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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然看著笑意盈盈的meimei,并沒有同她說話,反倒是轉向身邊的李林英:“她不合適。” 阮安瀾和李林英皆是一愣。 隨后,阮安瀾得體地微笑道:“我怎么就不合適?” 她又轉向李林英:“我的實力你在視頻里看到了,我知道你的團隊想要模仿余輕霜老師的路子,我可以給你提供成功率極高的建議。” “至于……”阮安瀾的聲音變得微妙,“有些人,這幾年連一場舞蹈演出經驗都沒有,是否真的合適呢?您可以再想一下。” 阮然自從聽到余輕霜這三個字后,手背繃緊了。 看向阮安瀾的眼神如同結冰。 這種時候,李林英哪怕是再不通世故,看見兩個人變成這樣,也察覺了不對。 她看了一眼平靜的阮然,又看了一眼勾了點笑意的阮安瀾。 以阮安瀾視頻里提供的實力,看上去和阮然不分伯仲,哪怕擔任她們領舞,也是當之無愧。 但阮然這邊對待阮安瀾,顯然不像是對待親生meimei的模樣。 終于看出些什么,李林英便開口婉拒:“安瀾,我們需要再內部討論一下,目前舞蹈已經定下來,不好再隨便加人。” 沒想到李林英會這么果斷,阮安瀾的表情一瞬間變得不大好看。 怎么,不是說晨霧舞團的負責人最是只講究實力嗎?怎么看到她精心打造出來的履歷后,還會偏向于阮然這個幾年都沒有舞臺經驗的新人? 李林英的面容冷硬,說出的話,給人一種很難再辯駁的感覺。 阮安瀾臉色變了變,卻什么都沒有說,端詳兩人幾秒,最后冷笑了一聲,帶上辦公室的門走了。 李林英和阮然都看向緊閉的門,過了半晌,李林英率先問:“你和她的關系不好?” 阮然:“……嗯。” 又說:“抱歉。” 李林英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說:“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影響你自己就好。” 她又說:“無論誰加入,接下來的預演非常重要,我們一定要拿到壓軸……這是唯一目標。” - 晚上到家,進屋前,看見窗戶透出暖黃燈光。 阮然打開門,安靜聽到聲音,從里屋出來,看見阮然,壓低肩膀伸了個懶腰,又矜貴地踩著貓步,湊到她的腳邊蹭他。 阮然換鞋的時候,順手撓了撓安靜的下巴。 柔軟的絨毛磨蹭著她的掌心與手腕,阮然神色緩了一點。 沈浮聲正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抱著筆記本處理工作。 他帶了一副細框金絲的去藍光眼鏡,聽見門口的聲音,抬起頭。 波西米亞風格的裝修下,他如同置身葳蕤的叢林中。那副眼鏡隱去了沈浮聲原有的攻擊性,下面一雙溫柔桃花眼,看上去頗有斯文敗類的意味。 “你回來了。”沈浮聲說。 阮然“嗯”了一聲。 沈浮聲觀察了一下她的神情,似是不經意問道:“心情不好?” 阮然一頓:“挺好的。” 沒再多說,回到臥室,換上睡衣。在舞團已經洗過澡,回來便不用再洗。 阮然簡單收拾了一下臥室的雜物,又坐到桌前,打開余輕霜早年的視頻。 本是想再多看看揣摩一下,但不知怎么,無論如何也沉不下心思。 想起今天,說阮安瀾的舞蹈像余輕霜。 MV里講了,看過阮安瀾作品的李林英也這么說。 便留在阮然心里,怎么也消磨不掉。 阮然記得,在阮安瀾剛開始學習舞蹈的時候,是半點也沒有余輕霜的影子的。 為什么這一次回國,就有了這么多與母親風格這么相似的作品。 那種胃部的不適感又微微涌了上來。 算起來,她與阮安瀾不和,大概從她回到阮家的第一天就開始了。 一開始,阮然并無意和任何人產生爭執,只想安安靜靜地有一處落腳之地。 即便如此,卻還是惹了阮安瀾不快。 她一開始不明白為什么,現在想來,她回阮家,可能會被阮然定義為一場侵略,一次掠奪。 十幾年來,他們三口之家和和美美,是她突然橫插一腳。 而當阮南霆知道兩個女兒不和之后,也只會揉著眉心,讓她們各退一步。 說是各退一步,阮然作為剛剛加入的人,本就已退到底線。哪里還能再退一步。 那時阮然知道,她在哪里都是多余。 當年母親去世,被姥姥姥爺接回家那年,自己是多余。 姥姥姥爺相繼離開,自己被親戚們踢皮球似的踢來踢去時,也是多余。 回到阮家后,明明不聲不響,卻仍然被天天針對,也沒有人在乎的時候。她更是多余。 那些過往的時光像黑暗的泥濘,她彌足深陷,艱難想要拔出腿,走上岸。 是以后來,她遇到沈耀,便像抓住稻草般,想從他身上感受到被需要,感受到唯一。 雖然,亦以失敗告終。 就在此時,臥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沈浮聲的聲音傳來:“吃夜宵么?” 阮然定了定神,回答:“你吃吧。” 沈浮聲抱怨:“你就讓我自己吃。” 阮然有些無奈:“你讓安靜陪你。” 門口的聲音停了。 就當阮然以為沈浮聲聽取她的建議離開了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