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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上不說,心里卻很明白。 仔細(xì)聆聽,門外的角落邊,有一道淺淺的呼吸聲。 聲音比平日還要淺上幾分,應(yīng)該是怕自己聽見,所以故意如此。 不要憋著,會難受的,我沒事,你回去吧,你這樣我會心疼。 叫進來,告訴她沒事?顯然不行,她偷偷地躲起來自己觀察,就是因為察覺到了什么卻不想當(dāng)面問他。 當(dāng)做不知道,等她自己走?不行,她可能就蹲在那里一動不動,再過一會腿就麻了,剛才看她臉色不好眼睛下面有烏青,顯然沒有休息好,他不舍得,一點也不舍得。 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 曦玥故意腳步很重地走了一段路,但是,馬上踮著腳尖回來了。 她朝書房外的侍衛(wèi)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悄悄蹲在了窗臺下面,抱著膝蓋靜靜聽里面的動靜。 小德子公公說了一半,但她馬上明白了,三哥哥傷在腿上。 具體傷勢如何,可能三哥哥交代過不準(zhǔn)說。 既然如此,她當(dāng)面問應(yīng)該也問不出什么來,最多一句“你放心,我沒事”。 三哥哥很倔呢,很多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說的。 但她認(rèn)為,不說總有不說的理由,她要尊重他的想法。 那問不到,打聽不來,只能自己偷偷觀察了。 如果三哥哥沒事,她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悄悄離開便是。 若是有事…… 有事該怎么辦? 曦玥狠狠抓了抓耳朵,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對,她能找?guī)煵塘浚蛘哒夷锬锿鯆邒咚齻儼档乩锎蛱娇陲L(fēng),甚至,她可以寫信給師父。 總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 “咯噔” 屋子里面?zhèn)鱽硪巫优矂拥穆曇簦瑧?yīng)該是三哥哥站了起來。 站了起來?他的腿沒事? 曦玥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豎起耳朵,沒有放過任何聲音。 “踢踏,踢踏——” 有緩慢至極的腳步聲傳出來,然后停住了。 “悉悉索索——” “嘩啦啦——” 像是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然后翻看的樣子。 看來傷得不是很嚴(yán)重,還能走路。 “來人。”三哥哥在喊人? 有人進去了。 “你去趙老先生那里一趟,取一瓶藥油來,就說崴了腳的地方還有些酸脹,要再用些藥油。” “……是。” 崴了腳啊?還好還好!擦點藥油好得快。 “再讓管事去庫房里找一找有沒有輪椅,休息幾日不用走路,應(yīng)該好得更快。” “……是!” 嗯嗯,對對,就該坐在輪椅上,昨天暈暈乎乎的,現(xiàn)在回想起來,隱約覺得三哥哥走路都搖搖晃晃,應(yīng)該是崴了腳后戰(zhàn)斗太久,傷勢加重了,坐在輪椅休養(yǎng)起來更方便! 呼—— 曦玥小心翼翼地、謹(jǐn)慎無比地吁出一口氣。 她悄悄地起身,惦著腳貓著腰悄悄往外挪。 因為憋著氣,小臉有些白,可眼神里充滿了光彩。 她放心了,又高興起來。 三哥哥沒受重傷,就是天大的喜事! …… “……三爺?” 侍衛(wèi)小心翼翼地喊,“我扶你坐回去。” 侍衛(wèi)其實不想出言打斷,三爺注視著窗外那到身影漸漸遠(yuǎn)去,直到消失都沒有把視線收回來,換做以前,他這樣的心腹絕對不會開口。 但眼下不行,三爺滿頭冷汗,嘴唇都疼得在發(fā)抖,他不能再站著了。 三爺一大早是用軟轎抬過來的,趙老先生的藥童特地交代,不能走一步路,只能坐著或躺著,否則,華佗在世腿也只能廢了。 “去找輪椅,”皇甫晟被他扶著坐回去,第一句話就是找輪椅。 他不能確定,曦玥會不會再次回來。 “是!”侍衛(wèi)馬上離開。 皇甫晟掏出帕子,緩緩擦去額頭冷汗,稍作調(diào)息,埋頭處理府中事務(wù)。 手頭有一些庶務(wù)可以緩一緩,但有些去必須立刻安排下去。 山洞那邊他安排了守衛(wèi),但財帛動人心,為防止突變必須要馬上派人挖掘。 府里犧牲的人要馬上安撫家眷,受傷的人要馬上給予最好的治療,師父可能會累垮,但必須讓他撐住! 大嫂二嫂那里藥材不缺,但小侄子洗三禮必須如常安排,不管眼下局勢如何,這是榮王府必須高調(diào)展示的榮耀。 一個個管事被叫進去,安排了差事后又匆匆離去,皇甫晟動作迅速。 “僉事大人!”向博超一進門就單膝跪地,他抱拳行禮:“卑職的性命,從那日起就是大人的。” 皇甫晟抬手虛扶,“自家兄弟,不講這些虛禮,快起來。” 兩人細(xì)細(xì)商量了一下第二批人的安排,以及保衛(wèi)王府中犧牲的錦麟衛(wèi)的撫恤。 兩人正在商量,小德子一臉喜色地跑過來:“三爺,三爺,宮里來圣旨了!” …… 傳旨的是隆泰帝的貼身大太監(jiān)李進忠,他身后跟著皇甫昱和皇甫昕。 曦玥跟在柳氏和楊明月身后,跪地接旨。 李進忠明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但精神頭卻是很好。 “……廢太子皇甫朗廢逼宮已然伏誅……榮王皇甫明為救圣駕不惜以身擋劍……冊封為太子……梁氏冊封為太子妃……皇長孫皇甫昱誅殺余孽有功……皇長孫之子名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