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劍宗后我轉職成了錘修 第215節
但又不得不說, 江惟在明面上的做派一直都非常到位,景皇從前能夠擇他為國師, 亦有這樣的原因在里面。 自立為神朝以來,景國皇帝的宮殿又加高了九層, 仿佛登臨即可觸九天星辰, 江惟從至高處退了下來, 正好和滿眼諷刺的夏無商相對。 夏無商自來如此, 或許因為他也曾經是一個皇朝出身,所以格外看不上景皇,但同樣的, 江惟也看不上夏無商, 只是二人從來沒有說一個明白罷了。 沒落皇朝的公子和神朝的jian佞國師,其實又能有多大的差別呢。 這二人在裝束上面甚至都還有一些相似之處,同是寬袍大袖,江惟自高處而下,縹緲欲仙,夏無商立在半空之中,長袖飛舞。 江惟問道:“道門退了嗎?” “并未。”夏無商懶洋洋道, “只留了幾個人守著罷了。” 江惟輕輕皺眉,夏無商卻滿眼嘲弄, 簡直就像是在笑他癡心妄想。 “這樣還不夠。” “是。”夏無商道, “但道門另有忙碌之事。” 也就是從來沒有把大景神朝放在眼里的意思罷了。 “游龍會……” 江惟口中念著這個名字,眼神陰鷙。 “不過是一些凡人,怎敢稱龍?” “怎么不能?”夏無商道, “應龍當年,也被凡人扒過皮。” 這都是一些舊事,按理來說他不必提及,也不必為了這種事情和江惟有口角。但夏無商自來言行無忌,才不會考慮江惟是什么想法。 但江惟的想法其實夏無商也很清楚,就像曾經的他一樣,不過是一些對于自己所不能為的嫉妒罷了。江惟年少之時幾度求仙緣被拒,便恨上了此世的修真者,更恨天才。 夏無商又不經意道:“你那女兒倒是能去的。” 江惟道:“不勞公子費心。” “那便罷了。”被江惟拂了面子之后,夏無商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江惟又道:“如今這樣,倒也好。既然已經不被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會成為眼中釘。” 夏無商點點頭,“你說得對。” 他回身離去,長長的衣袖依然在空中紛飛,江惟望著他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這些時日他對夏無商已經沒有從前那么尊敬,那是因為景國已成神朝,江惟地位不可以同往日而語,也是因為如今的景國之中,比起夏無商,有更多值得江惟表現出卑微之態的人——或者說非人的存在。 但他卻總是對于夏公子無商報以莫名的警惕,可能是因為他也曾經為人。 一個活了三萬年的人,總是不一樣的。 星子默然,明月皎皎,江惟的耳畔傳來一陣嬉笑聲,正來自原本垂垂老矣的景皇。 在那些存在的恩賜之下景皇重獲新生,并被允諾了千秋萬代一朝獨尊,所以這幾日不但容光煥發,還迫不及待地對著他的子嗣們動手了。 江惟無心勸諫,也掛著嘲弄的笑容離開。 被輕視讓他心中不甘,然而若是能夠一直如此,對大景神朝沒有什么不好的。 但事情只怕不會一直如他所料。 江惟抬眼望著云層之上,試圖穿過云層看向高高在上的修真界,看向仙魔戰場。 他再也不會是他們瞧不起的凡人了。 …… 仙魔戰場這幾日以來,一直有一點陰翳。 劫雷伴隨烏云而來,劫雷散了烏云還沒有走,而仙魔戰場之地的天地規則本來就有一些殘缺,種種因素相加,讓這里的天氣變得有一些詭異。 但是修真者當然最不怕這種東西了,仙魔戰場只會一天更比一天熱鬧。 游龍會的消息傳遍之后,天下修士都想來湊個熱鬧。 和天外樓秘境不同,游龍會是徹徹底底由修真界的大門派們聯手舉辦的,而且非常公平,以名次來論獎勵。 雖然人盡皆知游龍會爆出黑馬的可能性非常之小,除非是有哪個散修得了驚人的傳承,才可能在游龍會上面力壓三大門派的修士。 但只是尋常的獎勵就夠讓修士們趨之若鶩了,更何況游龍會之名傳之廣矣,又不限修士修為,就算第一輪就被淘汰了,日后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談資。 而且,這可能是那些大門大派天才們離尋常散修最近的時候了,這些人日后可都是會成為門派之主的,能夠見一面的機會不多。 所以在這些原因疊加之下,小半個修真界都要往仙魔戰場涌來了,光是在沿路開舟船的修士都賺到了不少。 姜小樓一臉郁卒。 “因為你去不了?” 器靈有些不解,“想去就去啊。” 姜小樓幽幽透過天外樓的視角觀察著仙魔戰場上面往來的修士,一邊又幽幽道,“想收門票。” 這可是一個收門票的大好時機啊,可惡! “……”器靈心道自己早該知道的,但它還是一時間被姜小樓憂郁的神色蒙蔽了雙眼。 以仙魔戰場現在的人流來看,哪怕只是每人收一枚靈石,都可以讓姜小樓小賺一筆了,錯失這么大一筆門票錢,的確令人扼腕。 尤其是現在到達這里的都是一群不差錢的修士。 七彩丹霞車自天空之中劃過,引得眾人紛紛驚呼,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道門道子的車架,但并不妨礙他們驚訝一下。 劍宗諸人御劍成陣,劍氣同樣也驚破了半邊云彩,花里胡哨地劃了過去。 同樣是驚呼聲,但也有一些年長一些的修士發出了訝然的聲音,“劍宗怎么和往年不同了?” 眾人的眼神全部都落在他的身上,讓這個散修的虛榮心被大大地滿足了,于是,他也爽快地滿足了眾人的好奇心。 “劍宗修士們出行,向來不會同道而行的,而是每人的劍氣劍意都并不相同,各自展示一番罷了。這一屆倒也古怪,劍宗竟然同道行之。” 頓時有人贊同道:“有道理,說的也是。” 習過劍的人都會清楚這一點,劍氣難以重疊,讓一群劍修同道而行,簡直就是在為難他們,放在從前也只有一個以劍陣聞名的小門派會這么做。 劍宗今年,的確是不同了。 眾人紛紛討論著,也沒有得出什么結論來,但其實,就算是在那些劍宗修士們之中,也有人非常地不贊同這個做法,只是被說服了罷了。 姜小樓略略看了一眼,忽然有些心虛。 “不會和我有什么關系吧……” 這就要追溯到她上一次和宗門大批弟子一起出門的時候了。姜小樓在天外樓面前的話雖然道理不大,但非常好懂,也讓許多弟子們記在了心里——太張揚,不就是給敵人送情報嗎! 所以此次劍宗眾人前來,干脆就同調了劍氣,也不分你我,決不讓人看出任何破綻來。 姜小樓人雖然已經離開了劍宗,但她的精神卻留了下來,而且隱約已經有了一種遺害萬年的趨勢…… 姜小樓是絕不肯承認這一點的,見過了劍宗的修士,她就把目光投向了最后到來的佛門。 佛修才是最容易同調的那群人,但在佛門弟子們中間,隱隱能看出來他們的分歧,就算是佛子在也未必能夠鎮得住。 三大派里面,劍宗諸峰各干各的,佛門內有分歧,倒是只有道門一個連青云就能鎮住場子,但是此事也依然有利有弊,有連青云在,道門這一代別的弟子一個在外傳出名聲的都沒有,就算是楚家楚書卉也只是被稱為小天才罷了,這個名聲還是看在她母親的面子上面。 姜小樓曾經是劍宗弟子,所以能看出一些門道來,散修們可是完全不會顧及這些的,也不在乎大勢力內部的動蕩。 因此,自從這些大門派弟子們到來之后,眾人議論的核心赫然就是…… 花熠然。 一個憑借美貌征服了仙魔戰場的男子。 花熠然甚至只是驚鴻一面,就印在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的心中,然后一傳十十傳百,在傳聞里面被吹得驚天動地——當然,他原本就美得石破天驚,毋庸置疑。 姜小樓捏著一張奪魁熱門榜單,實在是啼笑皆非。 花熠然力壓連青云,再壓佛子,居于魁首——假如游龍會裁判的方式是投票,那么姜小樓毫不懷疑他已經贏了。 姜小樓忽然靈機一動,“你說,我們也搞一個評比,一靈石一票,用靈石來決定誰是第一,如何?” “……”這完全就是一個無本買賣,太黑心了!不愧是姜小樓能想出來的主意! 器靈委婉地道,“我們如今的定位不適合做這種事情。” “說的也是。” 姜小樓也不由打消了自己的算盤,依然有一些惆悵。 仙魔戰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她也清楚地知道哪怕游龍會召開在即,但是真正有分量的人物都還沒有下場,甚至都還沒有到來,前幾輪只不過是尋常小修士們的熱鬧罷了。 哪怕他們是同輩之中的天才,是宗門的未來,但也只是未來,而非現在。 但熱鬧也會是很熱鬧的。 姜小樓看著那張排行,盡管她早已失聯,甚至已經默認為死亡,在排行上面卻還是有她的名字,而且名次并不低。 若是她還在宗門內,當然也會有參與游龍會的機會。姜小樓一挽發,自天外樓一躍而出。 “我也去湊個熱鬧好了。” …… “南波門,張三。” “北天門,李四。” “御靈宗,王大柱?” “有什么問題嗎?” 姜小樓面相兇煞,但是與此同時又露出了一個憨態可掬的笑容來。 “……沒有。” 登記的修士面無表情遞給她一枚小巧的令牌。 游龍會第一輪什么人都能進來,張三李四王五之流也要往里面擠,多半只是一個照面就會被炮灰掉的炮灰命,該修士已經習慣了。 姜小樓也是不得已,姜大錘已經注定沒有辦法再用,姜明月想也別想,姜嬋是一個清清白白的丹師,思來想去還是用了大柱兄的名字。 她既是心血來潮想湊個熱鬧,也同樣不是沒有為御靈宗小小揚名的心思。 如此以來,大柱兄應當也是不會責怪她的。 姜小樓掂了掂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