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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趙姑娘,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跪在這里已經跪了快一個時辰了,再跪下去腿都跪要壞了,想來你jiejie也沒這么狠心腸的。” “哎呦,你這是犯了什么大錯啊,聽說永嘉縣主以前是個傻子呢,說說看,你是哪里得罪她了,要跪在這里向她賠不是!” “別說了別說了,快看,永嘉縣主出來了!看,真是她!” “啊!真的,她親自出來了!” “來來,我們好好聽聽,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曦璐跪在地上都狠狠抖了抖。 這不可能! 她那個傻子四jiejie,怎么可能親自出府。 她現在該怎么辦? 不急,她就哭,一直哭,說自己知道錯了,這次是來求得諒解的,如果待會實在沒招的時候,就裝作哭得暈過去。 對,就是這樣! 這個方法,無論用在誰身上,百試百靈! …… “四jiejie,四jiejie——”趙曦璐膝行幾步,匆忙上前想要抱住曦玥的腿,誰知,半路卻被人攔住了。 “趙姑娘!”一聲刻板中帶著剛硬棱角的聲音憑空出現,“上次已經和你說過三遍,我們縣主回歸李氏宗族,從禮法上說和你毫無關系。你以前看見我們縣主從來不行禮,我們縣主不計較,但你弄出這么大一個陣仗,讓我們縣主陷于不義之地,你這心思,似乎過于狠毒了些!” 趙曦璐“哇”地一聲哭了,她也不去抹眼淚,眼淚大顆大顆抵在衣襟上,看上去非常可憐,好像縣主府一群人在欺負她一個:“嬤嬤,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只想和縣主jiejie說聲對不住——” 看見十幾歲的小姑娘如此凄慘,人群里有人開口:“縣主娘娘,再怎么說她也是你和血緣關系的meimei,有天大的錯處,她也跪了一個多時辰了,您就原諒則個吧!” 一個人開口,就有其他人也開口了。 “是啊,縣主,您就看在以前這十幾年的情分上,大人大量,繞她一回吧!”一個中年男子皺眉開口。 中年男子剛說完,趙曦璐就就開始從哇哇大哭改成低聲抽泣,一副受氣包的模樣,也不拿帕子抹眼淚,就抬起衣袖擦一下再擦一下,可憐到不行。 馬上,又有一個年輕公子很不不屑的開口了。 “永嘉縣主,在下不才,姓柳名濟源,是柳氏一族的族人,去年剛中舉,今年準備下場。聽說,您的女夫子也是我柳氏一族中人,今日有幸得見縣主,乃在下榮幸。縣主,我柳氏一族有組訓,不得恃強凌弱,不得忘恩負義,在下還想加一條,不得狼心狗肺。 可在下見縣主您仗著你縣主的身份,讓自己的堂妹不顧女兒家的顏面,當眾跪在地上像你賠罪,您像一個主子對著下賤的奴才樣欺辱與她,你這是持槍凌弱;又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已經回歸李氏宗族,和趙氏一族再無任何瓜葛,您忘記了趙氏一族對您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您這是忘恩負義。 在下還想說一句,您對待您曾經的姐妹都如此無情無義,比起跪乳和反哺的畜生,您真是差勁至極,你真真當得上在下稱贊一句狼心狗肺!” 看熱鬧的老百姓開始沸騰起來,紛紛朝這個年輕公子豎起大拇指。 什么“不畏強權”“讀書人有氣概”等等,一眾好詞皆往他身上堆砌。 柳濟源聽聞,微微搖頭,“在下不過說句實話而已。” 然后,他一臉正義凜然地扶起柔弱可憐的趙曦璐,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趙姑娘,莫怕,這天下還是有天理的,你這個縣主jiejie再欺負你,我們就去衙門告她,縣主怎么了,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何況她一個小小縣主!” 不過短短一席話,趙曦璐從一個需要跪著說對不住的人,變成了一個需要上衙門討公道的苦主。 趙曦璐低著頭,顫巍巍地接過帕子,一臉感激,“多謝這位公子,是小女不好,都是小女的錯,小女嗚嗚嗚——” 說著,她又哽咽起來,哽咽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眾人見狀,紛紛安慰:“趙姑娘莫怕,今日有什么事情當著大家伙的面說開,有我們大家伙在,料想永嘉縣主也不敢過分的欺負你!” 何嬤嬤教訓完趙曦璐已經站到了一旁,曦玥站在縣主府的大門口,看著一群人像是吃人的妖怪一樣,露出猙獰又可怖的面孔,好像下一刻就要撲過來把她撕碎。 阿明站在曦玥身邊,氣得臉色發白,眼淚早已流了滿面;王嬤嬤氣得心口發疼,她見識過后院姨娘的厲害,但這個趙曦璐小小年紀如此狠毒,她活到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看見,狠狠掐著掌心才沒讓自己昏過去;而阿亮已經面無表情地用拇指微微頂開了長劍,準備隨時大開殺戒。 有小丫鬟去了后院,把柳夫子請了過來,曦玥看見了她,朝她僵硬地微微搖頭。 林長史沉著臉上前一步,卻被曦玥伸手攔住。 何嬤嬤氣得額頭青筋凸起,剛要開口卻被曦玥一個眼神制止。 這是她的事,必須要她自己解決。 “見過永嘉縣主!”看熱鬧的人倒是懂規矩,大家在柳濟源的帶頭下紛紛行禮,規矩禮儀挑不出一絲錯處。 曦玥緩步走上前,站在一圈看熱鬧的街坊鄰居面前。 剛才做決定的時候,其實心里糾結了很久,連一向她說什么就聽什么的阿明都覺得她如此太魯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