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書迷正在閱讀:醫妃凰途、[綜漫同人]什么都會的仁王君、工具人致富指南(快穿)、帶著藥王空間穿到七零年、互穿后我把皇帝逼成學霸[古穿今]、嬌縛、童養媳、[綜漫同人]當被被有了本丸、七十年代小甜妻[穿書]、溺愛(作者:川瀾)
一開始是信件,公事公辦, 介紹了些他在各地考察到的民生農情,吏治情況,又強調了為了顧家沉物案一事,要盡早想到合適的由頭,再找時機大張旗鼓搜查水域一遍。 他們一個是沒有實職的王爺,一個是被架空的皇帝,可看了這些順著夜風而來的書信,紀箏才恍然自己案頭的奏折是怎樣的荒誕可笑,北邊的郡縣皆因旱災而饑饉薦臻,到了奏折上就成了五谷豐登,政通人和。 這就是原主治理出來的大燕,一個已經被蛀空了的朝堂。 連帶著紀箏也對此莫名生了愧疚自責之情。 必須讓明辭越盡早奪權,不單單是為了完成劇情,不單單是為了他能夠早日退休。 明辭越必須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再后來寄送的就不再是書信了,今日銜來的是一小朵梅花,明日拎來的又是一小蠱佳釀。 紀箏嚴肅對待皇叔寄過來的每一樣物件,將他們分門別類嚴謹收好。并根據皇叔的性格,合理猜測,這花一定是武安侯府門口見證罪行的那一朵,這酒肯定是某官員貪腐作樂的罪證。 雖然明辭越什么都沒說,但紀箏覺得自己太懂他了。 直男風格嘛,誰還猜不透。 倒是顧叢云總看他白日里犯困,夜里想盡辦法要把他關在延福殿,哪也不讓他去。 紀箏一推開殿門就能對上顧叢云那雙貓兒般的圓眼,頗為無奈,倚著門框道:朕知道你是看不慣朕和璟王,可他人又不在這,你守著延福殿有什么用? 他有點看不懂這主角受,吃著主角攻的醋,想阻攔,又不肯主動大方去找明辭越,別別扭扭,遮遮掩掩,非要跟他過意不去。 顧叢云低聲嘟囔:他都不在這,那你出去干什么? 紀箏隨口道:朕是天子,大晚上的自然是找宮妃侍寢啊。 誰料顧叢云仿佛突然發了瘋似地猛地站起身,抵了過來,額角的青筋突兀地抽搐跳動,不準去,不準去!你怎么能去怎么能這么濫情! 紀箏見他突然紅了眼,揚起了拳,下意識瞇起眼瑟縮了一下,可下一刻耳畔勁風閃過,那一拳直直錘在了朱門上,錘得木屑沙塵簌簌而落。 守在一旁的原明一干暗刃之人即刻盯住顧叢云,悄無聲息地逼近,冷冽的刀光在月下微閃。 紀箏一邊暗中做手勢揮退他們,一邊沖著顧叢云怒吼:你瘋了!朕是皇帝,找幾個宮妃不正常?你以后不娶妻妾的? 顧叢云突然蔫了下去,那以后再去找她們好不好,這兩天我在宮中陪你,至少至少別讓我看見,別讓我知道好不好? 或者你打我。顧叢云腆著臉把頭伸了過來,我不還手的,把我打昏了從我身上邁過去就可以找人侍寢了。 紀箏看著這張湊得很近的清秀側臉輪廓,啞然失語。 這可是明辭越稱帝元年的新科狀元,未來青史留名的元輔良臣,也是繼承明辭越京城第一美男頭銜的少年郎。少年總有一天會長大,會成熟,會忘記懵懂沖動犯下的過錯,會沉默地陪伴著明辭越的名字,出現在史冊的每一頁角落。 紀箏向來吃軟不吃硬,平時也不是沒打過顧叢云,但偏就此刻下不去手。 顧叢云好似看透了,又把臉湊近了幾分,語氣略帶歡快:你下不去手是不啊! 門被紀箏砰地一聲甩到了他的臉上。 紀箏掩緊了門,有些焦急地在大殿內踱著步子,已經子時了,按理說白翎鳥這個時辰該到了,哪怕隨便帶來點什么也是報個平安。這種每分每秒的焦慮等待只會讓他懷疑,明辭越在宮外查了那么多是不是暴露了,被太皇太后下毒手了。 等待的時間里,紀箏又反復思考了明辭越的提議,突然一個想法在腦中逐漸成形。 北邊郡縣旱災缺水,而京城奢侈人家供著無數個水榭池塘養花逗魚,奢侈到令人咋舌。單是大燕皇宮霸占來積蓄池塘,營造園景的泰水河就貫通著南北,連通無數郡縣。 既然下游缺水,他又需要營造陣勢在河底找東西,不妨開閘放水! 這個想法甫一出現,也驚了他一跳。 古代水閘都是人工修建人力圍堵cao控的,輕易動一次,當真聲勢浩大,勞民傷財,需要上上下下無數道文件反復批核。 一個權力被架空的少年天子,這種圣旨不會有人敢真的傳達,不會有人敢真的執行。 他甚至能夠想象民間怒罵他蠻橫暴虐,滿朝上下跪下請愿,那老婦人當庭暴起,怒斥他瘋了的場面。 紀箏不在乎,反正本就是昏庸之君,無非就是跟滿朝蛀蟲對著sao,看誰臉皮厚。 他不僅要做,還要立刻做,先斬后奏地做。 于是他即刻招來了明辭越留給他的人手,把此事詳盡吩咐了下去,讓他們今夜就帶著圣召令牌趕去城外的泰水河水閘。 原明聞言,當即跪倒在地,連聲請求圣上三思,這還是他第一次沒有立即執行圣上命令。 此事關系重大,若是,恐怕要留下千古他不敢再觸犯龍顏,直說下去,只支支吾吾道,要不等殿下入宮再做決斷,璟王知道了一定會阻攔的。 紀箏扶額道:這事朕不做總要有人去做,誰去做,武安侯會做嗎,讓璟王做嗎,你舍得糟蹋你家主子的名聲嗎? 那漢子急了,紅著臉梗著脖子,一著急什么話都敢勸:別人不知道,可屬下看出來您和璟王關系好,不,不一樣,是那那啥,哎呀,之后得那啥那啥的,枕邊人的名聲都是共享的,圣上不可妄自菲薄啊。 紀箏知他又忠又耿,被他逗笑了,緩解了氣氛,你想說什么?他故意板起臉來,你家主子榻上都得屈居朕之下,服侍于朕,這點小事還不是得聽朕的! 男人仿佛天性對榻上掌控權這種事嚴肅又敏感。 原明表情瞬間不對勁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心理沖擊,一顆頭憋得發紫,看向紀箏的眼神三分害怕三分疑惑四分驚為天人,支支吾吾半天,突然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樣,猛地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圣上英武,圣上威風,圣上和殿下百年同樂。 紀箏摸了摸下巴,被他挑起了好奇心,惡劣地挑了挑眉:朕壓下明辭越不是天理倫常嗎,為何要這么驚訝? 他也沒撒謊,細想過往,從蒙眼沐浴,到騎馬射箭,再到那夜意外曖色,的確都是明辭越任命無言地屈從于他,服侍于他,討好著他。 謙恭地將朝堂的上下關系延續到了榻間。 紀箏挺直了胸膛,越想越有自信,突然發現自己一想起那人就不禁揚了唇,又暗罵了自己幾聲,連忙正襟危坐,欲蓋彌彰地輕咳了幾聲。 原明猛一下起身,低著頭沉默半天,又是兩個響亮的巴掌,失神地喃喃,是屬下瞎想,瞎想 這下不用紀箏使喚,他自己聽話地跑下去部署事情了。 要想此事不能先一步傳到武安侯的耳畔,就不能驚動顧叢云。 紀箏從延福殿的后門溜了出去,一個人裹著大氅漫步到御花園水榭亭臺的深處,就立在亭閣之中,借著亭中長明的宮燈,望著那片深不見底的水域。 他要親眼見證,這片禍害他多次的水域作為甘霖,被引入民間千家萬戶,灌溉良田無數。 第一次見明辭越就是在這里,那時深秋池中尚有些半黃的綠意,此時只剩枯桿一片,那天明辭越還只是清高在上,觸碰不到的明月,攬他一下,還能嫌棄地將他磕碰在欄桿上。 后來呢,月亮怎么就被他扯到地上,入了凡。 他趴在欄桿上,看著被水面波光打碎的那輪月,看著水位微微開始緩慢下降,露出來的腐物爛泥越來越多。 明月就是這樣墜入水中,把他從爛泥潭中拖拽而出。 他撅起半個腰身,傾斜下去,好奇明辭越當時到底潛了有多深,找到他的。 搖晃起伏的水面上,孤零零的一個他的影,一個月的影。不過多時,緩緩地又從對岸多出了一個小小的人影,那人影停頓了片刻,忽然撩開了長袍,在如洗月色下,邁著長腿,飛速奔躍,飛速跑去幾里開外的長橋,一住不住地奔他而來,逐他而來。 不斷靠近,匆忙靠近,優越高挑的身形,干凈利落的下頜線條,漂亮得猶如一把浴光而生的白玉之劍。 那人目光仿佛透過水影與他對視,一雙憑誰看了都甘愿沉浮淪落的眸。 他在心底默默地想:怪不得上輩子那本書里,想摘得明月的有那么多,若是有來世不當皇帝了,就當個潑皮浪蕩子 那影子好似能聽懂他心聲一般,微頓了一下,步伐更急迫了。 紀箏眨了眨眼,只來得及在心里對著這影兒干干凈凈,默默念了聲朕的皇叔。 下一瞬,他甫一要起身,腿根一陣酸麻。 壞了,看皇叔看呆了,跪坐久了,雙腿仿佛截肢了一般,毫無知覺,動彈不得。 眼看著皇叔越逼越近,他還傻乎乎地懸空在欄桿上,頭朝下懸空在水面上,下也不是,上也不是,姿勢詭異極了。 這種事急不得,越急越疼,疼得紀箏大腦一片空白,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不動了,別動好不好,圣上不要動。男人剛剛沖刺完的熱氣盡數從后撩撥過來,吹過他的發鬢,撲在臉畔,心跳擠在他的后背上,傳遞過來仿佛灼燒般的炙熱。 紀箏悶哼了一聲,硬生生把慘叫憋了回去,眉頭苦痛地攢成了一團,上身被人一下子抱住,不得動彈,他的腿,那雙仿如假肢一般的腿也被緊緊夾在身后人的腿間。 每一寸的觸碰都是猶如萬蟻啄食的撓心,如細密的小電流般通過脊柱直達大腦。 明辭越不肯放他,只會挨得越發緊密。 那人仿佛丟了魂魄一般低聲:不當皇帝了,誰也不當皇帝了,別走求您。 紀箏:? 想什么呢嘶,放開朕!尾音顫抖著飄了上去。 明辭越眸色沉了沉,他怕了,怕極了,生怕自己一松手,懷中的人就逐著水中月亮而去了。 不敢相信小天子的話,他的目光又順著水影去捕捉那人的視線。 偷聽著,聽著,明辭越愣住了。 原來被壓制在天子心底的低yin更加繁多,比如他不小心挨到了那半裸的腳踝,緊接著就是一聲悶悶的唔,若是再不小心沿著筆直的線條,向上碰上去。 別動了,嘶就是那 聲音猶如襁褓嬰孩含著奶的啜泣,又好似春日檐角翻著肚皮的貓。 男孩在他懷中沉默地顫抖,既不轉身,也不推開,仿佛在獨自吞咽著不適感,乖極了,默許著他的行為。 明辭越:? 僅是幾天沒見面,沒碰過。 不過既然圣上喜歡,需要他不介意多給予一些。 圣上要什么都好,要什么都行,只要別就這么丟下他。 男孩終于忍不住了,清瀝極了的嗓子嗚咽出了聲:明辭越,朕叫你放開朕! 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唔嗯腿麻了,玉腿還在嗎? 嘶別動了,碰,碰到了,就是那兒。 別呀皇叔求你了。 明辭越: 他低咳了幾聲,還是緊張,不肯松手:圣上趴在這欄桿上干什么? 他不信,不信圣上會不留戀這人間。 哪怕真的不留戀人間,至少至少也應該留戀他的身邊。 少年理直氣壯:趁著水位退下去了,找找朕的藥夜明珠,就是你給朕摔下去的那顆。 小點的聲音:看月影,看人影把腿給看麻了是不是有點蠢。 明辭越沒忍住,勾了下唇。 臣替您下去找回來吧。說著他伸手要取下背上的披風。 好啊,你下去找。一邊嘴硬,底下一只小手指蜷起來,勾住了他的衣角不撒手,去吧,朕不攔著你。 小點的聲音:這人也太實誠了 明辭越沒等那聲音說完,猛地一把扯下了大氅。 皇叔!兩個聲音瞬間同步。 然而明辭越只是退后了半步,把衣服裹了上去,水邊夜涼,圣上多留心。 少年驚魂未定,心跳加速,扯走衣服,捏緊在自己手心里,冷哼一聲,心有余悸地喘著粗氣。 水影中的目光刻意地躲了明辭越一下,發察覺到他還在半笑著凝視自己,又挺了挺胸膛回瞪回來。 天子兇道:看什么看,誰準你盯著朕的!就幾天沒見至于嗎? 小點的聲音:太糗了,社死了,怎么每次都盯準朕出糗的時候出現 明辭越終于開了口,又沉默了良久,只勉強吐出了兩個字:至于。 至于?明辭越說至于?紀箏的心頭微酸了一下。 至于什么,朕聽不懂。他忽然發了笑,像是突然找回場面一樣,猛地在那人懷中回轉身子,故意惡劣道:這才幾天就如此想朕,以后還怎么做大事,難不成還不分開了? 嗯,不分開。 那聲音很輕很輕,輕得仿佛是怕驚醒睡在池底的沉魚。 明辭越幫他撥了撥落在額前的發。 用從未有過的目光凝視著他,打量著他,從眉眼到唇際。 紀箏愣了,笑還僵在嘴角,是他先動的手,撩的人,點著的火,沒人給他負責撲滅。 他大腦一陣空白。 心底突然冒出來了一句:從此君王不早朝 做什么做,還做什么大事! 明辭越又笑了,笑的時候,唇線被拉出了弦月的弧度,映襯著月光,笑得很輕很輕。 紀箏默默把身子轉了過去。 嘴上說著不做大事,可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認真關注著水域高度,放出的過少,引不起顧家注意,起不到警示作用,放出的過多,又會淹沒農田。 明辭越在他身后道:圣上從皇宮勻水澆灌天下桑田,千古以來未曾有過,明日百姓早起就會看到重新充盈的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