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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追出來。 一時間楊旨珩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失落還是應該高興。 將這個秘密告訴給她本人聽,遠比守住這個秘密需要花費更大的勇氣。 落葉掉進了人工湖里,垂柳光禿禿的樣子印在湖面上。冬日里的湖面上沒有從水下泛起的漣漪。落葉飄在湖面,顯得整個人工湖有些臟亂。 小區里的樹木早在入冬前就已經涂上石灰,用于殺|死寄生的越冬真菌或是害蟲。這個小區住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這個時間點還沒有到下班的時候,有些在這里租房的學生倒是下課回來了。 楊旨珩不知道自己在椅子上靠了多久,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機被他帶了出來,心跳放緩之后,他原本在室內穿著的衛衣在此刻讓他覺得有些冷了。 口袋里的手機一震。 楊旨珩直了直腿,伸手將手機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來。 是宋望舒的短信。 問他在哪里。 看著短信的備注,好不容易靜下去的心又開始加速了。 他沒有立刻回復,愣神的幾秒空擋里,宋望舒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心里有兩個聲音在做斗爭,一個歡呼雀躍,一個害羞到恨不得挖了地道鉆進去。 最后大腦還是很誠實地cao控著手指按下了接聽鍵。 楊旨珩將手機拿到自己耳邊,宋望舒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比任何一個時候聽她聲音都要覺得刺激神經。 程度僅次于那天在酒店的干那事的時候。 她又問了一遍他在哪里。 楊旨珩踢了踢腳邊的落葉:“你從單元門出來朝北……一直走,一直走,然后看見垃圾分類點之后朝右轉,就能看見人工湖了,我就在人工湖旁邊?!?/br> 楊旨珩說完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腳步聲,他立馬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望過去。 沒一會兒宋望舒拿著手機和一件外套出現了。 外套隨手往他身上一丟,她把電話掛了。手機揣進兜里,正準備坐下來,楊旨珩伸手攔住了一下。 自己往宋望舒要坐的地方挪過去,讓她坐在自己剛坐的地方。 宋望舒還是沒說話,乖乖挪了地方。 西沉的太陽灑下最后的余暉,余暉從樹葉之間落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投在地上。 楊旨珩把宋望舒拿過來的外套穿上,見她一直沒說話,自己低著頭看了看手,又偷偷瞄了她一眼。 最后還是宋望舒沒有沉住氣,猛地扭頭,正巧抓住楊旨珩偷瞄她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視線。 “你暗戀我?楊旨珩你怎么會暗戀我?”宋望舒發出靈魂質疑,這回她學聰明了,立馬腿搭在他腿上,胳膊抱住他挨著自己的那條手臂,不準他再有逃跑的機會。 反正她都知道了,楊旨珩覺得這可能就是菩薩給自己的一個敞開天窗說亮話的機會:“為什么我就不能喜歡你呢?” “因為你……”宋望舒說到這里一頓,然后動了動嘴巴,聲音小得根本就聽不見。 楊旨珩知道她要說什么,他發誓自己真的不是和尚,那次在系部大樓被她撞見的表白,他當時借口搪塞那個女生說自己是和尚不能結婚的都是騙人的。 宋望舒機靈:“我怎么能知道你現在不是在騙我?” 楊旨珩問她怎么證明? 宋望舒想了想:“怎么著也得告訴我你的暗戀心路歷程吧。” 楊旨珩告訴她了,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普濟寺,當時她求高考有個好成績。楊旨珩是陪蔣處安一起去的,蔣處安成績勉勉強強能看,他想臨時抱佛腳去燒香求保佑,再也沒有比楊旨珩更好的陪同伙伴了。楊旨珩幫他給菩薩說好話,蔣處安還不放心,神神叨叨地非要去求簽,再捐功德,再系牌。 楊旨珩隨他去,自己偷偷溜走了。 碰見宋望舒純屬偶然中的偶然,楊旨珩說到這里扭頭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當時就覺得你很可愛,很漂亮,很有趣。” 從別人口中聽見贊美的評價總會有一種過年長輩包紅包給你,自己一邊推脫一邊拉開口袋。這時候也差不多,一邊覺得這詞和自己沒關系,一邊又想再聽一遍。 宋望舒蹙著眉,但是心里樂著:“真的假的?我可愛嗎?我漂亮嗎?我哪里可愛漂亮有趣了?” “很可愛很漂亮,但是我喜歡你不僅僅是因為你可愛漂亮……”楊旨珩還想繼續說,結果旁邊的人聽見自己前半句話,笑得很燦爛。 “你真的覺得我可愛漂亮?”宋望舒指著她自己。 楊旨珩突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宋望舒,你究竟是想聽我說我是怎么暗戀你的,還是聽我夸你可愛漂亮?” 講著講著,怎么還在這里給他叫起了安可了呢。 宋望舒噘嘴,帶著些小女生的嬌嗔:“回歸重點,你繼續?!?/br> 楊旨珩越講,越不敢看她:“我當時知道你要考什么大學,但是得知我們兩個一個系的時候我還是挺驚訝的。后來軍訓結束,系部組織迎新晚會的時候,你也去了。我那時候想說先和你認識認識,不是奔著非要交往,結果被一個男生搶先去和你講話了,我就聽見你說你不想談戀愛,那個男生退而求其次說要和你當朋友,結果還是被你拒絕了。最后那個男生聯系方式也沒有要到,我當時就沒去。后來好幾次在學校職工樓碰見你,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后來想說一點點刷好感,結果你找男朋友了。一談就談了兩年,我就繼續等,然后等到你們分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