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絕境
黑夜里田徑場外蒙蒙中無數喪尸涌動,大火在草坪上燃燒著,然而除了少數喪尸沖進火海外,大量喪尸緊追著眾人,速度很快。 李巖峰背著滄月跑在最前頭,滄月很輕,他并沒有覺得多吃力。 “這些喪尸,果然都進化了啊!貌似已經沒有明顯的弱點了,不會傻乎乎沖進火海,他們又是根據什么追殺我們?難道已經視力進化了?”李巖峰不斷思考。 “最奇怪的就是滄月,我一直捉摸不透他,我能感覺到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惡意,可是他到底是如何知道今晚一定有補給送到?而且如此確認不是送到辦公大樓,是送到田徑場呢?” “今晚行動的主要目的就是槍支彈藥,也被他毀了,雖說是為了殺死那只巨型喪尸,可是他也太果決了吧。”李巖峰頭大如斗。“難道我們這回行動就只是為了殺死巨型喪尸?” 喪尸群在后面緊追不舍,在滄月帶路的情況下,眾人直接跑向東面沒有喪尸出現的地方。 那是宿舍區。 宿舍樓共二十棟,每棟都有七層樓,連綿一片,黝黑的窗口,死寂的樓道。 “秋子,你們應該知道宿舍樓地下的甬道吧!從那里去防空洞,我們分開去!你帶著你的人進入五棟,我們進入十八棟。”滄月在李巖峰背上突然發聲,對著秋子大喊。 兩撥隊伍分開進入宿舍樓,將身后喪尸也拆散。 在滄月帶路下,張恒和蘇杭跟著向下,到達地下一樓后,轉入一個隔間,果然有一扇大門。 “砸開它!”滄月大喊。 張恒連續揮動斧頭,但始終無法破壞大門的重鎖。 滄月愣住了,一時無言。 身后喪尸狂吼著,即將涌入。 張恒急忙叫道:“怎么回事?”邊說還瘋狂砸著大門,蘇杭也上前幫忙,但大門實在太過結實,無法強行打開。 滄月臉上滲出汗水,說:“對不起,我算錯了……真是致命的失誤啊……”說完就在李巖峰背上拿出眼鏡戴著。 “現在怎么辦啊?怎么辦啊?”蘇杭驚慌失措,舉著槍對著身后進來的地方,慌亂的叫道。 喪尸在樓道里跑動,就要追上了。 張恒不再看滄月,不斷大量四周,這個隔間里竟是全封閉的,除了進來的地方,就是這扇大鐵門了。 “我們沖出去!快,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張恒大吼著,第一個沖出隔間,只來得及看一眼就立刻朝喪尸反方向跑去。 喪尸已經沖到隔間處! 李巖峰和蘇杭反應也不慢,擦著喪尸身子沖出去,緊跟著張恒跑著。 李巖峰背著滄月,略慢一些,沖到前頭的喪尸伸出爪子朝向李巖峰,他一個加速,躲過去。 喪尸們不停揮爪,險些抓到兩人。 蘇杭感到身后近在咫尺的危機,大喊大叫的狂奔著。 眾人跑到一樓,發現大廳已經被喪尸堵滿,如果沖出去,立刻就會被喪尸前后夾擊,陷入包圍中。 沒有猶豫,繼續向上! 一路向上,沿著樓梯朝樓頂跑去。 樓梯里沒有喪尸,他們一路向上,可是身后的喪尸們追的太緊了,他們根本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搏命的狂奔,一個個跑得氣喘吁吁,頭臉通紅。 可是不能停下,感覺到手腳酸脹,頭腦缺氧依然不敢停下,機械地爬著樓梯。 李巖峰一開始還不覺得,后面越來越吃力,所說滄月身體極輕,但他終究是一個人,背著他跑了許久,已經后力不濟,快跑不動了,速度越來越慢。 “不行了……要跑不動了……喪尸追上來,我會死的……”李巖峰手臂顫抖著,喘著粗氣。 李巖峰偏頭看到喪尸就在他身后兩米處,他的速度越來越慢,而喪尸是不知疲倦的,遲早要被追上,他已經感覺到死亡的逼近,他預感到自己會死,他的預感從來是很準的。 “扔下他吧……” 李巖峰面紅耳赤,兩眼充血。心里不停的重復著一個念頭,將滄月扔下,扔掉累贅,不僅可以減去負擔,還會阻攔喪尸片刻,這樣就可以活下去了…… “楊逸和王曉都是因為他而死的……都是他害死的!” “胖子也是他害死的,被他的手雷害死的!我們面臨如此絕境也是他害得!” “背著他一定會死的……到時候我們倆都會死,倒不如……讓我活下去……” 李巖峰本就不是什么大仁大義之人,更不會有什么死不放手的迂腐。明明兩個人都會死,犧牲一個,讓另一個活下去,不是對的嗎? “我怎能和他一起死?我的爺爺還等著我,既然來到主神空間,我就一定要活著回去!我……一定要活著回去!” 李巖峰手指微顫,就要松開。 身后的滄月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動作,不知何時已經摘下了眼鏡,將眼鏡塞進李巖峰的口袋里,漠然道:“放我下來……” “啊?” 李巖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徹底愣住了,完全不能思考。 “放我下來,你沒有辦法繼續背著我逃跑了,與其一起死去,不如……把我放下吧。” 李巖峰身體一刻不停地跑著,大腦卻如同炸開一般,一片空白。 “你讓我……扔下你?” 滄月清冷的聲音傳到李巖峰的耳朵里:“這是我的失誤導致的,所以……就讓我來了結吧。” 李巖峰看到滄月更加消瘦且蒼白的臉上一臉漠然,回想起了王曉面無表情地送他下樓。當時的自己莫名其妙地抓住了王曉松開的手,硬要他一起離開,憤怒而瘋狂地攻擊啃咬他的喪尸。 “當時……我到底是為什么……不放手呢?” “到底是為什么如此憤怒呢?” “到底是為什么呢?” 李巖峰只感到從未有過的糾結,滄月一點也不招人喜歡,明明自己如此想要活下去,為什么還不放手!他自己也叫我放手啊! 回想起王曉在大家危險的時候,勇敢而正氣的第一個站出,沒有一點抱怨的送大家脫離險境。 “我會救王曉是因為他舍己為人,救了大家……可是滄月,他什么也沒做到!反倒是不斷的因為他而出現死亡!我要扔掉他!我要扔掉他!” 滄月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在猶豫什么呢?真是一個普通人啊……在學校里生活的孩子……沒有經歷過這些嘛?虧我一開始見你頗有城府的樣子,還道是個人物呢。” “把我的眼鏡保管好,那是我最重要的……寶貝。” 滄月說完猛地一推,企圖自己離開李巖峰的肩膀。 可是李巖峰本能地抓緊了滄月,將其死死地箍在手臂里,滄月力氣太小,全力一推也沒有成效。 “切!”滄月嗤笑一聲。 “學校……是了……在學校里有誰正眼看過我嗎?為了爺爺我吃了多少苦,多少次哭泣,多少次侮辱……” “我若是了……我最最重要的爺爺怎么辦啊!” 李巖峰體力越來越弱,腳如同灌了鉛一般抬不起來,他已經能夠感受到身后喪尸下一秒就要撲倒他,死亡逼迫下只好咬緊牙關艱難前行。 “不行了……要死了……” “我在想什么?他要死隨他去死好了!我救王曉只是沖動而已!不要再沖動了!那只是因為我沒有危險而伸出援手的……而這回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要么我死,要么我們一起死……我為什么要陪著他一起死!”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拋棄過一次了啊!就在圖書館,我其實早就拋棄過他了!” “我又不是鄭吒!我裝什么大善人啊!我只能在保證自己活下去的前提下才會救人!我才……才不要死在這里!” 滄月突然長大了嘴,猛地咬中了李巖峰的脖子,盡管他力氣極小,但人類嘴巴的咬合力還是將他脖頸咬得血rou模糊。 “啊!!!” 李巖峰吃痛下,心一橫,扔下了滄月。 頓時渾身一輕,幾大步跟喪尸拉開了距離。 “小心……” 身后傳來滄月清冷的聲音,他突然好后悔。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極其重要的東西。 他內心一陣悔意,好想……好想回過身去拼命。 可是,他已經放手了,做過的事后悔也沒用了。 李巖峰狂吼著,速度加快頭也不回的沖上樓。 他狀若癲狂,只是不停的吼叫,聲音也沙啞了,最后只是干吼。 他越過了蘇杭,超過了張恒。 張恒兩人驚詫地看著他,直沖沖地撞在了天臺的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