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劍宗后我轉職成了錘修 第287節
如果從表面上來看,這里當然沒有任何的問題。 但凡事當然不能夠這樣來判斷了。 傳送陣亮起,走到天眼城之中的是一個老嫗。 魔域眾生盡是修者,不能修行的人才是少數,所以不會有人根據外表來判斷一個修士如何,但是以老嫗的面貌來對人,也還是會讓人難以避免地感覺到幾分古怪。 更古怪的是,這老嫗明明不老,卻非要做出來步履蹣跚的樣子。 不過,雖然走得慢,可是她行動的方向卻非常明顯,正是天眼城中的城主府,也是所謂天眼的所在地點。 作為天眼城的核心,這里的防守比起青龍城只強不弱,更何況這之中還有許多的修士。 天眼城中大部分人都不會知道,他們生活著的這座尋常的城池里面,竟然還能聚集如此之多的大修士。 老嫗徑直走入了城主府。 看起來光明正大,實際上所有曾經見過她的人都不會記住她的身影,就算是拼命想要想起來,也只會想到淡色的黑白水墨畫。 這幅畫就這么被畫到了天眼城的城主府之中,就好像真的有一支筆落下了一團墨點。 墨團挪移著,所有經過她的人都對她熟視無睹。 但墨團依然非常小心,不肯出現在任何有光照的地方。 如果按照這個速度,那么只要墨團再移動幾次,就能夠成功潛伏到城主府的核心當中。 但她并沒有成功。 就在她移動的前路上面,一個修士斜斜靠在墻壁上面,眼中露出了一點諷刺,還有節分了然。 “你果然來了。” 墨團未動,也沒有出聲,但又像是淺淺勾勒出來了一個像是人影的東西。 那名修士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會回話,而是自顧自說出了自己的話。 “人人都知道你最強的是魔劍,但沒有人知道你的化身術也早就登峰造極,甚至只是化身都能夠擁有自己的神魂和命途。當初,你只靠著一個化身獻祭,甚至都能和三個魔尊相抗衡。和這樣的化身比起來,魔劍算什么?” “但你不該出現在這里的。” 這一聲似乎是惋惜,又有感嘆,但最多的卻是憐憫。 居高臨下的憐憫。 墨團像是停頓了一下,然后墨色浮現出來一個夸張的笑容。以水墨畫的標準來形容,這個笑容用筆精簡,但很傳神。 沒有任何人會覺得這個笑容里面包含有哪怕只是一分一毫的善意。 “多謝夸獎——但關你什么事?” 第159章 “玄月宮主已經醒來, 但似乎修為受到了影響,正在玄月宮坐鎮。玄月宮似有內亂,但并未見血。” “屠仙宮尚好, 屠仙宮主已經帶著眾人返回,此時并無異樣。” “靈機閣無恙。四十九城應有變, 然而四十九城之盟名存實亡,難以分析。” “幽魂宮應有恙。” 靈機閣主的傳信很長, 像是已經把靈機閣的消息渠道全數攤開在姜小樓的面前。 三宮之中, 亂象之后, 才能看出來屠仙宮其實是最安穩的那個。既沒有像玄月宮一樣因為紅月的緣故而元氣大傷, 也沒有像幽魂宮一樣內亂分裂,而且屠仙宮主正是全盛時期,而且是三宮之主之中唯一一個行蹤明確, 且修為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 因為事實上, 屠仙宮雖然也曾經受過紅月的影響,但紅月對于屠仙宮的影響是最小的,他們的功法之中也沒有任何的隱患存在。 靈機閣亦無妨,因為靈機閣不僅僅是靈機閣,還和修真界有關,并不是一個單純的魔域勢力。這樣以來,靈機閣中忠誠于司徒家的都要占上不少, 要在靈機閣中鬧事很難。 四十九城是最為麻煩的。相比三宮一閣,四十九城無比松散, 沒有任何的約束力, 但分布又很廣,而且其中魚龍混雜,就算是靈機閣也沒有合適的渠道來探尋四十九城內事。 除了四十九城之外, 剩下的就是幽魂宮了。 幽魂宮的棘手程度和四十九城相比,或許前者還要更高,因為幽魂宮有主,又有傳承,就算是楚文茵不在,也還有兩個魔尊駐守。 姜小樓能看出來靈機閣主也是這么想的,而且靈機閣主比她還要艱難,貿然干涉幽魂宮之事,實在不是靈機閣應有的所作所為。 所以她當然也不會要求靈機閣主這么做了。 指尖從信箋上面拂過去,姜小樓又點了一點附上了自己的神念。 “監視幽魂宮之事,有勞閣主。” 紙箋上面的印痕散去,姜小樓將其收了起來,再看過去,就是天眼城池的方向了。 “有人不想讓我來到這里。”她像是輕輕嘆了一口氣一樣。 “那我就更要來了。” 城池的墻壁高達數丈,而城中央,正形似一只眼睛。 …… 那眼睛的地方會有什么在等待著她? 明明像之前那樣悄悄潛入就好,能夠發現她的人并不多,走到核心才能夠發現天眼城之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但姜小樓頓住了,甚至沒有觸及天眼城的城墻,就停頓在了原地。 她身上還帶著天外樓,而且依然正借著仙衣的隱蔽規則隱藏著,就像在青龍城一樣。 六座城池之中有五座他們都已經來過,既然他們可以出入青龍城如入無人之境,那么在天眼城按照常理來說不會有什么問題。 可是她卻無法再前行,也不敢靠近,就好像眼前不是一只眼睛,而是一道只要觸碰就會被劃傷的線。 受傷并不可怕,因為害怕受傷而畏懼前行更是不可能的,但是鮮血的氣息只會吸引來不必要的東西。所以,最好的選擇當然還是不要受傷了。 衛靜陽同樣也神色很難看。 她當然不可能有著和姜小樓同樣的感官,但是她最大的依仗是地理圖。 地理圖之上的天眼城,就像是一片空白一樣。這是因為地理圖無力窺探天眼城,也是因為地理圖不敢。 作為神器的地理圖會在什么東西之前感到畏懼?而若不是地理圖因為感知到什么氣息而被迫改變,那還會有什么樣的可能? 衛靜陽微微顫抖著,不敢相信,但又在心底肯定了這個猜測。 地理圖本來不是她的東西,也不是魔域的東西,而是真正的神器——但地理圖只是為器,器物應當是有主人的。 而當地理圖的主人,或者任何在地理圖之上的權限要比她更高的人出現在這里,那么地理圖當然就不會再聽從她的意見了。 “界主。” 衛靜陽拉住了姜小樓,卻見姜小樓也在迅速地動作著。 這些事情,姜小樓遠比衛靜陽察覺到的時候還要更早。 從來到天眼城開始,姜小樓就知道自己此前的一些推算其實已經可以全部被推翻了,但現在她要做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紙箋翻動著,同樣的消息被傳到了魔域各處,沒有人知道姜小樓這些通信究竟有什么樣的價值。信箋并不貴重,但貴重的是,借著這些信箋,姜小樓可以叫來多少人。 她這個決定做下的很快,甚至根本就不假思索,而且更是在其后賭上了自己的信譽一般。 明知天眼城有不該存在的東西,姜小樓當然不會單打獨斗了,她要請到魔域所有現在還有一戰之力的人。 趁著沒有被發現,圍剿才是最為合適的應對,更何況姜小樓還有一個最大的依仗。 魔域封界,正是為了方便在魔域之中尋人,而姜小樓發覺天眼城異動之后,第一時間就借著天外樓封鎖了天眼城四周。 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能能夠做到這件事情。 甕中捉鱉——或是魚死網破,總要選上一個的。 姜小樓緊緊抿著唇。 衛靜陽小心觀察了片刻,才能確定一件事情。 其實姜小樓也是在緊張的,也是會緊張的。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也不能表示她或有不安,因為她是仙魔界主,因為她本身就是旁人的依靠。 所以姜小樓什么也不能說,只能在眾人之前面對所有的一切。 衛靜陽不知為何從心中生出來了一絲憐憫之意,但又很快明白自己這是僭越了,而且姜小樓根本就不需要。她掩藏住自己的情緒,手中還緊緊握著地理圖,試圖通過地理圖來查探出來什么端倪。 明真立于另外一側,沒有什么表情,眼神一貫的很清澈,但又好像能夠看清所有的東西。 可是,他并不會說出來。 觀者就該不言,更何況姜小樓此時的所有苦惱都由自己而生,那么他就更應該什么也不說了。 姜小樓的傳信已經發出,魔域之中明白輕重的人都會往天眼城來,但畢竟還是會需要一段時間的,在這段時間之中,他們最好還是什么也不要做。城中諸人諸事,并非三人可以抗衡。 所以姜小樓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能告訴自己這個決定有任何問題。 而天眼城也仿佛渾然沒有所覺一樣。 那形似眼睛的東西既不會眨一眨,也不可能向著任何一個地方投向眼神。 …… 但在城主府之中,卻仿佛真的有一雙籠罩著所有地方的眼睛一樣。 這并不是一雙眼,而只是神帝自然而然的感知罷了。 神祇曾經被冠以無所不知的名聲,但那畢竟是在許多年以前的事情,分神在九州之中,能夠籠罩一個城主府就已經是極限了,然而即使如此,這也要勝過所有的九州修士。 不過,城主府之中還是有能夠瞞過這樣的視線的東西存在。 那團墨跡,以及那個人。 后者其實不像是一個人,但前者也未必有多像是真人的存在。 但這二者所處之處,就好像在那無所不知的范圍之中,悄悄畫出了一個圈。 圈內未必有多么的隱蔽,也并不怎么平和。 “回去吧。” 那名修士再度重復了一遍。 他分明是站在了一個善意的立場上面,可其實從他的模樣來看,也未必會有什么善心,虛偽只會更多。 但是他自己好像并不是這么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