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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吧。”曦玥利落地跳下來,很自然地牽起皇甫晟的手,“她說,后來他們兩人就匆匆逃走了。” 什么?剛才走神沒有聽清楚。“你再細細說一遍,不要漏過任何一個細節!”皇甫晟一臉嚴肅,夜幕給了他很好的遮掩,他的姑娘根本沒有發現。微微呼吸吐納,很快恢復如常。 “嗯,”曦玥不疑有他,把事情又詳細說了一遍。 “你是說,趙安陽找了借口讓你走出院子來到侯府的小湖邊,然后,趙曦明趙曦珠和你爭執了幾句后,她們把你推了下去后跑開了?”皇甫晟冷靜下來。 “是的,她是這么說的。”曦玥皺眉。 良久沉默,皇甫晟才開口:“曦玥,把事情交給三哥哥。” 曦玥也沉默一會,但是她卻很堅定地搖頭:“我想自己調查,但是現在我不會,等我再厲害一點,我就自己調查,自己報仇。如果我覺得自己很厲害了,還是不行,就請三哥哥幫忙。” 雖然過去這么久,但皇甫晟心中還是有些酸澀,她的姑娘現在看著多么開心,多么開朗,以前的日子卻是如此難過,“好,三哥哥做不到的,還有二哥哥大哥哥,再不濟還有父王,一定給你一個公道,不會讓這些作惡的小人躲起來過好日子!” 曦玥眼眶酸酸的,一頭扎進皇甫晟的懷里,聲音悶悶的:“謝謝!” …… 半個時辰后,皇甫晟回到王府。 子夜時分,王府角門突然開了,幾道人影閃了出去。 一條偏僻的小弄堂里,皇甫晟帶著何進顧巖敲開了一座小院落的門。 “莫道長,別來無恙?” “瑄郡王請坐。” 兩人對坐,一時屋中寂靜無聲。 “道長辛苦了,”皇甫晟此言真心實意,“道長現在可以說,想要什么。” “不急不急,貧道所圖甚大,瑄郡王今日能專門漏夜前來已然足夠,”老道依舊一身簡樸道袍,身形消瘦,只余一雙銳利的雙眼,依舊和往日一般,閃著灼灼亮光。 “小王可否猜測一二?”皇甫晟雙眼凝視老道,眼中雖無窺探之意,表情卻是胸有成竹。 老道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沒笑,“貧道洗耳恭聽。” “道長,你不滿道門日漸頹勢,你不滿就算進了皇宮也只是成了個煉制不老藥的江湖騙子,你不滿佛門眾人只憑借幾句前世今生來世就把人牢牢誆騙、受了欺壓屈辱一點也不知堅強防抗、只妄圖來生能享福福報,卻不知前世和來生誰也沒有真正見過;甚至,你恨這人世間瞎眼者眾,老祖宗傳下來的修生養性追求人性通達的大道,竟然及不上那跳出紅塵一生避世的幾句佛號!你心中有大恨,所以你也心中有大計劃。 道長,小王所說,可對?” 老道微不可查地挑眉,但他不說對,也不說不對,只有良久的沉默,以及眼中不甘的火光。 皇甫晟卻知道,他說對了。 “道長!”皇甫晟起身,恭恭敬敬行禮,“小王愿助道長,實現心中鴻愿。若這一輩子不成,還有兒孫。道長偉業,也有教眾。 道長,路途漫漫,但鴻愿不熄!” 老道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消失了,他也漸漸鄭重起來,起身行了一個正宗道門大禮:“貧道,謝過瑄郡王!” …… 刑部衙門。 黑漆漆潮濕的大牢。 高奇正除了一張嘴沒有受傷,身上其余地方已經沒有一塊好rou。 他像是一塊爛rou攤在地上,骨頭似乎都被打斷了,渾身上下密密麻麻布滿了傷口,但沒有一處是致命傷。 最致命的,是昨日子時一個獄吏突然間的一刀,正中心口。 “他招供了嗎?”皇甫昕昨日從曦玥那里赴宴出來,把他的郡王妃楊明月送回了王府,就一頭扎進案子里,直到現在。 “沒有,途中咬舌尋死過一次,都被我們的人攔住了,”屬下回道。 “呵——”皇甫昕輕笑,他眼下又有了烏青,精神頭卻很好,“王世軍在刑部大牢當了這么多年的雜吏,早已是尚書大人的心腹,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他的一家老小,都在老尚書手里握著呢!”不過,不急。老尚書暫且動不了,那個老御史卻可以動一動了。 …… 范長淵看著又來伸手要錢的小兒子,一臉怒容:“昨日剛給你了一千兩,為何今日又要來討要,你的銀子去了哪里?今日說不清去處,以后一個子也別想要!” “不是的,父親,兒子肯定是用在正事上的,”當然,在錢莊里把齊尚書的心頭rou齊洪廣輸得嗷嗷叫,也是正事,當然,今日應該就能實現,他昨天認識了一個非常厲害的老千高手。 范長淵聽著小兒子一五一十頭頭是道地說著他和刑部尚書家的公子一起,準備辦一個詩會來吸引進京學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將信將疑,可架不住老來子的央求,又給了五千兩,“省著點花銷,這個月都給了你快三萬兩了。” …… 三天后,御書房。 隆泰帝見雙眼烏青的孫兒跪在地上久久不起,心中疑惑漸盛:“昕兒,到底何事?” 皇甫昕直起上半身,將心中反復思量的話,緩緩吐出。 “……孫兒曾受皇祖父親自教導……從不敢在差事上有一絲一毫懶怠松懈……呂御史一案證據確鑿卻依舊逍遙法外……孫兒如今更是有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