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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窩在草叢里,等他們走遠(yuǎn)了。 跑過去,如護(hù)食的小獸,把東西撿起來就跑。 小男孩踮著腳用擺在院角的破水缸里接的雨水把蜻蜓翅膀洗干凈,突然覺得好靜。今日沒有來找他麻煩的其他皇家世子,也沒有來為難他母妃的那些太監(jiān)宮女…… 冷宮蕭條,卻還算有屋有檐。他匆匆跑回去,突然聽到母妃驚叫一聲。 破舊的床帳已經(jīng)敗了色,遮不住那后面兩道狼狽坐起的身影,他直愣愣地看。 母妃讓他滾出去。 他愣在原地不走。 “你聽不聽話,不聽話為娘不要你了!” 她總是這樣說話,從來不曾對他輕言細(xì)語過。 宮人們私下里都說,婉妃娘娘自從失了寵,就越來越像個市井潑婦。 她很容易動怒,容易發(fā)瘋,瘋起來那張絕美的面孔也會變得扭曲丑陋。 自己就親眼看見因?yàn)樗氖Э兀莻€衣衫不整的男人皺了眉,眉宇間有七八分不耐。 “這孩子是叫無岐?” 他念著這個名字,似乎覺得有些可笑。 又像只是為了緩解尷尬,對他招了招手,就跟喚小狗一樣:“無岐,過來!” 他執(zhí)拗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似乎很希望他能和那個男人互動,強(qiáng)行把他拉過去,讓對方揭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在司徒無祈的視角,對方的臉是模糊的。 但是他卻又能很清晰地看到,那個男人的眉心擰起,成了化不開的結(jié),既害怕又不愿面對,仿佛是在看什么不祥的東西。 對方只一眼便別過了頭,要把面具給他重新戴上。司徒無祈就是這個時候突然撲上去,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她又開始發(fā)瘋尖叫了,不斷地打他,想讓他松開。 可是小獸發(fā)了狂,一旦咬住什么,必定要撕下一塊rou來才肯罷休。 司徒無祈感覺到一個茶杯被砸碎在自己頭上,很痛。她又砸壞了一個杯子,這下他們連有豁口的喝水杯子都沒有了。 就為了那個男人,她對他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溫?zé)岬难刂~角流下來,灌進(jìn)了他的眼睛里,火辣辣的,視線是血紅一片,嘴里是骯臟的鐵銹味兒…… “你弄疼我了!”有個喘息著的嬌音在跟他抱怨。 畫面再一轉(zhuǎn),眼前討厭的人就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下一張嬌俏緋紅的小臉。 司徒無祈一怔,幼年在冷宮見過那一幕,他只覺得惡心。 他原本……是很討厭男女間這樣的。 可是元寧又不同,她就如同最富貴的花,冷宮里見不著,邊關(guān)見不著。只有宮里最矜貴的地方才能養(yǎng)得出來,肌膚比最上等的絲綢還要細(xì)膩,就連身上浸出的薄汗也是香的。 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聲,眼神迷離的少女不似往日里總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反而撅起嘴跟他親昵撒嬌,拿指尖勾他下巴:“你老實(shí)說,你喜歡不喜歡這樣對我?” 司徒無祈喉頭滾動,在心里答,喜歡。 染著丹寇的指尖碰到那幾乎屬于逆鱗的面具,她眼中滿是心疼,輕聲問:“好沉呀,戴著不難受嗎?” 司徒無祈鬼使神差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難受?!?/br> 尤其當(dāng)元寧的手輕輕撫過那面具上繁復(fù)詭秘的紋路,司徒無祈便開始覺得這個面具真的有些礙事了。 下一刻,元寧如他所愿把面具取了下來,對上他真實(shí)容顏,眼里并沒有詫異。不像婉妃眼里的憎惡,更不像那人的視為不詳?shù)南訔墸⒌难劬κ冀K璀璨,眼里完完整整映出一張俊美出塵的面容。她用紅唇的唇瓣代替手,撫過他的眉心,眼角…… 司徒無祈終于不再忍耐。 將她壓倒,清脆的鈴鐺聲,響個徹夜不?!?/br> 夢里一夜酣暢—— 醒來,卻只能看著褲子悵然若失。 就快要到京城了,元寧突然叫停了隊(duì)伍。 “我要去最近的鎮(zhèn)上買些東西。” “元姑娘需要什么,吩咐屬下,屬下替你買來就是了。” “這個嘛,不太方便,我自己去。” “那請元姑娘稍微等等,屬下要去稟報給王爺?!?/br> “他若是不允許,我就不能去了嗎?難不成我是你們的犯人,連點(diǎn)自由都沒有?” 元寧這樣一問,孟尋哪里招架的住。 總之最后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元寧上了街,司徒無祈遠(yuǎn)遠(yuǎn)就跟在她后頭。 在進(jìn)一家店鋪之前,少女回頭瞧了他一眼。 都好幾天了,這人真是的,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反而好像還刻意避著她似的。 究竟怎么了? 就因?yàn)樵獙幐就进櫱笾撬鷼饬藛幔?/br> 那他也未免太沉得住氣了! 元寧進(jìn)了一家布莊,司徒無祈在店鋪外等了片刻,突然想到她上次在平州買的衣裳已經(jīng)不少了。 司徒無祈不放心,跟著進(jìn)了布莊后卻連元寧的人影都沒看到。 他神色一變,一把將掌柜的抓?。骸皠偛胚M(jìn)來的那位姑娘,她人呢?” 掌柜的張了張口,一副不好交代,有所隱瞞的樣子。 “說!”司徒無祈用一只手就能片刻間掐斷對方脖子的氣勢問。 那掌柜的臉都嚇白了,指了指一旁的簾子:“在……在那后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