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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離婚后,大佬過分寵溺在線閱讀 - 434 記住,他是給了你生命的人

434 記住,他是給了你生命的人

    隨著裴家老爺子安葬,塵歸塵,土歸土。

    雖然無論是裴凝,還是裴妮都在有意制造機會,想方設法制造何田田和裴家姑媽的見面機會,但她跟那個女人之間始終還是隔著一層透明的障礙墻。

    她們生長環境不同,境遇不同,三觀不同,看待事物的觀念也不同。

    就算是強行面對面坐下來,無非就是尬聊兩句,起不到什么積極作用。

    所以每次見面,她心底里都隱隱在抗拒。

    裴家姑媽沒有留意到這些,因為與女兒見面的欣喜足以蓋過其他情緒。

    過往二十余年的時光已經錯過了,剩下的時間彌足珍貴。

    以前不覺得日光有多倉促,自從家中父親和裴燃接連去世之后,她愈發覺得人生數十載,稍縱即逝。

    前半生,種種原因交雜在一起,她做了太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從今以后,她只想遵從自己的心意,把握當下,珍惜每一個跟女兒相處的日子。

    此時。

    何田田正立在鏡子前,一條圍脖變了十幾個花樣,但還是圍了個亂七八糟。

    一想到裴家姑媽的車子在樓下等著她,就心煩意亂。

    今天原本的計劃是跟要陪顧閱忱去看周有為的兒子。

    對,周有為有兒子了。

    跟繆斯jiejie的。

    不聲不響,一胎二寶,兩個麟兒。

    用顧閱忱的話說就是,周有為那嘴角扯的跟口罩帶子似的,恨不能直接掛耳朵上。

    何田田壓根想象不出來,像周有為那種云淡風輕的性子,笑的跟呲牙猴似的,會是怎么一副畫面。

    一切計劃妥帖,頭天晚上禮物都買好了,這會兒正準備出門,侯叔的電話打了進來,說是裴家姑媽已經等在他們家樓下了,要帶她去個地方。

    何田田非常抗拒這種不速之客,心情瞬間變糟。

    她正琢磨著一會兒怎么跟顧閱忱開口,他人已經悄然立在了她身后。

    “告訴你個可能會炸毛的消息。”

    顧閱忱從身后環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窩,慵懶的聲音帶了些讓人心癢的央求:“你先答應我,不要生氣。”

    何田田偏臉,有點被他“嚇到”:“什么……什么消息?”

    顧閱忱:“咱們今天的‘偷娃’計劃,可能要取消。”

    何田田:“……”

    這不應該是她的詞兒嗎?

    這時,顧閱忱抬手,手機在何田田面前晃了晃:“醫院剛剛發來的消息,有一個重要的會診,我現在就得過去。”

    這么巧?

    何田田凝視著他,不信:“信息呢,拿來我看一眼。”

    “不用看了~”顧閱忱不給:“看完只會更生氣。”

    才沒有什么醫院消息,只是她剛剛跟侯叔打的那通電話,全然落到了他耳朵里。

    顧閱忱立在書房門前,看到接完電話的何田田立在是試衣鏡前好一番猶豫,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擰巴上了。

    這才找了個理由,讓她安心。

    何田田又不傻,怎么會想不通這一層。

    剛想開口詢問,顧閱忱薄唇在她唇間啄了一下,把她的問題堵了回去。

    明明已經老夫老妻了,可還是會被顧閱忱突然之間的小動作搞得心臟砰砰跳。

    顧閱忱來到她身前,雙手搭上她脖頸間的圍巾,一一幫她整理好,順便合了合她的外套:“去吧~”

    何田田:“去哪里?”

    顧閱忱摸摸她額腦袋:“去做應該做的事。”

    四目相對,何田田已經找到了答案。

    她就知道……

    看著顧閱忱彎起的唇角,何田田只覺得眸心一燙,直接撲到他懷里,踮起腳尖在回了他一個甜橙味的香吻。

    “看娃的事兒,我們再議。”何田田雙手捧著顧閱忱的臉:“那我先走了~”

    拜拜。

    顧閱忱微笑著,揮手。

    盯著何田田小跑而去的背影,顧閱忱整了整襯衫的領口。

    娃娃還是自己的好啊!

    別光顧著看娃的事兒,生娃的事兒也得提一提呀!

    從小到大,各個方面來講周有為跟他不分伯仲,倒是生娃方面讓他搶了先……

    好氣,不能輸!

    ……

    電梯內,何田田想到剛剛顧醫生的“小心機”,甜甜的笑意掛上唇角。

    這個冰山“蜀黍”,好會!

    怎么辦啊~

    這個被她“調教”過的男人,越來越迷人了。

    最近,何田田能明顯感覺到,顧閱忱對裴家固有的敵意變淡了許多。

    她知道,顧閱忱在妥協。

    為了幫著彌補她與生母之間的裂痕,做出的妥協。

    如果他不肯低頭,她置身于兩人的之間,就是餅干的夾心。

    他愛她,就同她愛他一樣。

    既可以為了對方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可以為了對方跟一切和解。

    電梯門打開,大廳里投落進來的光芒似乎都帶著粉紅色,何田田神清氣爽。

    直到出門看到那樣扎眼的豪車,她心情瞬間回落。

    司機看到何田田,連忙幫她開了車門。

    小姐長,小姐短的叫著,何田田怎么聽怎么別扭。

    車上一共四人。

    司機,侯叔在前。

    何田田跟裴家姑媽坐在一起。

    車內空間足夠寬裕,可何田田還是覺得狹促逼仄,身體本能的跟她保持距離。

    至今為止,在她心目中,母親大人只有盛堇一個。

    裴文珊雖然生了她,但失了養育之恩,感情就變得非常奇怪。

    尤其是對方這角色轉變的過于突然,何田田需要時間去適應。

    上車之后,她一言不發。

    裴家姑媽在試探著找話題,一一失敗。

    一旁的何田田聽著其實怪心酸的,誰能想到一個雷厲風行,不茍言笑的商場傳奇,在女兒面前會變得這般謹小慎微,好像每說一個字都要好好斟酌,生怕錯了便壞了氣氛。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始終不言語也不像話,何田田便開了口。

    見女兒主動搭話,裴家姑媽面露喜色:“帶你去個地方。”

    何田田:“什么地方?”

    裴家姑媽:“陵園。”

    陵園?

    裴家姑媽見她疑惑地盯著自己,便解釋:“今天是那個人的忌日。”

    那個人?

    何田田怔了一下。

    等裴家姑媽引著她到了那個人墓碑前,何田田才恍然大悟。

    那個在裴家人口中不配擁有姓名的男人,便是他的生父。

    墓地雜草被人修整過了,墓碑上的照片也換了新的。

    何田田看到了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卷發齊肩,眼神迷人。

    一眼看去,應該是個對生活充滿熱忱的年輕人,就像她……

    不對,確切的說,她性子里的種種樂天因素應該是隨了他吧。

    不僅僅是性格呢,好像他們長得也很相像。

    何田田矮身去看,是真的像。

    尤其是那雙燦燦生溫的眉眼。

    她現在終于明白,裴家姑媽看到她第一眼時,為什么會流露出那般不可思議的神色。

    雖然素未謀面,但不知道怎么的,她對他充滿了好感。

    總覺得,他應該是個溫柔的人,不該像外界傳言的那般不堪。

    其實,裴家老頭兒臨終前已經跟裴家姑媽全然坦白了。

    那個男人是被他們給妖魔化了,最后的偏執和瘋狂也是被他親手逼出來的。

    為了拆散他們,他恰恰抓住了“女強男弱”這一點,把那個年輕人的自尊碾進泥里。

    屈辱不成,就又改成了威逼利誘。

    一招不成,又來一招。

    想要跟裴家老爺子對抗,那個年輕人無疑是蜉蝣撼樹,以卵擊石。

    從藝的人神經大都敏感,善思。

    長久的精神打壓和威脅,早已讓年輕人疲憊不堪。

    最開始的時候是頑固抵抗,誓死要捍兩人的感情。

    可慢慢的,當他看到出現在裴文珊身邊的男人非富即貴,每一個拎出來都能能讓他無地自容。

    他開始從抗爭變為懷疑,慢慢的開始自我審視。

    審視過度最容易鉆牛角尖,人一旦開始鉆起了牛角尖,往往就是各種噩夢的開始。

    接下來年輕人慢慢地從自我剖析變成了自我否定,貶低。

    他開始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不配去碰觸這世上任何于“美好”有沾染的事物。

    他變得壓抑,自閉,偏執,躁郁。

    像是一條被魚鉤刺穿下顎,還在拼命往深水區掙扎的魚兒。

    他不想妥協,可注定逃不脫被人拉出水面,為人魚rou的命運。

    與此同時,裴老頭對他的打壓和制裁不但從未停止,還會伺機加碼,變本加厲。

    一個是立于高樓塔尖上的王者。

    一個是僅靠一支畫筆維持生計的嘍啰。

    明明是一擊致命的較量。

    可前者就是不肯出手了解他。

    裴老頭就是想讓女兒看清楚,這個讓她賭上身家也要追隨的家伙,在殘酷現實面前是多么狼狽,多么不堪。

    他要一刀刀把他骨子里的脆弱,無能剖析給女兒看。

    為了這種人堵上自己的一輩子,是多么愚不可及!

    最后裴老頭如愿以償,年輕人瘋了。

    躁郁交替發作,躁動發作時,拼了命般順遂自己內心的欲望,去掠奪,去哄搶,與天斗,與地斗,為所欲為。

    抑郁發作時,整個人可以窩在進水的地下室里,躺在被各色染料浸透的白色被褥里,任由最好看的染料和最骯臟的污水融合,沖刷侵染著他身體。

    一動不動。

    直到營救人員撬開房門,把他強行拖出去,送去了精神科。

    他被迫接受治療。

    狀況時好時壞。

    最好的年華里,他事業夭折,精神崩潰。

    偏偏這個時候,裴家姑媽也受外界傳言影響,對他起了質疑。

    唯一的信念支撐也塌了,他徹底敗下陣來。

    此時,裴家老頭出現在了他面前,居高臨下,宛如凌空巨人。

    這一次,他沒有再威脅年輕人。

    而是語重心長地同他講了一段話:

    你這輩子,來來去去也就這樣了。

    你是愿意阿珊陪著你一起墮落,最后活成你現在這副樣?還是說,肯送她回正途,讓她繼續自己該有的人生?

    裴老頭最后喃喃的強調了一句,那可是人人都羨慕的美滿人生。

    年輕人屈從了。

    他太渴望“美滿”的事物了。

    他如今無福享受,留給她也好。

    提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布,便有了后來的跟裴家姑媽分手的一幕。

    他不后悔。

    看著裴家姑媽哭喊著撕扯他,拳腳相向,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尸,他笑了。

    他忽然覺得當下的決定非常明智,他配不上這個女人如此炙烈的喜歡,她這樣一個巾幗不讓須眉,敢愛敢恨的女孩子,方方面面理應摘得桂冠,包括愛情,婚姻。

    她值得最好的。

    而他,差得太過遙遠。

    可當時,他釋懷的笑容在裴家姑媽眼里就一句話:

    渣他媽給渣開門,渣到家了!

    裴家姑媽那種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也不拖拉,直接跟他一刀兩斷。

    之后,年輕人消失了。

    但關于他的傳言時不時的還會冒出來。

    跟學妹的。

    跟學姐的。

    跟自己學生的。

    跟醫院護士的。

    跟病友的。

    跟有夫之婦的。

    ……

    這一些都是裴老頭的人散播出去的,而此時,年輕人正屈從于病魔,日復一日的煎熬把他求生意念消磨殆盡。

    他準備讓自己徹底消失。

    直到無意間從一些小道消息得知了裴文珊挺著孕肚回國的消息……盤算了一下時間,他一個激靈。

    重獲新生一般,精神瞬間抖擻起來。

    可他見不到裴家姑媽的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想盡辦法,始終不成。

    他知道裴文珊的個性,不見便就是不見,死都不可能給他機會。

    氣餒歸氣餒。

    但他已經開始振作,孩子的消息仿佛給了他重生之力。

    不管是與不是,他都要在將來某一日跟孩子見上一面。

    那個時候,他必須意氣風發,做孩子的榜樣,而不是以他為恥。

    一邊積極配合治療,一邊發憤圖強。

    一邊回顧自己的經歷,一邊以此“躁郁”題材,創作了許多抽象派的畫作。

    不久之后,開了畫展,引起了不小轟動。

    一切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命運弄人。

    得知裴文珊臨盆在即,他心急如焚,在趕往裴文珊所在的海邊療養院時,出了車禍,車子墜崖與礁石相撞,于茫茫雨夜炸出了一團赤紅的火球。

    人雖死了,可謠言不止。

    傳言紛紛,盡是對他的詆毀和詬病。

    有人說他是醉駕。

    有人說他是偷歡被追殺,逃竄途中墜崖。

    也有人說他是舊疾復發,尋了短見。

    就是沒有人想到,那只是一個父親想要見女兒的心過于急切,像是灼熱的流星,偏了軌道。

    ……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裴家姑媽心臟上中了一支箭,原本堅硬如冰的心一點點龜裂,剝離成了片片薄脆。

    每一片都多裹著與那個男人有關的過往。

    只是當時一葉障目,卻不知道背后真相,如今再抬眼去看……空余滿身悔恨和遺憾。

    傷心事經歷的多了,眼淚早干了。

    裴家姑媽哀哀得盯著墓碑之上照片中的笑臉,喃喃心語:

    你當年為見我們母女丟了性命,如今我帶女兒來看你了。

    但愿你泉下有知,也算彌補了一場遺憾。

    雖然遲,但不晚。

    如果有來生……不,沒有如果。

    怨只怨我們緣分太淺,愛得不夠。

    如今天人永隔,只愿你在那邊一切安好,永遠都比我好。

    “田田……”

    裴家姑媽默默地攥上了女兒的手,沙啞著聲音喃喃道:“記住,他叫溫敬添,是給了你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