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尋常的動作
我和葛魁去田芳家尋找國強,是一無所獲。這當中,有很多蹊蹺之處讓我琢磨不透,然而更加嚴重的問題就是,之前,打給我匿名電話的那個女人說,國強就在田芳家里,隨即那女子一聲慘叫,沒了音信。 這凄慘的聲音,一直刺激著我的心扉和大腦,令我是驚恐不安,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在經受同樣的摧殘一樣,傷害著我的靈魂。 黎明再次來臨,我穿戴整齊準備出發了。突然,一段急促的敲門聲而至,我立刻打開反鎖的診所之門,定睛看去,發現是田芳,她手里拎著袋子,面部皮膚被凍得通紅。 “來的可真早啊。”我打量她。 田芳辯解:“那是當然,要不是為了您,我可沒那么勤快。” 田芳進入診所,把手里拎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好奇地問:“為了我?你是指......” 田芳指向桌上的袋子:“這是早餐,我特意打包回來孝敬您的,快趁熱吃吧。“ 我告誡田芳:“你呀,以后可不準這樣了,知道嗎?” 田芳含笑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田芳一臉歡喜,搶著把袋子里的包子、豆腐腦一干小吃,拿出來擺到了桌子上。 我趁機問她:“你昨晚去哪兒了?” “昨晚.......去胡女士家了。” “曉雪得照看她媽,你讓人家替你看門,這可不好。” “不是這樣的,曉雪她媽讓胡女士送到醫院里了,她去了也幫不上忙啊。” 我岔開話題:“你跟葛國強認識有多久了?” “葛國強?他是誰?” “這孩子昨天下午失蹤了,另外,有個女孩往我這里打電話,說葛國強就在你家里。” 田芳突然僵在那里,片刻的功夫竟然笑了:“在我家里?那個女的是不是瘋了,我們素不相識,他去我家里干嗎?再說您也去我家了,您找到了嗎?” “沒有,什么都沒發現,但愿這是子虛烏有吧。”我又問:“傅小慧你認識嗎?” “當然認識,她是傅巖的meimei,是我的好朋友。” “以傅巖的能力,不至于讓親meimei來這里做違法的勾當吧?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啊。” 田芳好奇了:“違法?她怎么違法了?” 我慎重地回應:“傅小慧說,她在本鎮的血站里工作,我在鎮里住了幾十年,有沒有血站我最清楚,這完全是瞎編亂造,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師傅,您關心這些干嗎?自己平平安安的不挺好嘛。” “不,不是關心,是責任。我不想看到我的朋友或者病人有生命危險。” “人家都說是張大年報復他們,您能把鬼怪怎么樣?” “一聽就是假的,這只是借口啊。” “什么借口?”田芳問我。 “我也不清楚,可我預感到快要解開謎底了。”我又說:“人生短暫,百年之內,思緒之間,人應該有所追求,不能墮落啊。” “追求?” “對,它能讓你快樂。” 田芳瞅向我,若有所思著。 …… …… 不久之后,胡女士親自來診所接我了。我們踏上征程,那司機還是不茍言笑,且沒有一點人情味兒的張燕。 漫長公路旅行的煎熬,讓我是疲憊不堪。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這輛車就把我送到了市里,那李保坤的藥鋪附近。我和他們是分道揚鑣,但我承諾購買完藥材,一定會在胡立國手術之前趕到醫院的。 就這樣,伴隨著穿梭在馬路上的汽車、摩托和自行車,我穿過馬路,進入了李保坤的藥鋪,發現他正在撥弄著秤砣,秤量著一大麻袋的藥材。旁邊那一位中年男顧客,看著賣力的李保坤,天南海北地閑聊著。 李保坤企圖說服男顧客:“您可真是好眼力啊,這生曬參絕對是真貨,一分錢一分貨嘛,錯不了的。” 男顧客不假思索地:“我聽說這種參都煮了喝湯,然后再曬干了賣,我就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放心放心,你可以找醫院化驗里邊的皂甙含量,要是有問題,我包賠三倍,您看怎么樣?”李保坤又說:“兄弟我在這兒開店十幾年了,信譽沒得說。” “我當然信任你,這年頭好信譽就是好生意,好買賣一定有好信譽嘛。” 李保坤笑了:“對對對,您可說到我的心坎兒里了。” 男顧客抬手和李保坤握手:“來來來,合作愉快。” 李保坤只是陪笑握手,沒有言語。 我走到了李保坤的面前:“保坤,生意不錯吧?” 李保坤神情驚訝地:“哎呦,侯大叔,您先等會兒,我忙完咱們再聊。” “嗯。”我點頭。 片刻,李保坤打發走男顧客后,跟我閑聊起來。 李保坤:“侯叔,您的記性可真差啊。” 我明白李保坤的意思:“是啊,要不是你托人把藥材轉交給林凱旋,我還得再來一趟啊,多謝你了。” “林凱旋?” “怎么了?”我問他。 李保坤解釋:“您落下的藥材還在這里,我沒托人轉交啊,再說了我根本就不認識林凱旋。” “哦!”我驚疑。 這段時間,我反復揣測林凱旋讓殷秀芳把藥材轉交給我的事情。我認為,肯定是李保坤把我落下的藥材,交給了林凱旋,林凱旋這才托殷秀芳把藥材送到了我的手里。可萬萬沒想到,林凱旋竟然繞過李保坤,弄到了同樣規格分量的藥材,借殷秀芳之手送給了我,這使得我更加好奇更加疑惑了。 “這就怪了,送去的藥材無論種類,還是斤兩和先前落下的完全一致。如果沒和你交流,他怎么會拿捏得這么吻合,這不符合邏輯啊。”我說。 李保坤堅持說:“我真的不認識林凱旋,那藥材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千真萬確啊。” 突然,李保坤的雙眼靈光一動:“誒,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回到藥鋪,有位客人問起過您,我就說您忘拿藥材走了。之后,這人采購了跟您同樣的藥材,付給了我雙倍的價錢。這人警告我,不準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不然,我會有麻煩的。” “這人長什么樣?”我問。 李保坤搖頭:“看不清楚。” 我點撥他:“這人是不是黑紗罩面,嗓音沙啞?” 他用充滿好奇的眼神盯著我:“您怎么知道的?” 我另辟蹊徑,想到了一點:“她在跟蹤我!” 接著,我迅速轉身,望向藥鋪的門外,尋找黑紗女子的蹤影。 “您怎么了?”我身后的李保坤追問著我。 我緩緩轉回身,面向他,叮囑他:“這個黑紗女子從來都不開玩笑,你xiele密,有麻煩了。” “嘴長在我的身上,她管得著嘛,再說了就這點兒小事,至于嘛!” 我盯著李保坤,低沉地:“你不會理解的,有些人堅持原則的程度,達到了冷酷的極限,已經無情無義了。” 半個小時后,我扛著一袋子藥材,離開了李保坤的藥鋪,去向了橋北紅興醫院里。當我踏入醫院一樓大廳那一刻,偶爾看到了兩個熟悉之人,她們分別是張燕與霍燕。 這一刻我同霍燕、張燕相遇了。 “侯大夫,真巧啊。”霍燕非常客氣。 “怎么,您也剛過來?”我關心地問霍燕。 “是啊,剛來了幾分鐘而已。”霍燕又說:“對了,胡女士正等著您呢。” “哦,她在幾樓?。” “跟我來吧。” 我們跟隨著霍燕、張燕來到了三樓,我老遠就看到,一個黑紗罩面的女人,在一間病房的門前,面向我等候著。不用猜,她正是胡女士。 我停在了胡女士的面前:“讓你久等了,我沒來晚吧?” 胡女士一猶豫,口吻平和地:“一點都不晚,我爸正在病房里等您呢。”胡女士推開病房之門,抬手示意:“請吧。” 我一點頭,沒有說話,跨步邁進了病房里,隨即,我身后傳來了胡女士關閉這間屋門的聲音。這時,我對面兩米處是一張病床,胡立國就躺在病床上,注視著我。 胡立國很消極:“很多時候,我活得很累,也許這是最后一次說心里話了。” “不用擔心,現在器官移植手術很成熟了,未來是美好的。”我安慰他。 “什么事都有一個意外,我不想留下太多的遺憾,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所以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我心跳加速了,連唾液都不敢往下咽:“秘密?什么秘密?如果我能幫到你。” “關于我女兒胡瑩跟霍燕的事情。” “她不是......”我緊盯住滿頭白發且憔悴的胡立國。 胡立國娓娓道來:“二十年前,胡瑩是因為一場大病去世的。當時我們以及張大年都不富裕,手術費都是林凱旋提供的。”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我越發好奇地追問。 “您可能已經看到了,她家里的全家福相片,您不覺得,有疑點嗎?” 我回憶起那張全家福相片,鎖定了那一個多出的女孩兒,很快我從回憶中蘇醒過來。 我們繼續討論著:“霍燕有一個女兒叫林可欣,可全家福里卻是兩個女兒,我問她另一個女孩兒是誰?她說是她哥的,但我清楚,她哥家只有一個男孩兒。” “您錯了。” “哦,難道.....”我糊涂了。 胡立國的口吻就像講鬼故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霍燕根本沒有孩子。” “什么!”我吃驚。 “二十五年前,她因為zigong肌瘤切除了卵巢,她終生不育,這倆孩子是她買來的。” “買誰的?” “是——” “吱——”有人推門而入,我一瞅是霍燕。 “胡大叔,您……”霍燕表情怪異,眼神在我以及胡立國的身上徘徊著。 “什么事啊?”胡立國問霍燕。 “您二老聊什么呢?”霍燕顯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胡立國欲言又止了。 我趕緊搭話:“沒什么,只是談談手術的問題。” 霍燕擠出了一副笑容,太不自然了。 這時,四名女護士來到這間單間病房里,使用推車,把胡立國接走手術去了。而關于霍燕的兩個孩子,是從哪里買來的,胡立國還沒回答。我期待胡立國能活著離開手術室,告訴我那個隱瞞二十多年的秘密,或許這件事,和債主們逼死張大年,而后一個個失蹤或死亡有間接的關聯,真相可能并不遙遠了...... 就這樣,我們跟隨著護士們,來到了手術室的門口,迂迂回回徘徊開來,等待著胡立國手術成功的佳音。 六個小時后,我們已經煎熬到精疲力竭,這一刻,主刀醫師傅巖,終于走出了手術室,他并未理睬我們,這讓我感到非常疑惑。而就在我左顧右盼之際,我發現身邊的胡女士,竟然不見蹤跡了。 我很關心胡立國心臟移植手術的成功與否,于是,我偷偷地跟隨傅巖而去,穿過醫院樓道的走廊,進入一個并不寬敞的安全疏散通道口,這才來到了樓梯間里。我躲藏起來,俯視下方樓梯的臺階,發現傅巖同胡女士在這里碰面了。 他們交談的聲音很小,我聽不太清楚,只見,傅巖拿出一個鼓囊的牛皮紙包裹,遞給了胡女士。接著兩人握手,傅巖露出了深諳的笑容。我生怕被他們二人發現,趕緊抽身離開了這里。我大腦始終在回想,那個牛皮紙包裹里是什么?我猜測,十有八九可能是鈔票。 按說,傅巖為胡立國手術,胡女士應該給傅巖紅包。但卻恰恰相反,游戲規則被顛覆了,難道這里邊有什么隱情?還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胡女士告訴我,說她爸爸胡立國的手術非常成功,但胡立國現今身體虛弱,必須住院觀察治療一段時間,在從長計議。 下午,我回到了鎮里。 我剛剛進入自己的診所里,就發現田芳雙眼通紅,旁邊就座的男人,倒是穩如泰山。不錯,他正是派出所所長賈富貴。 “賈所長,您有事嗎?”我問他。 “肯定有啊,不過,您徒弟不肯合作。” 我注視田芳:“你又怎么了?” 田芳解釋:“所長說有人舉報我,說葛國強失蹤后去過我家。” 賈富貴瞅向我:“這是葛魁說的,他說您接到過一個匿名電話,說失蹤的葛國強就在田芳家。” 我點頭:“是的,不過我跟葛魁去了田芳家,沒發現葛國強,我可以擔保。” “誰會打這種毫無根據的匿名電話呢?值得深刻研究啊。”賈富貴又說:“葛魁帶著我們去了那個倒賣血液的假血站,逮捕了值班人員,她們說當天下午六點半,葛國強確實到那里賣過血,但那個登記員沒有登記。” “登記員?是傅小慧吧?”我說。 “你認識她?” 我猶豫了:“不熟,聽別人說的。” “可惜她跑了。”賈富貴有些失望。 我鼓足勇氣,給賈富貴提供線索:“在胡女士的別墅里我見過她,她是市里紅興醫院主刀醫師傅巖的meimei,也是田芳的朋友。” 賈富貴點了點頭:“嗯,您說得沒錯,她確實是傅巖的meimei,我已經知道她的下落了,所以派人和她交流了一下,還查詢了她的手機,里邊有幾條是她詢問葛國強血型的短信。我堅信葛國強失蹤,與傅小慧有密切關聯。至于田芳……還有待調查。” “胡說八道!”田芳急了。 “田芳,你去后屋。”我命令她。 田芳一哼聲,鉆進了后屋里。 我又問賈富貴:“那幾條短信里怎么說的?” 賈富貴小聲回答:“具體信息我不便透露,不過有這么一句話說‘小丫,葛國強的血型吻合嗎?’就說這么多吧。” “小丫?”我猜測這是傅小慧的乳名。但我實在想不通,誰會這么親切地稱呼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