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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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暴怒,嚇了巫子清一跳。巫子清:“小兄弟你這脾氣了不得啊,你可不能這樣,你爹娘難道沒教過你?” 巫長夜沒好氣:“我沒爹。” 巫子清登時面露同情,而看他這樣,巫長夜想一拳揍死他。巫家少主已經摩拳擦掌了,被謝春山按住手。謝春山沖他使眼色:冷靜,冷靜!你我如今沒有修為,可得罪不起有修為的你爹啊。 巫長夜:“……” 巫子清這邊,扭扭捏捏地開始了:“咳咳,想必你們也看到了,我喜歡芳來島的圣女,明姑娘。其實我之前在外游歷時,就遇見過明姑娘。我和明姑娘情投意合,但是明姑娘一得知我是巫家少主,就對我很冷淡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他很委屈:“所以我只好到芳來島來追明姑娘了。” 巫長夜怔忡。 謝春山在旁試探:“你來到芳來島后,不覺得芳來島的習俗很怪異么?” ——比如男子為女子附庸什么的。 巫子清茫然:“什么怪異?島中不是很正常么,哪里怪?” 謝春山和巫長夜對視一眼,巫長夜在這時涌起失望之情。他怔怔地看著自己這個年輕版的父親,知道無論這個夢中把父親弄得有多像真人,可他到底不是真人: 夢中的巫子清不過是夢主根據別人的心中記憶捏造出來的“假人”。他重復著當年發生過的事,但是他看不到自己身邊的異常,看不到除了他之外,島中所有男子,都為女子附庸。 巫子清還在傷心:“我進了島,第一時間就用巫家少主身份去拜訪島主府,想找明姑娘。明姑娘卻很生氣,還將我趕出去,不讓我再去島主府。她對我避之不及,好像我是洪水猛獸一樣……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謝春山二人都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知道芳來島逆元骨和無生皮的秘密……芳來島的女子,如何會信任島外男子? 謝春山拍了拍巫子清的肩:“喝酒,喝酒!” 巫長夜則冷冰冰道:“你只知道明姑娘,明姑娘東明姑娘西,明姑娘今天開心明姑娘明天傷心……但你是巫家少主,你身上難道沒有什么聯姻么?你把自己的事情扯清楚了么,就來招惹芳來島?” 巫子清茫然眨眨眼。 然后他不以為然:“你指的是我父親給我定下的親事?看來小兄弟在巫家混也不是白混,知道不少啊……不過你放心啦,我早就寫了書信要退親了。我只想娶明姑娘回家……一輩子只對明姑娘一人好。” 巫長夜暴怒而起:“你!” 謝春山:“冷靜、冷靜!” 巫子清:“怎么了?” 巫長夜咬緊牙關,眼眸赤紅,全身肌rou緊繃。他費盡力氣,讓自己不揍這個人:越是聽到這些誓言,越是想到日后的故事。 巫長夜粗聲粗氣:“我出去吹回兒風。” 他掉頭就走,把迷惘的巫子清扔給了謝春山。 謝春山好整以暇地給兩人添上酒,笑瞇瞇:“烈女怕纏郎,相信巫公子你肯定能追到明姑娘的。” 然而巫子清沮喪低頭:“但我現在根本進不了島主府……這島上祭祀結束后,圣女就不會再出來了,我更見不到明姑娘了。我總不能去闖島主府吧?我還沒那么大本事。” 謝春山目光輕閃,緩緩道:“讓我們幫你吧。” ——反正他們是要進島主府去找巫展眉的。 謝春山想這些時,心中不禁有些憂慮:也不知百葉和雨歸落到了這個夢中的哪里?這二女不知道是否知道這是織夢術……自己如今法力盡失,百葉根本聯系不到自己,恐怕焦慮至極。 哎。 -- 巫長夜與謝春山攻克巫子清這個難題時,姜采與張也寧正坐在島中主街道的茶館二樓喝茶。 姜采倒是想喝酒,被張也寧看一眼后,摸摸鼻子,決定還是陪這個變得“身嬌體弱”的張也寧喝茶了。 下面圣女祭祀隊伍如往日一般熱鬧,百姓們將馬車圍得水泄不通,“傲明君”的高呼聲震耳欲聾。 姜采懶洋洋地吹著杯盞中的茶漬玩兒,張也寧一直在看窗外。天外鴿子從云間飛過,日頭炎熱。 島中氣悶,只有張也寧聲音清涼如夏風,驅散人心間的些許燥熱:“這祭祀已經舉辦五日了。” 姜采不在意:“之前聽他們說,這祭祀得整整一個月。他們也太能折騰了……反正與我們無關,我們不至于在這島中要待夠一個月才走得了。” 張也寧沉默。 半晌,他道:“這位傲明君,不知昔日是如何人物,才讓芳來島的人這般敬愛。” 姜采唇角扯了扯,慢吞吞地將茶喝下去。 張也寧不動聲色地看向她時,他二人已顧不上說話,因茶館樓下拍起驚堂木,那說書女修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整個茶肆: “今日呢,和大家說一說傲明君!” 茶肆中的人明明已經將這故事聽了千八百遍,但他們依然非常捧場:“好,就講這個,我就喜歡聽傲明君的英雄事跡!不管聽多少遍,我都想再聽一遍。” 那說書女修向四方笑著拱手,開始講道: “傳說中,萬年前,一道蒲淶海分開修真界和人界,從此后,人間靈氣聚到了修真界,人間已不適合修行,無數天才人物想追求大道,就得在修真界得機緣。 那時候,修真界一片荒蕪,什么都沒有。咱們芳來島能有今日地位,全靠傲明君開辟了芳來島。那時候,長陽觀的永秋君,劍元宮的天龍君,還有咱們芳來島的傲明君,可是堪堪齊名的。因為這三位,都是開創了各自門派!巫家老祖宗那時候還在玩泥巴,根本進不去四大門派的行列!” 這般一說,聽客全都配合地大笑、喝彩起來。 說書女修繼續: “傲明君雖未成仙,但卻是咱們芳來島的真神!是她一手開辟了‘逆元骨’與‘無生皮’的修行方式,將芳來島捧上了神壇。傲明君讓芳來島的女修地位一躍而起,之前的仙門斗法會上,其他門派的人根本不是咱們的對手。我們可是尊貴無比的‘逆元骨’!我們有取之不盡的無生皮,我們的道骨不斷磨礪,總有一日會出現真仙! “那些其他門派,不也得求著咱們辦事么?他們打不過我們島中人,就求去永秋君那里,想要真仙出手。哼,要不說怎么是真仙呢?永秋君說‘天道自有其機緣,他人莫要插手’,便不理會芳來島的事。倒是天龍君那個老妖婆,在外面遇上咱們的修士,會動手收拾……要不是傲明君不想和她一般計較,天龍君早被傲明君鎮壓了!” 張也寧驚訝地看向姜采。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姜采本在出神,手腕被冰涼的玉石般的手指碰到,她回過神后,對他微笑著搖搖頭,示意自己不介意師父被人說道。 張也寧問她:“你知道你師父當年那些事么?” 姜采失笑:“我才活了多久,我師父又活了多久,我怎么知道師父她老人家年輕時候的事兒?難道你對你師父了解得很多么?” 她頓一頓,說道:“你成墮仙,可是被他親手鎮壓的。” 張也寧垂目:“必然有其他緣故,是我不孝,不是師父的錯。” 姜采心中戾氣微生,正要冷笑反駁,但她抬頭時,冷不丁望住他清雋秀美的眉心。她心口一跳,情不自禁地心中軟下,霎時覺得無力。 這般好看的、林下之風一般的美男子……卻不能擁有。 誰能擁有月亮呢? 姜采心中悲涼之意如河水般靜靜流淌,她嘆口氣別過了頭。 張也寧靜靜看著她,他若有所思,目中浮起幾絲失望色。他同樣別過了眼,不去看她,周身氣息稍冷。 那說書的女修在樓下洋洋得意: “傲明君當年可是傲視群雄,讓咱們芳來島成為長陽觀之下的第一大門派!那些門派打不過我們,就只好給我們提供男修,我們反過來,可以幫他們點小忙……這可是我芳來島最風光的時候啊。” 整個茶肆的女修們,為此喝彩,紛紛往上丟靈石,獎賞那說書的女修。整個茶肆其樂融融,所有人都對傲明君的往事津津樂道。 張也寧忽然道:“現實中,我未曾聽過傲明君這個人物。” 姜采沒有說話。 張也寧沉吟道:“這個人物,已經被人刻意刪除了存在。她開創了‘逆元骨’和‘無生皮’的修煉方法,恐怕想不到千萬年后,芳來島的女修們淪為他人傀儡,成為了‘無生皮’;他們看不起的男修,卻成為了‘逆元骨’。” 姜采淡聲:“芳來島,很懷念那段時光吧。” ——所以才有這場夢境。 所以盛明曦念念不忘,甚至要重新逆轉修煉法術,要讓逆元骨和無生皮重新換過去。 芳來島的女修們受了數千年的苦,已然很不甘心了。 張也寧緩緩道:“我想去山廟中看一看傲明君的神像。” 姜采:“山廟在島中正中央,正中央是島主府。我們得先去島主府。” 她遲疑一下,對張也寧說道:“即便你要去山廟,也不可獨自一人前去,你叫上我一起吧。” 張也寧一愣,他目光閃爍幾下,垂下了眼皮。 -- 幾人與那小倌館商量,能不能去島主府幫忙干活,好早日還錢。那店家自然是一萬個不可以,但是姜采施了一道術法,就讓店家昏昏沉沉地答應下來,給他們做好了進島主府的代表身份的木牌。 暮色深沉,巫子清懷著激動的心情,跟隨上這個浩蕩的大隊伍。巫長夜沒好氣,一路上都在忍著火。巫子清卻覺得和他很有緣分,拉著他說了一路“明姑娘”如何,氣得巫長夜一口血快要吐出來。 謝春山蕩蕩悠悠地和姜采在前面走,他還有心情指點四處風景:“咦,這里和現實中不太一樣。現實中這里可沒有這棵樹啊。” 張也寧則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邊。 他心里覺得丟人,不想和他們一起走。其他人也知道他那副冷清傲然的脾性,都當做看不到他,任由他一人在最后面磨磨唧唧。 幾人到島主府前,被管事攔了下來。管事要求核實身份,核實后卻依然不肯放他們進去。姜采耐著性子和人說道半天,對方都不讓路。 幾人在府門前面面相覷。 巫子清嘖一聲:“多大點兒事。” 說著話,他就要往前擠,一雙異瞳微微閃耀,顯然要施展幻術…… 而就在這時,一把溫潤的男聲在寒夜中輕柔響起:“這是怎么了?” 姜采等人一同看去,目光都微微一瞇,有些發怔。 晴浦晚風寒,青山玉骨瘦。 暗夜中,那從府外走過來的黑衣青年,山水紆曲,眉目若畫,若星。眾人看得清清楚楚,他走來時,一個少女挽著他的手臂,歪著臉,妙盈盈的眸子打量著所有人。 巫長夜脫口而出:“長水!” 那管事恭敬相迎:“江臨公子!” 謝春山等人皆吃驚——原來,這就是“微雨臨”與“寒江夜”中的江臨?那個早已在百年前被燒死在三重焚火中的魔族人士,江臨江公子? 謝春山目光閃一下。 同時那管事對江臨身邊的少女彎腰:“少島主,您與江臨公子一起回來了啊?” 盛知微挽著江臨手臂,慢吞吞地、糯糯地、不感興趣地應了一聲。 謝春山失笑:他可從未見過盛知微這一面。 盛知微:“管家,他們幾個為什么在這里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