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牛皮吹出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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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何田田再次出現在翟茂之面前的時候,他正手持花灑給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灑水。 冷不丁的聽到身后傳來聲響,踩著青苔磚瓦的腳滑了一跤,整個人差點砸了花叢堆里。 “翟老,你沒事吧?” 何田田沒料到會這樣,想著連忙上前去攙扶,但被翟茂之給甩出了老遠。 他掙扎著從花叢堆里爬了起來,花白的頭發上還插著剛剛被碰折的花枝。 嬌艷欲滴的花枝不偏不倚落在怪老頭耳鬢發梢…… 何田田見過戴花兒的小嬰孩,見過戴花的美少女,也見過戴花兒的翩翩美少年,就是沒見過眼前這么詼諧的一幕。 何田田一個沒忍住,抿著唇還樂出聲來。 翟茂之聽聞笑聲,就更窩火了了。 手里噴壺重重一摔,沉著臉呵斥:“你怎么進來的?!” 何田田弱弱指了指四敞打開的院門:“您好像沒有關門的習慣~” 翟茂之迎上她那個乖慫又得意的小眼神,再看看開著的院門,一時間竟有些啞然。 翟茂之橫了她一眼:“你怎么又來了?” 何田田賠笑:“上次不小心碰壞了您的寶貝葫蘆瓶,我心里過意不去……” “然后我在家左等右等,茶不思飯不想,就為了等您的律師團隊。但是……這好幾天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慌啊~” “后來我仔細想想,肯定是您為人大度,宰相肚里能撐船。您不計較,那是您的寬宏。但我不能裝的跟沒事人一樣,直接翻篇了。這怎么說都不地道呀~” “所以,我今兒特地上門,負荊請罪來了,嘻嘻~” 翟茂之聞言,擰著眉頭打量著她。 負荊請罪? 就她這嬉皮笑臉的模樣,怎么瞧都瞧不出誠意來。 不過……這小姑娘眉目間流露出的狡黠身色,越看越跟小葵有幾分相像。 可一陣涼風吹過,飄零的柳絮拍在臉上,立即就把失神的老頭拉了回來。 翟茂之仍舊沉著臉:“哪個說我不計較了?我是這幾天忙的不可開交還沒顧得上這事兒!” 何田田縮縮腦袋,眨巴眨眼,佯裝驚恐無措:“啊~那……那您的意思是要跟我計較到底啦?”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雙鹿眸呆萌的瞧著翟茂之,無辜的忽閃著,癟嘴嘀咕:“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您老人家惦念我上次在公園里幫過您一回,就不去計較了呢……” “什么公園?” 翟茂之談虎色變:“我都不認識你,你胡咧咧什么呢?” 何田田:“誒?你忘了?在公園里里,你威脅人家丁點兒大的小姑娘,被人家父母撞見了。” “當父母的誰家能容忍的了這個?尤其是當爹的!當時人孩子爸爸火冒三丈,上來對著你就是一通爆頭!” 何田田邊說,還邊拳打腳踢的模仿:“我當時瞧見的時候,您就靠一格殘血撐著了……” 翟茂之聽了,臉都綠了:“誰威脅小女孩了?我那是看著她要橫穿馬路,生怕她被車子碾嘍,這才抱著她往回拖的!” “你長的人模人樣的,怎么還張嘴閉嘴胡說八道,凈干那胡說八道的事兒?” 何田田眼巴巴的瞅著他:“我胡說了嗎?我眼睛看到的就是那樣啊~” 翟茂之急眼了:“放屁!你當時怎么跟人父母解釋的來著?怎么跟路人解釋的來著?” “不對啊~” 何田田沖著她飛了個“電眼”:“您老人家剛剛不是還說,沒去過什么公園,壓根也不認識我嗎?這會兒怎么……” 翟茂之瞧著她滴溜溜亂轉的鹿眸,瞬間就明白自己這是被套路了! 他多嚴謹的一個人啊,今兒竟然栽在了這種俗套無腦的小伎倆里。 他被何田田盯的氣結,剛要準備說什么,可人家根本不肯給他這個開口的機會。 “哦,我知道了~” 何田田拍著手,佯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老人家嘛,腦袋難免有個犯迷糊的時候。” “不過你現在既然記起我來了,那事兒就好辦多了~” “什么好辦多了?” 翟茂之面子上顧不住,更窩火了。 何田田:“就那寶葫蘆的事兒,咱們可以從長計議啦~” 翟茂之:“誰跟你從長計議?趕緊給我走,看著你就來氣!” “不能吧~” 何田田原地轉著圈的閃躲:“我爸說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愛得不得了。您怎么就看著來氣呢?” “一定是您看的方式不太對,要不您摘了有色眼鏡換個角度試試?” 翟茂之:“……” …… 何田田既像是粘粘膠,又像是狗皮膏藥,差纏著翟茂之一說就是一個多小時,而且都是不著邊際貧嘴,聽到他頭疼欲裂。 “行行行,行了!” 最后翟茂之實在忍不了。 坐茶桌前,已經悶聲喝了三壺茶水,現在湯飽到撐。 再聽何田田叨叨,他這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好受的。 翟茂之:“你的來意我聽明白了。借書,找設計靈感,順帶著讓我指點一二,是這樣嗎?” 何田田見他終于有了松口的跡象,連連點頭。 翟茂之瞧著她滿臉期待的小模樣,幽幽道:“不借!不指點!” 何田田瞬間xiele氣:“伯伯,幫個忙嘛~那歌怎么唱的來著?啊,只要我們人人都獻出一點愛,我們的世界將成美好人間~” 翟茂之被她孤苦狼嚎的歌聲給鬧得頭皮直抽,狠狠的瞪她一眼:“你再唱一句試試?” 何田田:“好好好,不唱,我不唱了。” 她雙手微舉起,做投降狀:“我的意思就是,你來我往嘛~好歹我也幫過你一次,你就幫幫我唄~佛說,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的今生一次擦肩而過。你看咱倆來來回回這是見的第三次了。多深的緣分啊~” 何田田嘴皮子功夫還在繼續。 翟茂之聽到“緣分”兩個字,卻微微怔了一下。 這個小姑娘方才那一些話,也正是他這幾天來想的做多的一番話。 女兒小葵十歲死于車禍意外。 妻子怨恨他忙于工作不顧家庭,外加女兒身故,心灰意冷半年后便也郁郁而終。 這些都成了他不能與外人言說的痛苦烙印,而且注定了會伴隨終生。 那天是小葵出事的日子,他想念女兒,帶著酒水坐在了小葵出事的十字路口。 醉酒后,他看到女兒洋溢著笑容,張開手臂,一邊喊著爸爸,一邊如風似的飛一般朝他奔來。 然而,一輛車即使而過,女兒沒了。 這樣的畫面周而復始…… 悼念? 割舍不下? 又或者是自我折磨? 他不知道,但就是那么做了。 之后那個冒失的小女孩出現,橫闖馬路,他半醉半醒之間本能的還是搶著上前去救人。 因為誤會,被不分青紅皂白的家長拖著暴打,然后何田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第一眼,第一面,他就從她身上捕捉到了熟悉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是陌生人,偏偏就帶著一種恍如隔世般的熟悉感。 翟茂之當時一直以為是自己喝醉后生出來的虛妄。 應該是女兒看不過去了吧,所以才會出現,才會制止那些人的暴行。 因為是女兒啊,所以放心不下他,就一直跟著她。 一路靜悄悄的,直到把他送上了公交車。 臨別的時候,她沖自己抬手比贊,他趴在車窗的玻璃前凝視著她,眼里看到的都是小葵。 次日醒來,翟茂之以為自己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見了在另一個世界里長大成人的女兒。 可臉上的傷痕以及袋子里的茶色濕巾包裝袋又在不斷提醒著他,這并不是夢。 人失神的時候就容易變得渾渾噩噩。 翟茂之覺得自己渾渾噩噩要栽倒的時候干的最多的就是去藏書房里聽聽戲,翻翻書,觀摩觀摩收藏的幾個物件。 其中那個青花寶葫蘆瓶是女兒十歲生日時,帶她去一次拍賣會相中的。 本來只不過是帶她去玩玩,長長眼界熏陶一二。可不知因為什么,小家伙子在翻看花名冊的時候跳過了許多清乾,雍正時少女心滿滿的胭脂紅釉物件,卻偏偏一眼相中了那個寶葫蘆瓶。 葫蘆娃看多了? 翟茂之一時間也想不通,但老來得女,又是個實打實的女兒奴。只覺得女兒是發自真心的喜歡,這東西還能升值,就打算拍下來送給女兒當十周歲的生日禮物。 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來這個場子里舉牌的非龍即鳳,身價過人。幾番追逐競拍,很快就被一男一女甩在也身后。 他想要追,卻被太太制止了。 后來,那寶葫蘆瓶被一對夫婦收走,女兒的表情就像是自己的小伙伴被人帶走了,回到家一直失魂落魄。 翟茂之心疼,就只能找了匠人朋友等比例仿制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東西拿到手,女兒果然欣喜萬分。 雖然著實搞不懂她為什么單單喜歡這個寶葫蘆瓶,但只要女兒開心了,他便開心了。 mama見女兒總是時不時的抱著那個葫蘆瓶,就跟抱著一安撫玩具似的,頗有微詞。 當時,翟茂之還打著哈哈解釋,女兒這是遺傳了他喜歡收藏的基因,沒準將來就是首屈一指的大收藏家。 女兒也笑嘻嘻附和,對,我將來就是要的當大收藏家,把這世界上所有的寶貝都收羅來,送給老爸~ 翟茂之聽了笑逐顏開,mama聽了去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可惜他能到到小葵長大成人的那一天,等來的卻是天人永隔。 自那之后,那個葫蘆瓶就成了他的心頭rou,每每想女兒想的厲害,就會拿出來抱在懷里默默地凝視上好一陣子再放回原處。 女兒忌日前,那好好的葫蘆瓶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跌在地毯上一摔兩半。 他心里那個難過啊…… 簡單找東西把瓷片固定好,想著找個靠譜的手藝人再修復一下,卻沒曾想僅僅間隔了兩天,又被何田田給賣了一回。 這一次,摔了個四分五裂,當時差點沒把他腦瓜仁給氣炸了。 可后來跟何田田幾番交涉下來,認出她就是那天晚上送他上車的姑娘,帶上女兒濾鏡,一下子就有些不一樣了。 總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長大成人的小葵。 又或是……被小葵選中的人。 不對,凡所有相都是虛妄,一切不過都是自己心魔作祟罷了。 越是看到何田田,翟茂之就越是一刻不停的回想起女兒點滴。越是如此,就越是泥沼深陷。 他心煩意亂,只想趕緊把這個人掃地出門冷靜冷靜。 可怎么也沒想到,這才沒隔兩天,她又眼巴巴上門來了。 翟茂之眼神本來就鋒刃,何田田被他她一直這么盯著,頭皮早都木了。 說真的,她吹也吹了,侃也侃了,軟硬兼施也胡攪蠻纏了……可這怪老頭就是油鹽不進啊! 何田田有點喪氣,反正接下來她是沒招了。 就在這時,翟茂之濁眸一抬,忽然就開了口:“翻來覆去說這么多廢話,其實就一句,還是讓我幫你?” 何田田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翟茂之:“我那葫蘆怎么辦?” 何田田:“我賠你!一分不少全都賠給您。” 反正她現知道那東西是個贗品,再貴也不能貴出個七千萬來,心里有了底,說話自然硬氣。 可翟茂之聽完,就笑了:“賠?你知道這東西價值嗎?” 何田田忽閃著“無辜”的眼眸,搖搖頭:“我這個人打小兒膚淺,也沒見過什么世面。” “在我眼里,東西的價值貴在實用。這葫蘆瓶……悶里悶氣的,只能看不能動。連個醬油料酒都裝不得,既不好看也不實用……我實在是瞧不出它的價值來~” 翟茂之:“……” 她不懂就不懂吧,還瞎掰。 瞎掰就瞎掰吧,關鍵還掰的讓人無言以對。 老頭兒的話到了嗓子眼,愣是被她一副“懵懂”又“無知”架勢給氣到憋了回去! 他懶得跟她解釋,直接把當時拍賣會的價格懟到了何田田面前。 何田田接過平板,看過之后夸張的驚叫起來:“mama呀……好幾千萬呢?!這么值錢?” 翟茂之憋了一眼她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幽幽道:“現在保守估計,已經升值了三成!” “三成……那是……” 何田田開始掰起了手指,然后緩緩的瞪大了眼眸:“那……那現在豈不是快到一個億了?” 你以為呢? 翟茂之就等她知難而退,扯了扯唇角,端起了茶盅。 “一個億啊?我還以多少呢,嚇我一跳~” 何田田擺擺手,佯裝“如釋重負”:“我一年的零花錢。” 翟茂之正要喝茶,聞言差點被岔氣。 一年零花錢一個億? 啥家庭啊? 何田田順勢湊上前來,笑嘻嘻道:“當然了,我知道您想說什么,貪錢俗氣。你在乎的是這幾個錢嗎?你在乎的是它的藝術價值!所以……” 翟茂之:“所以怎么的?” 小女孩家家的,咋這么能吹呢? 想賴賬就直說! 何田田微笑:“所以,我打算賠你一個一樣的!” 翟茂之失笑,一樣的? 開什么玩笑。 不等他收斂唇角的笑意,何田田啪的一聲已經把那個烏木匣子擺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里面的物件,翟茂之眼睛眉毛一起抖,瞬間就不淡定了! 十多年后重見真品,拍賣會上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 女兒小葵銀鈴般的笑聲仿佛就在耳畔……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去觸摸那個寶葫蘆瓶,何田田卻啪的一聲扣上了匣子,微笑:“翟老先生,不好意思。這是真真的老物件。按規矩來,只能看不能上手。” “……” 翟茂之吹胡子瞪眼:“你什么意思?你這真的,那我的就是假的了?” 何田田聳肩:“這話可是您說的,我可是啥也沒說~” 翟茂之面上掛不住,臉都紫了:“打碎了我的寶貝,我沒讓你賠償是看你小姑娘沒什么錢,不想難為你,你居然拿個假貨來羞辱我個老頭子?” “假的嗎?” 何田田努努嘴:“這可是我外婆給我的聘禮,要不要勞煩老爺子給掌掌眼。真要假的,您直接砸嘍~省得這么多假貨橫行霸道,竟讓些沒良心的鉆了空子,禍害旁人~” 說著,她挑眉,捧起匣子把東西遞到了翟老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