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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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活生生的用人身作祭,去造出魔物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姜采咬牙切齒:“如芳!” ——難怪她眉目間有魔氣,卻不濃,很粗劣。難怪傳說中,如芳性格大變,不斷地擄陌生人入府…… 難怪張也寧說自己已經封印了長陵城的魔xue,這些魔不是來自魔域,不識姜采。 因為這些魔是新生的,是被如芳造出來的! 萬萬想不到,姜采畢生在驅魔、封魔,她以身為籠將魔疫困在體內只是為了天地間的魔氣不能壓過靈氣,她甚至深入魔域,愿意以身入魔成就魔尊,只為了控住魔域,不讓魔四處作亂…… 而在人間,卻有人生生造出新魔。 她的努力,在如芳面前何其可笑,不值一提…… 姜采一重火掠下,要燒了此書時,這書卻有靈智般往外逃竄。姜采沉眉追去,自她拿走書,整個地道的氣息開始變動。此時書和姜采都離開原處,地道開始搖晃,散開的魔氣全都聚攏來追殺姜采。 混沌氣涌,風云變色! -- 城主府后花園中,坐于涼亭中,張也寧一身月白,暈黃之柔,與天上月明遙遙呼應。 他靜坐于石凳上,眉目如霜,面色沉淡,古水靜波一般。如芳在旁嬌滴滴說了很久,張也寧都不理會,如芳漸漸焦慮起來。如芳抬頭看了好幾次天下懸掛的明月,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月亮滲人。 明月常久,但這種讓她心中不適的明月,只有今晚讓她心慌。 如芳一不做二不休,囑咐侍女出去一趟。一會兒,侍女捧了一盞酒壺,如芳便為張也寧倒酒:“道長,這是葡萄酒,不醉人的。我知道道長嫌我煩,一晚上都不想理我。道長你喝了這酒,我便不打擾你,放你回去,怎么樣?” 張也寧心中一頓。 他低頭看這紅色酒液,只看出酒中隱約有紅色煞氣藏于其中。人間之物本就不夠純粹,張也寧已然習慣。他看到這煞氣,便知道這酒液恐怕碰過死人。 不過無妨。 人間之物大都如此,就算是煞氣,之后緩緩化解便是。他此時也有些擔心姜采——兩個時辰過去了,姜采那處全無動靜,他得去看看。 如芳托腮含笑,看張也寧漂亮修長的手端過酒盞。 她看他持盞于唇前,月白袍袖如水般垂落而下,露出皎色下巴一角……如芳心道可惜:這么好看的道長,太可惜了。 突然間,天上生出異象,云翳涌來,擋住半邊皓月。天空中氣象變化,一道人影懸立于半空中。她的到來帶來了無數魔氣,而她一手握書,一手以劍揮來: “不能喝!” 張也寧眼皮一跳,如芳猛地站起。 如芳暴跳如雷:“何人放肆?!” 半空中的姜采與魔氣纏斗間,快速道出:“那杯中煞氣和她馴養造出的魔同出一處,若是喝了這煞氣,就默認與魔簽訂契約,成為那魔物的食物。 “起碼這一晚,都會受制于它。 “張也寧,出手——” 如芳大罵:“你胡說八道些什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你給我下來,你你你到底是誰?道長……” 身后寒氣頓生,青龍長鞭向她卷來,鋒銳擦向如芳。如芳渾身僵硬,被魔氣拖著向后退,直直跌出涼亭。如芳跌坐在地,呆呆地看著張也寧長袍飛揚,青龍聲吟自他袖中飛出。 他清寒眉目洌冽,開打之時,一點猶豫也不曾。 如芳伏在地上,一點點開始變化。她的聲音先扭曲:“這是你們逼我的……” 她身上的魔氣從眉目間向下沉去,整座城主府中的魔氣都向她涌來。過于龐大的魔氣讓她人身承受不住,“噗嗤”一聲,衣帛破裂,骨rou漲起,向外橫向伸張。 她趴在地上,身形越來越大,咆哮之聲不類人聲。她從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變成了一個龐大的怪物。她速度快疾地撲向張也寧,張口噴出混沌魔氣。 張也寧拔地飛起,半空中,姜采縱向他,手中劍劈開這只怪物襲來的魔氣。 如芳咆哮著,亂七八糟的怪物,比如灌木叢、比如多了一只腿的雞、比如多長了兩只翅膀的鳥怪,全都帶著魔氣,殺向二人。月明之光罩下,張也寧道法揮出,擊向四方。 如芳再襲! 怪物從側方殺來,姜采在地上一滾用劍氣碰到怪物,然而她把魔氣拔出在手,卻將奄奄一息的生靈一掌拍暈。 張也寧與姜采背立,問:“怎么回事?” 姜采快速:“這些生靈不是心甘情愿入魔,是被如芳馴養的魔侵蝕魔氣的。只要如芳死,他們便能得救。他們沒有淪為完全的魔物……因他們還沒有真正害死過人!” 姜采咬牙,冷目盯著“如芳”這個龐然大物:“便是如芳,都沒有真正害死過人。” 張也寧抓住重點:“如芳馴養的魔?” 姜采言簡意賅,打斗中與他對視一眼:“你的預感沒錯。魔xue已封,這些魔不是來自魔域,而是被人生生造出來的。” 張也寧厲聲:“造魔?” 如芳扭曲詭異的聲音響徹:“造魔如何了?你們將我們視為下等人,將我們視作仆從,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以為我是什么?我就是要造出魔,就是要讓你們看看——玩弄我,也終將被我玩弄!” 姜采橫劍于身前,淡聲:“你不是在玩弄誰,你是在毀去自己。世間墮魔者不計其數,卻大都是經歷苦難,被人逼到絕路,無路可走……如你這般自生造魔,沒有經歷最極致的痛,生出來的只會是最低劣的魔…… “這種魔,你拿來報復誰?” 姜采嘲諷,唇角微勾,美目盯著如芳,輕輕吐出幾個字:“無歌么?” 聽到“無歌”二字,如芳狂吼一聲,向姜采撲來。姜采運劍殺去,與張也寧錯身之時,二人目光一對,便生了默契: 她來除掉這些低劣的魔氣,張也寧來渡化這些被侵染魔氣的生靈。 她要將如芳身上的魔氣拔掉,至于她擄人殺人之罪,自有人間的律法來處理。 姜采和如芳打斗,姜采體內的魔疫,在這時并未故意刺激姜采。那些魔疫安靜地待在姜采的神海中,少年無歌,怔怔地透過姜采的眼睛,看黑夜中這個已經變成了怪物的“如芳”。 昔日他引誘她時,將她視作尋常人間姑娘。他當她當做工具,用過則棄。連他也沒有想到,如芳會受到他的刺激,自甘墮落,要生生造出一個魔來。 他在黑暗中呆呆地看著她,瞳眸幽黑,思維停滯。她曾經羞澀的笑、含羞的面,一一映在他腦海中。 成婚前的那一個月,是少女如芳最沮喪的一段時間。 她以淚洗面,懼怕那要強娶她的魔西王。他在那時候偷偷出現,誘惑她的心。他從不掩飾他的惡意,但這個閨閣小姐,竟微微地笑,用發亮的眼睛溫柔看他。 她小聲和他說:“我爹從不讓我出門。他說大家閨秀就要知道禮數,不要像那些打打殺殺的姑娘一樣。我應該賢惠溫柔。” “我爹把我許給了一個魔……我怕極了,但是他是城主,他怕引起恐慌,不讓我和任何人說。無歌,魔是不是很可怕?” 她落淚:“無歌,我不想嫁給一個魔。” 天黑天亮,月明星稀。那個可憐的、孤獨的姑娘,身邊陪伴她的,只有一個不懷好意的無歌。她喜歡溫柔地聽他說話,喜歡他每次出現時那幽靜的眼睛…… 她是城主的女兒,高貴美麗,受人敬仰。城主用她去平息魔的怒火,她安靜乖順地承受。她最大的錯,應當是在嫁人前,將心給了那個神秘的少年。 而少年躲在幽暗里,陰森地等著一切結局。 然后便是她大婚那日,她大紅嫁衣,從門中邁步向外,落下一滴淚。 她顫顫地伸手想擁抱他:“無歌……” 她用畢生最大的勇氣,含著一滴淚,彎腰要擁抱他。 而一門之隔,他立在日光下,漠然無比地等著所有人變成他的同伴。 他生來就是要毀滅,他愛她就是要害她。 魔疫無歌頭痛欲裂,一下子捂住頭,氣息開始飄忽不定,身邊的魔疫們驚奇: “無歌,你、你身子有點透明了哎? “不會吧,你真的要被姜采渡化了?你真的要消失了?” 無歌陰鷙無比:“閉嘴!” -- 現實中,院中打斗激烈,驚醒了城主府所有人。燈火一波波亮起,一個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自遠而近地跑來。他看到滿園的魔氣,嚇得目眥欲裂,待他看清那姜采與龐大怪物,更是大大吃了一驚。 城主高聲:“你們都是什么人?快滾出我的地盤,來人,來人!” 城主招呼凡人來攔,仆從們進來這里,只敢靠近那周身青光明亮的月白衣道長。 然而張也寧在渡化生靈,周身浮起重重符印,符印如環在院中飛旋。張也寧淡聲: “不要靠近。” 仆從們:“老爺,這、這……” 城主大吼:“把他們都給我弄出去!小姐呢,小姐被他們帶走了,他們是敵人!” 他指的敵人,顯然是姜采和張也寧。 仆從們猶豫著圍上去,卻很快被劍光和道光打出來,但在城主虎目瞪視下,仆從們只好再次硬著頭皮迎上。 夜如潑墨,魔氣在劍光下一點點被斬殺,入姜采的體內。姜采魔氣森然,讓如芳駭然。如芳嘿嘿笑:“你也是魔!你是魔,還不快毀了這里?” 姜采垂眸,看她的眼神幾分嘲弄。 姜采出劍:“區區低等魔,連靈識都沒有誕生,只敢附身于人身上,有何資格質問我?” 姜采劍法并不算凌厲,并不一心要殺如芳。她要斷如芳的心神,抽去她心間的絲絲魔氣。雖則如此,姜采仍呈碾壓狀,逼得如芳步步后退。 姜采道: “你不過二八年華,青春美貌。遇到一個錯誤的男人而已,你以后還會遇到更多的人。何必為他毀了自己前程?” 如芳怒吼:“他騙了我!他侮辱我,我、我絕不受這種欺辱!” 姜采哂笑。 她說:“原來是自尊心作祟。因為一個男人不愛你,你便要毀掉自己去報復。但你的報復,毀掉的終究是你自己。他一無所知。 “你以為無歌是什么?” 如芳厲聲:“他是魔!只要我入魔了,只要我入魔,我就能殺了他!” 她呼吸變得急促,招式在一瞬間變厲,氣息也爆強。她的反擊變快,姜采被她魔氣劃到,抬頭看時,見她目光渾濁蘊含絲絲煞氣,再這樣下去,魔氣種體,恐怕就拔不出來了。 她心中念頭百轉,口上仍用語言誘拐如芳: “無歌不是魔!即使你入魔,你也殺不了他!” 如芳凹凸不平的手掌抓來,姜采躲過后,如芳因為這話而身子猛烈僵在原地。 就是這個機會! 姜采毫不猶豫,張手抓向如芳眉心。同時她高聲:“張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