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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花妖嬈之際,皇帝金鑾殿欽點狀元,長安門前金榜放榜,人潮擁擠。 龍門登科的新狀元被御賜紗帽紅衣,金鞍白馬,并著旗鼓喜炮,開始游街。 白小仙悶了一年,也被桃紅柳綠看在眼中,正是狀元游街的時候,自然是將她給慫恿出來看熱鬧了。 朱雀大街上,人頭攢擠,人人爭看狀元風采。 “聽說今年登科的狀元還不曾及冠,真真個年少風流的玉面郎君呢。” “可不是嘛,據說來頭還不小。” “那我一會兒可要仔細瞧瞧。” 白小仙簇蔟眉,看著熱鬧的時候,總覺得有些眼熟,這時遠方已經漸漸傳來鑼鼓之聲,喜炮的碎屑更是處處飄揚,歡聲如雷動,那新科狀元人未至,已經讓民眾歡呼不止了。 直到那金鞍白馬之上的紅袍郎君落入眼簾時,白小仙才猛然想起。 可那個時候,人群之中,他卻漫不經心地掃過目光,含著清雅的笑意。 忽然一怔。 兩人隔著長街,目光穿越了人海對視。 第66章 . 曲江宴飲 榜下捉婿的公主 金鑾殿上, 進士們拜謝皇恩,待離去時,季沉眸色微暗, 皇帝看他的目光, 不像是天子門生, 對人才的滿意, 反而帶著些懷念的,甚至是后輩的目光。 而這種目光, 他多次在他的舅舅謝國公身上看見過。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有搜集過二十年前在他人眼中的謝瓊枝,也就是他的娘親。 也仿佛有一只手無聲地擦去了娘親存在的痕跡。連謝國公中的老仆都閉嘴不言。 季沉嗅到了一些非同一般的陰謀氣息。過去的二小姐謝琳瑯,如今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在謝國公府之中對待這位皇后娘娘卻著實有些冷淡了。 朱雀街上,金鞍白馬,鑼鼓喧天之中, 本該是春風得意的狀元郎心內都是一片陰郁。可狀元游街本就是一場喜事,也是皇帝的皇恩浩蕩, 讓民眾得以目睹狀元郎的風采。撇開他心中如何不說, 他臉上還是一片翩翩笑意。 民眾們歡呼, 他含笑頷首,拿出狀元風采,直到目光對上長街上人群里的一個少女時,他愣了一下,那少女瞧見他的時候, 亦是愣了一下。 那眸中是驚訝,是塵埃落定的肯定。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一年未見的白小仙。 上一次見面是在去歲的元宵燈會了, 一年過去,再次巧遇,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注定他如何避退都無法避退? 他菱形唇瓣輕輕掀開一個笑容,于歡呼之中的人群之中,嘴角無聲地輾轉了兩個字。 小姐。 白小仙自然沒被錯過。也被他的唇語嚇了一跳。 而她這邊的人群卻以為狀元郎是對他們在說話呢,驚喜得不行,紛紛擁擠過來。 桃紅也歡呼,甚至小聲地朝自家小姐道:“小姐,季公子,不,狀元郎是在和我們說話呢!” 柳綠笑嘻嘻地道:“哈哈,是啊,季公子肯定是瞧見我們了。” 白小仙哼了一聲,“瞎鬧。”就算有這回事,也一定是季沉不安好心吧。一年不見了,她絕不認為他還惦記著那碗餛飩的恩情。 眼見著人群越來越瘋狂了,白小仙趕緊退出,這才免了差點被擠扁的下場。 而那金鞍白馬之上的紅衣狀元也游街得離他們這里越來越遠了。 按照本朝慣例,每當金鑾殿點榜之后,一連三天,皇帝都會在曲江宴會,招待各位進士。進士們也會穿上御賜官服,騎馬前往曲江,這一路上都會有民眾觀看。 在這三天內,前往曲江的一條街上的茶樓酒肆之上都有達官貴人們定下包廂,同樣也是看進士,可這些達官貴人們確實挑選人才,相中女婿。 更有一些富紳們是全家出動,搶那些登科進士做女婿。榜下捉婿,都已經成為了京城之中的一個風俗。 由于是今年的狀元、榜眼、探花尤其生得一副好面孔,少年人俊,其中尤其以新科狀元為最,只不過因著他的身世,也只有那些達官貴人、乃至公主縣主們才敢榜下捉婿。 當玉星公主的鸞駕攔住了狀元白馬時,更是引起了一片熱潮,乃至民眾的歡呼。 便連季沉身邊的同僚都附耳笑道:“狀元郎,公主殿下都親自來了,我看你還是從了吧。” 不止他,更有好幾個進士也是無不羨慕嫉妒地道。 季沉勒馬,眼眸卻如冰河般暗寂。他沒有答同僚的話,而是冷冷地駕馬從旁邊經過。 玉星公主在鸞駕之中看到這一幕時,微咬銀牙,立即便吩咐奴婢去攔。 “季公子,請留步。”那奴婢大聲喝道。 見紅袍的少年郎視若無睹時,那奴婢也是臉色一沉,喚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那奴婢快步走到他面前,笑盈盈地道:“季公子,我家公主想見你一面,不知可否?” 季沉正欲答,忽然有一道聲音恨恨地道:“自然是不可以,你們倒是真行,堂堂的公主殿下居然榜下捉婿到了我季哥哥這里。” 楚嬌忿忿不平地自人群里走出來。而她身邊的盛小侯爺也是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款款走出的玉星公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看向盛小侯爺,“盛小侯爺,我們之間江水不犯河水,你這紅顏知己怕不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吧。” 面對著玉星公主的冷嘲熱諷,盛天澤本就難看的臉色,此刻瞧向季沉的眼更是淬了毒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