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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是覺得夜色是掩護,以為他不會知道她是誰,她也不想知道他是誰,只是隨便找一個人抒發感情。如果他沒路過,可能她會找剛給她送外賣的小哥一吐為快。 楊旨珩擰上瓶蓋,嘴巴里還是有些辣味:“但如果結局是幸福,栽跟頭也無所謂吧。” “是嗎?”她疑惑,包著漢堡的紙,被她揉成一個團,隨手丟在袋子里:“我不會,你會嗎?” 夏夜的風,燥熱讓人不喜。 “我會。” 短短兩個字,說得不響,甚至差點被夏日草叢里的蟲鳴聲蓋過去。 聽罷,宋望舒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們顯然不是照著‘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徹夜長談,然后建立深深的情誼的劇本發展的。她很快吃飽喝足地上了樓,只留下他嘴巴里的辣味和空氣里的外賣氣味。 先前他猜測可能是燈絲燒壞的路燈這時候重新亮了起來,燈光重新吸引來了飛蛾,橙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四下。楊旨珩看著樓梯過道的燈一層層的亮起。 他想,對她,他會。 第7章 . 第七段 雨傘 和蘇岳談完,再去上課還早。 不回宿舍睡覺那就在教室里奮筆疾書。也不算是靈感如泉涌,但是宋望舒還是寫了幾百個字,在作業上實現了零的突破。 回過神瞄了眼時間,已經快要上課了。 宋望舒伸手拿起水杯,擰開瓶蓋還沒有喝了一口,一抬頭就看見楊旨珩了,他彎腰在門口的簽到表上寫名字。 抬頭,他和坐在角落里的宋望舒視線撞見了。 宋望舒朝他笑了笑,想讓他過來跟自己一起坐,然后正巧給他看看自己剛剛寫的內容。 只是,他絲毫沒有給任何表情回應宋望舒的笑容,在第一排就坐了下來,認真的學生和不認真的學生之間是橫跨了一整個教室的距離。 她就納悶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還幫她系蝴蝶結呢。 翻臉比翻書還快就此看來也不是女人的專利。 她一旦陷入好奇,就不太容易從問題中走出來,講得好聽些是有求知精神,直白點就是犟。 宋望舒不是個自來熟的人,比起小組作業她寧可‘單刀赴會’。如果一定要小組,其實楊旨珩是個很不錯的人選,學習很不錯,學習態度更不錯,和他一個小組沒有壞處。 而且兩個人之間以前也沒有什么過節。甚至難得幾次和他同框,那也全是刷好感的事情。 很久以前自己拿快遞不方便時,幫自己開門。 還有一次是下雨天。 首府這個城市沒有南方城市的細雨綿綿,降雨的天全部都堆積六七八三個月。 宋望舒被老宋一個電話喊去吃飯的時候,六月的天悶熱得很。那些考試月的學生已經在奮斗了,宋望舒從導師辦公室出來,被啰嗦了好久,頭也痛。 樟樹葉都不動,麻雀都消失不見了。 五樓的高度,足以是宋望舒在心里敲完一首由退堂鼓演奏的《地獄的奧菲歐》。 一頓平平無奇的家宴,趕上宋望舒大課作業的DDL。她快速扒完一碗飯,也不想和后媽還有后媽的小孩多待。 關上家門,走廊里的空氣悶熱又潮濕。 沒走幾階臺階全身就汗津津的。 宋望舒從不相信自己是什么主角,可步子剛邁下最后一階臺階,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就像電視劇里被虐的女主角一樣。 抬頭仰望著有些老舊掉漆的層頂,她看不穿水泥墻,看不到五樓。 單元門在身后關上了,雨珠砸在被太陽炙烤了一天的水泥路上,豆大的雨珠摔得粉身碎骨,最后匯成一淙淙小水流,流進下水道。 小腿和鞋子上濺到上了雨水,宋望舒往后退了一步,單元門外的一小塊屋檐,稍稍能擋住些許雨。 宋望舒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想著要不要讓老宋從樓上給自己丟把傘下來算了,但又怕高空投物,到時候老宋被抓了,她也養不活自己,糾結再三的時候,耳邊傳來雨珠打在傘面上的聲音。 扭頭望去,只在雨勢中,看見一個身材頎長 楊旨珩遠遠就看見了她。 一條黑白深格子的裙子,肩頭挎著一個帆布包,身姿迢迢,腳上的白球鞋顯然要在今天的大雨里遭個罪。 腦子里還沒有想好開場白,楊旨珩就率先走過去了。傘面微微往后,她隔著雨勢看著他。 宋望舒眨了眨眼睛,那時候兩個人不在一個班級,她也不是一個多樂忠于校園活動的人,算不上多熟。 他問:“回宿舍嗎?” 宋望舒點了點頭。 她都懷疑自己是怎么好意思去蹭傘的。 傘挺大,他換了一只手拿東西,傘面微微傾斜在她那邊。他穿了件黑色的短袖,黑色的褲子,黑色的帆布鞋,宋望舒余光里是他舉著傘柄的手,小臂的肌rou線看上去很不錯,很有力。手腕上掛著一串佛珠手釧。另一只因為走路揮臂的手腕上是黑色的運動手表。 偏頭,鼻尖能聞到一股檀香的味道。 兩個人步調不太合,他察覺到她跟得有些費力之后,楊旨珩將腳步再放慢,短袖的袖子上傳來拉扯感。他沒叫她松手,只是接下來步子一直都不大。 他把自己送回到了女生宿舍樓下,然后又消失在未歇的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