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72節
書迷正在閱讀:迷途蜘返(百合NPh)、禍亂明朝、她風華正茂、快穿之打臉上天、國公夫人多嬌艷[重生]、攻他提前發瘋了[重生]、我把時空門上交給聯盟、真千金她又躺下了、炮灰后成了帝國團寵Omega、禁區求婚(高h)
因洞中男女結合而生出的契約已成,張也寧借助她反哺回來的生機恢復了些靈力,氣色好了很多。他恢復靈力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打了她一下。 姜采被逼后退,手肘貼心, 另一手反手扣住他手腕。 她低頭看他素白手腕與瘦長手指、修剪得體的指甲,她納悶:“指甲也不長啊,怎么每次掐人打人都這么疼?” 張也寧猛地用力,將手抽出,淡漠無比地看她一眼。 她敏感地捕捉到他眼尾流過的一絲不自在。 不過他面上倒是一貫平靜如水。 姜采正要再逗他,洞中新一波波動蕩起的開始, 讓她剛坐直的身子后背一僵, 咬牙才忍住唇間的一絲吸氣。她面容緋紅, 眼角也滲出顯見的胭脂色, 骨血間伴隨的異樣,讓她生生僵在那里。 張也寧盯著她, 似是而非地露出一絲笑: “姜姑娘, 很自在?” 姜采眼睛望過來, 目光下垂, 筆直落到他盤腿后雙膝之間。張也寧面上笑意猛收,神色一寒,衣袍一振,遮擋住了所有能夠被窺探到的痕跡。 姜采已然開始嘲笑他:“重明弟弟, 你莫非中看不中用,嗯?” 張也寧唇微張,他想要反駁什么,但是與她噙笑的挑釁目光一對,他神色一頓,道:“你等著。” 姜采揚起脖頸,哈哈了一聲。 她戲謔:“等什么?難道你本尊還能來到夢境,與我打一場?” 她這般說,一時也微心虛。她忽有所感,仰頭看天上,隱約見到烏云后,遙遙有月光出現。 月亮出來了。 她心中繃著的那根弦放松——他應當沒事了。 然而他們仍要快些破夢。時間長了,無生皮作用揮發出來,張也寧性命不保,便枉費她留住他此身的一片心了。 姜采見張也寧已經閉目調息去了,極淡的月華之光在他周身流轉,吸著天地間的靈氣。 那月光之光黯然,少年白衣輕逸,無論洞中如今打得如何火熱,他一旦入定養神,便屏蔽了周圍所有異動。 他本就應絲毫感知不到的。 但是之前—— 他本在破陣,卻在盛明曦偷襲她的時候,為她以身相擋。 他本不應該感知到的。 ……除非他一直分出一絲神在關注她。 姜采曲腿坐于張也寧對面,寒夜中,她緩緩地伸出手。手掌微曲,虛虛地落在半空,隔著幾寸距離,她不碰觸他一眉一眼,卻輕輕地勾勒他的一眉一眼。 柔和的月光呈柔白色,籠罩著他,皎潔粲然。 姜采手輕輕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心里難道悲喜—— 她覺得,她的無悔情劫,恐怕要因他到來了。 她已然有這種預感,心中又悲又喜,可卻全然無法控制。 姜采輕輕嘆口氣,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對那已然入定去破陣的張也寧道:“我去洞中將兩尊分化身先收回來,然后再來助你,我們想辦法回去幫百葉。” 張也寧自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姜采再次回來時,立于盤坐的張也寧身畔。她修身玉立,衣擺長袖輕輕搭在他衣袍上。她張開法眼凝望山廟那邊情形時,極意外:“嗯?” 張也寧睜了眼:“怎么?” 姜采吃驚,緩慢道:“那邊戰斗好似變弱了……有人已經趕去援助了,難道是雨歸?” 兩名男子都已在夢中因無生皮的緣故而廢掉,能夠幫助百葉的,只有身為女子的雨歸。但是雨歸……雨歸那般弱,真的能夠影響戰事? 張也寧:“你去看看。” 姜采本也有回到戰場的意思,但是張也寧這般說,她又按捺下來。她低頭對他道:“不必了,我陪著你破陣。你破陣更重要……只有陣法破了,我們才能走到明天,這比打斗更重要。” 張也寧垂眼:“然而身不在陣法最中,我破陣時間,要比預想的長很多……他們擋不住盛明曦。” 姜采:“張也寧,你是不是就覺得,我關心所有人,只不在乎你?” 張也寧一怔,他抬眼,極意外地看她。 姜采淡淡地笑一下。 那笑容,說不出的涼淡,也說不出的漠寒,還帶著極少的寥落、寂寞、傷感。 姜采:“有心蒼生,卻輸一筆柔情……我是這樣的人。 “但我有時候,也不想做那樣的人。” 她抬頭看蒲淶海潮漲后升起的滔天巨浪都向山廟漫去,她知道那里戰斗不輕松,也知道己方有人輸了、會在夢里被殺掉。但是她依然站在張也寧身邊—— “此時你很重要。” 張也寧心想:不過是因我在破陣,從而重要罷了。 他卻沒再說什么,閉上眼,這一次徹底凝神靜心,不再關心外界之事了。 姜采靜靜守在他身邊,調整自己的氣息。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無法改變的,她不急迫,也不為誰買賬,她從來只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 -- 山廟那一處,百葉被盛明曦一掌掀開,盛明曦一擊要殺了她之時,百葉向后疾退,身形被山廟前的靈氣裹住,原地消失。 盛明曦愕然,再看之時,見百葉竟然逃入了廟中,被神像之光罩護住。 盛明曦大怒:“莫要壞我島中神像!” 百葉不言不語,化身飛葉便去纏住神像。不光盛明曦震怒,所有島中修士都因此震怒。眾人齊殺,巨力摧毀山廟。他們眼睜睜看著百葉手中飛劍直刺傲明君神像的眼睛—— “你敢!” “不要!” 盛明曦身如流電,躥身去擋。百葉向后被揮退,眾人齊齊去護神像,盛明曦已將百葉撞在樹上,捏住此女脖頸,聲音尖銳: “你竟敢摧毀我島中神像!” 百葉沙啞的聲音溢出:“不過是、是……一個石頭罷了!死了千年萬年的人,沒必要留著!” 盛明曦雙目被激得紅透,她大喝一聲,澎湃靈力襲裹,她要捏斷百葉的脖頸……一只白色小獸從百葉懷里鉆出,咬住盛明曦手腕。 變故頓生! 在盛明曦眼中,她甩開那小獸時,小獸突然變大,咆哮聲震天,同時,四方蒲淶海升起的浪潮也將島中人當成了敵人,一重重巨浪覆滅島中房宇。 眾島中人慘叫:“我的家!” 他們紛紛顧不上百葉,飛上半空要去救,然而天上浪潮忽而消失。 盛明曦到底見多識廣,寒目一厲,仰頭:“巫家幻術!” 果然,隨著她一語落,一男一女出現在了半空中。 青年陰柔秀美,一只狼毫虛點半空,隨著他一雙異瞳光華閃爍,那只狼毫畫山畫水,指點青天,召云喚雨……盡襲向芳來島的人。 這位是巫長夜。 巫家織夢術用以入夢,巫家幻術用來打斗。青年施展法術時,揮斥方遒,瀟灑自如,與平時那副沉不住氣的樣子格外不同。 而在他身后,一女子落下,去扶起地上一身狼狽的百葉。那女子柔美,誰想到她會來? 盛明曦咬牙切齒:“雨歸……你這個叛徒!難道離開了芳來島,你就不知島中辛,不知島中苦,一心偏向外人了?” 雨歸仰面:“我從未幫外人害島中人,我知道島中人艱難……但是島主,師姐師兄、巫少主他們都是無辜的,你不該因一己之私,就將他們全都困在夢中! “島主,你收手吧。這世間人,不是盡是虛偽惡徒……你若有難處,可以和師姐他們求助,商量。你不應一意孤行,要逆轉無生皮啊。” 盛明曦覺得荒唐,大笑出聲。 她夢主的身份,讓她在這場夢中無往不利。她笑得渾身發抖,整片天地因此震動: “無辜?!我島中女子盡為無生皮,難道不無辜么?! “四大仙門我為末!那種恥辱,我不無辜么? “整個修真界,都將我芳來島當做供養者,我島中女子千萬年不得往生,苦不堪言……難道我們不無辜么?同情有什么用,同情能改變什么?! “什么師兄師姐……你們這些小輩,對天地間的秩序沒有絲毫發言權!我要你們的同情有何用?我讓你們入這場夢,就是要你們看看—— “看看在千萬年前,我芳來島女子不是如今的模樣!我島中女子也有人rou男子的年代,我島中女子也有天下無雙的年代……若是傲明君在,若是傲明君還活著……這天下,誰敢這般欺負我芳來島!” 雨歸和巫長夜,皆目中復雜。巫長夜手中狼毫半晌未動,他盯著面前這個瘋婆子,一時間竟下不了手。 百葉立于他二人身后。這位戴著面具的女子,眼中一切神情都不為人所知。她將受傷的孟極重新收回懷里,聲音涼薄: “她已生魔心,很快就會入魔。你們同情她,魔可不會同情你們。” 巫長夜二人一驚。 雖然二人看不出盛明曦已經生了魔心,但是魔物多詭,修道之人向來對魔警惕萬分。巫長夜不再猶豫,他和百葉配合著,同時襲殺向盛明曦。 雨歸這般戰力弱的,只好挑那些尋常女修,好幫兩位同伴緩解壓力。她只是奇怪地看一眼百葉,心中疑慮重重—— 為何百葉姑娘能夠看出盛島主已經生了魔心,他們其他人卻都看不出? 百葉姑娘……是否有和他們不一樣的地方? 百葉姑娘,一直很神秘啊。 -- 謝春山撐著傘立于雨中,依然在巫子清和明秀打斗的地方。 這對小情人打起來你來我往,誰也不肯下死手,又誰都不肯放過對方……看得謝春山心累無比。 謝春山看他們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也估計自己看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他心里焦慮,不覺看向山廟的方向。他失去靈力,不能與戰場中的百葉聯系,也看不出那里戰斗誰強誰弱…… 但他能看出海浪呼嘯,天地大雨的異象。 由此推測那邊戰斗很劇烈。 謝春山喃喃自語:“不行,不能什么都不做。” 師妹帶著張也寧打斗,就算再加上百葉、巫長夜,但是夢主盛明曦的能力有多高,他們全都不知道。而巫展眉不破夢的話,這夢無窮無盡長,只會對夢主越來越有利,對他們這些入夢者越來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