前,我愛入骨髓的新婚妻子的生命在恐怖力量的纏束下即將消逝於污濁泥水之中,美絕人寰的軀體還要被吞入千年怪物的腹中消化……有比這更慘絕人寰的世間悲劇嗎? 我好奇怪,在無比痛苦、悲憤的打擊中,不僅恐懼感消失了,甚至感覺不到哀傷,感覺世界很靜,身子很空,頭腦很冷靜。 冷眼看著惡龍得意地翻卷,高揚的頭頸搖晃著,背部密佈巴掌大小的鱗甲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青藍色的恐怖幽光,蛇腹卻是光滑規則的條塊排列呈顯一種嚇人的火燒色,周身一副堅不可摧的樣子。 它的人力和兵器難以撼動的龐大、堅固的形象與腹部的顏色讓我倏然聯想到 阿通木的火阻象群……可惜這里不是森林,石頭是不能燃燒的,但是,失去月兒后,我會把我有生之年用於將這湖岸擺滿火藥、油、硫磺和木柴,我不信我引不出來你這怪物,也不信你能逃離火海,因為我不會躲起來也給你逃走的時間,我會和你一起葬身火海,那時就是你很痛苦,我很 快樂!我魂魄可以追到九泉,再次迎娶月兒了,哪怕她還會偶爾迷失自己地惹我生氣。 不知是那水怪存心戲弄獵物還是月兒的功力高而支撐住了纏卷之力,良久之后并未陷入昏迷,眼皮和嘴一直在顫動,時而發出微弱的哀聲,只是冰冷的湖水已經將愛妻的臉色浸得發白了。如果眼睛能夠噴火該多好!我的怒火足以將怪物燒成灰燼,連同滇池的湖水都熱騰起來! 怪物終於失去耐性了,連尖尖的尾巴都翹出水面地晃動,身體大幅搖晃后,卷曲過來,似龍似蛇的怪頭伸向了月兒。 我和阿通木同時沖向岸邊,我抓住他的長標,喊道:“我來,你護著公主快走!”他看到我眼神的一刻,放了手,我用力握緊長標邁出隱身步……我確實隱身了! 那么大的怪物藏身此處都看不到,早該知道這兒不是緩坡?。”涞暮查g淹沒了我。好在我早沒了恐懼之心,將長標當撐桿,點向水底,果然將我的頭撐出水面。 兩只手有力地將我拉到石岸上,是阿通木。他從我手里拿回長標,做出投擲的姿勢,卻沒有出手。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趕緊向月兒看去,不覺也愣住了。那水怪的頭就在月兒臉旁,卻沒有張嘴,只不斷用舌信尖觸碰她的臉。它在品嘗食物的鮮嫩度?! 月兒睜開的眼里似乎并無畏懼,目光掃到成了落湯雞的我時,才露出憂急。 但她更多的時候是盯著怪物的眼睛,眼神變換有如交流,我也確實感到整個氣氛沒有了兇暴與危險的味道。只有怔怔地看著月兒,她的臉色漸漸地恢復了血色,應該比全身濕透、在風吹過時打寒戰的我的氣色更好。 我沒看錯吧?月兒在恐怖湖怪的面前還能瞬間閃過一絲羞色!娘的,肯定是頭上淌下的水讓我視線模糊了??墒窃聝涸陔x我越來越近是肯定的。愛與毀滅、生與死的瞬息萬變讓我只能目瞪口呆。 簡直太幸運了!那怪物竟松開了纏卷,月兒無恙地自己縱身回到岸上,回身看著龍蛇的大腦袋再次緩緩靠近她,濕漉漉的俏臉上真的是露出笑意耶! 三尺多寬的蛇身幾乎是在我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