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主人是劍宗弟子……劍隨主人型……”

    云七垂死掙扎，硬是找了一個理由出來。

    姜小樓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那你現(xiàn)在表演一個劍隨主人，隨我長相看看。”

    “……”

    云七不敢說話了，蔫蔫地跟在姜小樓后面。

    如果他是一個長相肖似姜小樓的姜七，在姜小樓這里的待遇一定會很好吧……

    這么想著，云七忽然一個激靈。

    他在想什么？

    再這樣下去姜小樓那個無恥的隨她姓的要求說不定都要達(dá)成了！

    可怕！

    姜小樓并不知道云七心中想法，還在研究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雖然儲物法寶都能正常使用，但是你卻也出現(xiàn)在了這里……”她認(rèn)真地分析道，“我覺得，這里應(yīng)當(dāng)不是真實(shí)的世界。”

    但也不是幻境——至少她的幻境里面無論如何也不會掉落一個正在看話本子的騙子劍靈。

    天外樓前九十層都在以各種艱巨的考核來磨礪rou身，但第九十一層卻是在問心嗎？

    也是很有意思。

    “你說得沒錯。”

    云七也意識到了。

    “這里是只有靈體的世界。”

    所以姜小樓進(jìn)入的同時，被姜小樓帶在身上的宵練劍之中的云七也出現(xiàn)在了這個地方。

    他五指張開又合攏，像是無法相信這感覺的真實(shí)。

    姜小樓道：“你這也算是白嫖了一次天外樓試煉啊……”

    她累死累活爬樓，云七在宵練劍里面看話本子，最后他們都出現(xiàn)在了天外樓的最后一層。

    這難免有點(diǎn)氣人吶。

    云七油然而生一種若是要讓這家伙把這件事情默認(rèn)下來那她以后一定會變本加厲剝削他的不祥預(yù)感，連忙正色道，“不不不，這只是你一個人的試煉。”

    “我能感覺到，這片天地與我無關(guān)，我只是因?yàn)檫@里的環(huán)境而被迫現(xiàn)身。但卻和你有關(guān)……”

    所以不要找他事情啊！

    “真的嗎？”

    “是這樣的。”云七忽然拔劍出鞘，隨手一揮，劍光明亮，但什么傷害都沒能造成。

    他眼神落在靈劍上面，短暫的留戀之后，又把靈劍收了回去。

    “在這里我也幫不到你，你自己要小心。”

    他又掛起了隨性的笑容，“不過，我會陪著你的。”

    “……我很需要嗎？”

    ……

    姜小樓確實(shí)不太需要，但是有一個同行人在，雖然他什么用處都沒有，在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也能給她一點(diǎn)安慰。

    二人在城池之中行進(jìn)，姜小樓躲閃著黑氣，云七卻毫不顧忌，自如地穿過了姜小樓只要一碰就會被腐蝕的地方，看得姜小樓心癢癢。

    “我們進(jìn)去看看。”

    一處民居大門洞開，姜小樓直接走了進(jìn)去，觀察著民居室內(nèi)的模樣。

    這里的建筑沒有什么風(fēng)格，也很難辨別年代，而且姜小樓既不懂得考古，也不知道九十一層是不是根本就是虛構(gòu)出來的，所以干脆就放棄了辨別這些，而是專心從別處找著線索。

    民居里面除了一些家常用的工具之外，沒有任何有文字的東西存在，而那些碗筷被褥一類的事物，也沒什么標(biāo)記。

    在貧民之家，這是很正常的，粗陶粗布，哪里有什么講究，可是這戶人家似乎在周圍的人家里面也并不是最貧窮的，那么說明了或許這整個年代都要落后一些——至少在姜小樓長大的景國，稍微講究一點(diǎn)的人家也用上了細(xì)陶瓷做的碗筷。

    姜小樓一邊分析著，一邊走進(jìn)了第二進(jìn)的正房。

    在民居之中，這是黑氣最濃郁的地方，一定會有線索。

    她越過門檻，走進(jìn)黑氣繚繞之地，頓時瞳孔縮緊，雙目圓睜。

    就在那黑氣的源頭，是一只香爐，有幾柱香正在燃燒著，源源不斷地向外溢出黑煙，正是害人的黑氣，但這并不是最讓姜小樓震驚的。

    她無法接受的是，在那香爐背后供奉著的神像，赫然就是劍尊重華！

    神像雕工粗糙，可非常傳神，男修執(zhí)劍而立的樣子，姜小樓第一眼就認(rèn)出來是誰了！

    這是什么意思？！

    “你看見了嗎？”

    “什么？”

    云七像一個睜眼瞎一樣直接穿過了香爐和神像，還來來回回……

    姜小樓知道這是試煉的一部分了，而且就像云七所說，這只是她的試煉，云七沒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但器靈什么提示也沒給，姜小樓也沒有弄明白這個試煉通關(guān)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

    消滅這些黑氣嗎？

    她先掐滅了香爐里面的三根煙，在這間民居之內(nèi)的黑氣果然退散了一些，可是在整座城池之中，還有不知道多少這樣的香爐。

    而且，也真是見了鬼了，如果說這里的場景與她有關(guān)，她為什么要在一座到處都供奉著劍尊的城市里面啊？！

    姜小樓沒想明白，但也大概知道該做什么了，她滅了這間民宅的香煙之后，又接連滅了此處一整個坊市的煙氣源頭。

    如果按照這個速度，她再機(jī)械地行動十幾日之后，就能把所有宅子都掃一遍了。

    可是真的有這么簡單嗎？

    就在這個時候，隱隱約約的鎖鏈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拖著鎖鏈的東西正在向這個方向走來。

    姜小樓下意識地摸出了錘子，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的云七莫名其妙，下意識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不然總覺得自己會被敲。

    姜小樓沒有動，死死盯著鎖鏈聲音傳來的方向。

    向她走來的，是一群人……組成的龐然大物！

    她總算明白這里為什么沒有人煙了，也許所有人都變成了這個模樣！

    鎖鏈捆縛住了他們的手腳和脖頸，并將所有人都連在了一起，沒有任何人反抗，所有人都表情麻木——甚至麻木到姜小樓覺得已經(jīng)無法再稱為人！

    他們毫不畏懼黑氣，甚至還有人手捧著煙，有人手捧著劍尊重華的雕像。

    這些拖著鎖鏈的人向姜小樓走來，然后問道，“你為何不敬神？”

    神？

    劍尊嗎？

    要姜小樓敬神才有鬼了呢！

    她心中發(fā)毛，沒有回應(yīng)那些人的問話，于是那人又重復(fù)了一遍。

    “你為何不敬神？”

    姜小樓直接掄起了錘子。

    出現(xiàn)在這里的大錘當(dāng)然和現(xiàn)實(shí)之中的不一樣，但姜小樓屬實(shí)沒有料到，她信心滿滿一錘揮出去，竟然只是打得讓那個人歪了歪頭。

    那人又問了一遍。

    姜小樓掉頭就跑。

    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的云七只看見姜小樓對空揮出一錘，然后就跑路了，趕忙跟了上來。

    “你跑什么啊？！”

    姜小樓沒有回答，過了幾條街停下來，才意識到其實(shí)那人也沒有跟上來。

    “我……鍛煉身體……”

    她氣喘吁吁靠在墻壁上蹲下，半天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氣喘吁吁這件事情。

    “你變成一個凡人了。”

    云七一皺眉，提醒道。

    “是的。”

    做了太久的修士，她都已經(jīng)快忘記孱弱的身體是什么感覺了——可在凡人里面，姜小樓當(dāng)然不能算是弱的。

    她只是一時間不太習(xí)慣做凡人的感覺，過了一會兒，貼墻站了起來，又從墻壁借力站到一旁的樹上。

    果然，姜小樓掐滅了煙氣的那些民居里面，黑氣又源源不斷向外冒了出來。

    姜小樓想了想，往這座城池黑氣最少的地方走了過去。

    她來到了廢墟前面。

    方才那些無人的民居，像是主人剛剛離去不久——而他們也果然馬上回來了。

    但這些廢墟里面，明顯就不會再有人居住，也不會歸來。

    有一座房子已經(jīng)坍塌了一個角，姜小樓走了進(jìn)去，翻找了一遍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

    字跡已經(jīng)有些模糊，而且明顯和景國使用的通用語言不同，云七湊了過來，也沒看太懂。

    二人只能勉強(qiáng)分析出來幾個字的意思。

    治病、敬神……

    那些敬神的才有病吧！

    姜小樓腹誹著，把這唯一的線索收了起來，然后收拾了一下這間屋子。

    云七疑惑道：“你打算在這里住下？”

    “天要黑了，凡人不就是要睡覺嗎？”

    “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