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姿勢怪異。

    夢境里在宮里見過世面的陸浮屠腦袋瞬間充血，一瞬間里，小孩的腦袋瓜子里閃過很多信息。

    盯著陸無咎，瞠目欲裂。

    目光太過于明目張膽，陸無咎一瞬間感覺出來。

    視線落在陸浮屠身上，他朝著陸浮屠走過來，然而小浮屠已經被自己的腦補給征服，看見陸無咎并沒有多歡喜，邁著小步子距離陸無咎遠遠的。

    陸無咎停下步子，讓浮屠自己調節去。

    小院的生活還在繼續，誰也不會因為誰改變生活軌跡。

    天氣一日日涼快下來。

    方氏最終還是將客棧給賣了，換來的錢交到陸德福手里。

    這日蘇嬌娘眼看著陸大海從陸家除名，變成了方家的贅婿。

    客棧賣了，家業沒了。

    但是陸大海心里卻輕松了。

    日后山高海闊，他可以按著自己的想法做。

    方氏在家帶孩子，陸大海弄個一個小扁擔，開始自己做貨郎，從村里收購一些皮貨山珍，送到縣城富貴人家。

    從縣城里買上一些胭脂水粉彩色絲線，手帕大小的絲綢邊角料，送到村落去賣。

    小生意做的還算是風生水起。

    至于老陸家那一家子賴人，被蘇嬌娘拿著菜刀割傷陸岱書的舉動嚇到，短時間沒敢去找麻煩。

    這日，白霜落下。

    村里的老黃跑過來，對著蘇嬌娘說道：“縣衙的人過來收糧食了，去祠堂那邊排隊交稅去。”

    老黃說完從蘇家離開，朝著另一家走去。

    蘇嬌娘力氣大，扛著兩麻袋的糧食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看見陸無咎跟長生。

    “一起去。”陸無咎開口，視線落在蘇嬌娘手里提著麻袋上：“我來吧。”

    “不用，不用。”蘇嬌娘盯著陸無咎身上穿著的衣服，搖晃一下腦袋，兩袋糧食加起來的價格都比不上陸無咎身上一塊布料。

    陸無咎伸出的手并沒有收回。

    視線落在蘇嬌娘身上。

    蘇嬌娘懶得矯情，把麻袋遞給陸無咎，是他自己要背的，他都不心疼這衣服。

    陸浮屠從小院走出來，陰沉沉的目光落在陸無咎身上。

    如果不是他背不動，定然要搶過來糧食的。

    陸無咎回頭，視線落在浮屠身上。

    浮屠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出來，扯了扯蘇嬌娘的袖子：“娘親，我今天不想去上學，我想跟著去看看。”

    “不去私塾？”蘇嬌娘頓了一下。

    陸浮屠點點頭：“李夫子說了，今年下雪后，我就不用過去了。”

    老夫子教的那些東西他都學完了，至于為人處世，浮屠腦袋耷拉下來，李夫子說了，他除非吃個大虧，不然很難有所改正。

    心里養著一頭猛虎，現在猛虎沉睡。

    蘇嬌娘權衡一下，到底沒有同意。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下雪后不過去，那現在不還沒下雪，端正的態度還得擺出來。

    把陸浮屠私塾，轉身朝著祠堂那邊走去。

    到了祠堂，發現前頭排的隊整整齊齊的。

    蘇嬌娘還在人群里看見吳氏。

    吳氏正好回頭，看見蘇嬌娘，脖子縮了一下，小聲嘀咕一下：“秀才都不用交糧食，活該不跟秀才打好關系。”

    蘇嬌娘對著吳氏露出一個笑容，拳頭伸出來，朝著吳氏比劃一下。

    吳氏立馬縮了縮腦袋，朝著人群里鉆去，直到看不見蘇嬌娘影子，才稍稍有些安全感。

    蘇嬌娘跟著陸無咎一起看交糧食的現場。

    踢一下斗，多收一些糧食都是正常cao作。

    幸好這一年下來，算是風調雨順，村里人家多多少少都有收入，加上本地縣令也不是大貪之人。

    隨便多收一些，讓下面的人活的下去，讓自己過的稍稍舒服一些就成。

    長生對于這些不了解，瞧著糧食從斗下漏出去，那些官吏將多余的糧食也裝走，小臉立馬憋成紅色的。

    “他們怎么敢！”長生說罷又道：“大周律規定，糧食交上去十分一二即可，這都收了四五分了。”

    “不是還留下五六分。”陸無咎淡淡說道。

    對于這些，他早就心知肚明。

    對于下面的百姓來講，大周律比不是縣官規定，縣官規定還不如收稅的小吏有權威。

    日子能過下去，就算不錯了，誰也不會鬧騰。

    長生抓了抓蘇嬌娘的袖子。

    對于這種情況，眼巴巴的想尋蘇嬌娘討要一個說法，然而蘇嬌娘能有什么好說法。

    底層潛規則，她也看不慣，也想來個改革，但是她身上沒有王霸之氣，不能大手一揮，所有人都義無反顧的跟著她造反，所以有些事兒還是甭想了。

    窮則獨善其身，她現在還很窮，視線落在長生身上：“好好看，好好了解一下人們的生活，以后有了本事你去改變。”

    長生重重點頭。

    蘇嬌娘回到隊伍里繼續排隊。

    從早上排到下午太陽斜下去，蘇嬌娘才把糧食交上去，一個大人兩個小孩，攏共交上去兩麻袋的糧食。

    小吏瞧了蘇嬌娘一眼，踢斗的動作頓住，臉上露出笑來。

    “原來是小蘇娘子。”小吏把麻袋還給蘇嬌娘，說了幾句客套的話。

    從祠堂走出來，蘇嬌娘瞧見外頭多了幾個擺地攤的，有人賣撥浪鼓小玩意頭繩頭花還有虎頭鞋，有人弄些糖葫蘆甜米糕。

    人多的地方，總會有那么一兩個手里有錢，家里有寶貝大孫子，這不生意也就出來了。

    長生盯著虎頭鞋，眼里閃過好奇。

    蘇嬌娘瞧著長生好奇，索性買了一個，雖然沒能能穿，但是看著好看不是。

    小孩缺少童年，那就趁著有限的時間，多看看就是。

    三人回到小院，蘇嬌娘朝著灶房走去，燒火功夫身后多了一個人，回去看去，陸無咎已經換了衣服。

    他站在那里不說話。

    蘇嬌娘開口問道：“怎么，是要回齊國了？”

    “快了。”陸無咎開口。

    灶膛下木柴燃燒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蘇嬌娘回頭：“什么時候？”

    “這段時間。”陸無咎帶想說些什么，終究沒有開口，他想帶走女人，但是女人會跟他走？

    不可能的事兒，多說無益。

    蘇嬌娘低頭，只覺得奇怪，剛才一瞬間，她心里竟然有些空蕩蕩的，趕走奇怪的反應，說道：“有空再來，想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