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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秋實沒法理解趙芳的腦回路,她不明白,她娘到底是怎么從她不知廉恥一路發散到讓她回去給祝家生孩子的。 她和趙芳不是一路人,這輩子繼續綁在一起做母女已經夠離譜了,現在她嫁了人離了婚,早就是她嘴里“潑出去的水”,既然都潑出去了,那她就絕不會再被趙芳綁架,絕不會再做房家的血袋,讓他們一大家子往死了吸! 她輕輕掰開了趙芳的手,視線里正好看到田甜推著一輛板車從祝大山家出來了,便耐心等了會。 還大發慈悲勸了趙芳一句:“正如你所說,我又沒有給祝家下蛋,大山叔不是傻子,還會繼續貼補你們嗎?有時間跟我廢話,不如回家好好想想你兒子的超生罰款怎么辦吧。” 說話間田甜已經到了,卷起衣袖幫她把書抗上板車放著,隨后感慨了一句:“你跑啥啊,大山叔擔心你把書拖壞了,叫我送你一程。不是我說,大山叔其實對你不錯,要不你先冷靜冷靜,鴻來的事咱們再好好商量。” 原本她就受祝大山所托,要慢慢做房秋實的思想工作,加上她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說起這話來,是掏心掏肺地真誠。 這讓一旁的趙芳聽了,瞬間喜上眉梢,也不跟房秋實糾纏了,轉身笑著謝謝田甜:“對對對,她嫂子,你好好勸勸三丫,這孩子肚子里有點墨水,太清高了。男人偷吃兩回算個什么事兒?又不是她公公不認可她這個兒媳婦,老祝家還是要看她公公的意思的,對吧?” 這話半是試探半是勸慰,趙芳就等田甜給她吃顆定心丸了。 田甜笑著回道:“正是呢,嬸子你就別cao心了,大山叔說了,秋實是文化人,氣性大,讓她離了出出氣也好,等回頭她想通了,老祝家的大門隨時為她敞開的嘛。” 趙芳這下徹底放心了,看房秋實也順眼了點,跟著勸了幾句,便回祝家院子里去了。 也不跟祝大山吵吵了,反倒是賠上了一副笑臉:“大山兄弟,你說你有這個打算怎么不早說呢?也怪我糊涂,這三丫的戶口還留在你家呢,可不還是一家人么?大山兄弟你別見怪,你好好養傷,趕明兒我殺只老母雞給你送來補補身子。” 說著便扯了扯房世元,房世元還在氣頭上呢,他怪祝大山糊涂,居然看不出來他故意收拾三丫嚇唬三丫的,還幫著三丫對付他,簡直蠢到家了。 現在他家婆娘打圓場,他原本是不想就這么算了的,可他一聽,三丫的戶口壓根沒遷出,瞬間明白了。 到底是做倒爺發家的,jian還是祝大山jian啊! 婚也讓離,氣也讓出,田畝也給三丫,就是戶口不撒手。 大家伙說說看,但凡是個正常人,還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嗎? 房世元悔啊,不該氣頭上捅了親家一刀,好在那剪刀還在西屋縫紉機上擺著,便撲過去一把扎進自己小臂里,轉身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給祝大山賠罪去了。 最后老哥倆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暫時看起來,好像真的和好了。 祝大山還叫劉秀娘去制了幾個菜,老哥倆喝了個把小時才散場。 等房世元一走,祝大山卻徹底鐵了心,房秋實要挽回,房家卻再也不會接濟了! 他把祝鴻來叫到跟前,取出他干泥瓦匠時給人家測量房子直不直的鉛墜,綁在門口銀杏樹上,叫祝鴻來跪在了鉛墜正下方。 祝鴻來一看這架勢,嚇得腿都軟了,忙哭著求饒。 祝大山卻不為所動,硬是罰他這么跪著,那鉛墜一頭尖尖的,直戳祝鴻來腦頂心。直到他松口,答應去港河那邊找房秋實為止。 而此時的房秋實,還沒到住家船那里,便聞到了一股紅燒鳊魚的香味兒。 蔥花和香菜的味兒被河風一吹,直接撲到了心里。 不由得加快腳步,往船上去了。 到了船上才發現,陸茂行為了避嫌剛走,船旁邊的河面上還有一朵漣漪陣陣的水花。 不動聲色看了一圈,發現碗筷盤子什么都給備上了,便笑著把魚盛上,邀請田甜一起嘗嘗。 田甜狐疑地去船周圍找了一圈,沒見著什么人,回來好奇問了一聲:“誰做的啊?” “你看,我也剛回來,沒看到,也許是這鳊魚自己不想活了。不管那么多了,快嘗嘗,聞著都香!”房秋實可稀罕陸茂行的廚藝了,一點都矜持不了,已經坐下挑開了魚肚子。 蔥花香菜和紅色的辣椒末,在湯汁的澆灌下乖巧地趴在細膩的白色魚rou上,一筷子夾起來,慢慢嚼一嚼,唔,快活似神仙。 田甜見狀,也嘗了一口,立馬發出驚艷的感嘆聲:“天哪,真香!真的可以吃嗎?會不會是附近船工想借地方做飯,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這才跑了吧?” “估計是吧,不管了,來,吃。”房秋實已經被饞得失去了抵抗力,什么文化人的清高,見鬼去吧。 那邊蘆葦蕩里,劉未明一臉怨念地鉆了出來,伸手去拽他哥,一邊聞著被風送來的魚香味兒,一邊嘀咕:“哥,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嘗都不讓我嘗一口!” “閉嘴,快拉我上岸,回頭傷口感染了你就吃不到了。”陸茂行懶得跟他廢話,一腳蹬開纏在腿上的水蛇,一腳踩了上岸。 夜色里,住家船的身影格外模糊,他卻好像看到了自己和房秋實充滿光明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