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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玥則看中了架子上高高放置的筆洗,筆洗外面畫了兩條小紅魚,魚兒甩著尾巴,吐著泡泡,活靈活現,和王府的大紅魚很像。 她想看得仔細些,無奈卻放得太高。 “姑娘,奴婢去找小二來,”阿亮伸手也夠不到。 曦玥剛要點頭,卻見王文柏走了過來。 “曦玥姑娘,”王文柏腿長人高,伸手就拿了下來,他聲音眼神都很溫和,仿佛就是曦玥的親哥哥,“可是想要看這個?” 曦玥搖頭:“邊上那個。” “這個嗎?”王文柏用手示意。 曦玥搖頭,這回說得凄楚:“有小紅魚的那個。” 小紅魚?是那個畫了鯉魚的筆筒的吧。 王文柏眼中有了很柔和的笑意,讓他看上去十分有種鄰家兄長的親近感覺。 只是,兩個并排在一起,她想要哪個。 “兩個都要嗎?”王文柏很有耐心,聲音低低的,很悅耳。 曦玥有些不好意思:“嗯嗯,兩個都要,謝謝!” 他正好在一邊看一套茶具,轉身就看了這個小姑娘正微微仰著腦袋,一瞬不瞬地看著架子上的一個筆洗,她眼睛又大又亮,比起掌柜介紹的天青色的釉彩似更要清澈照人,眼神很專注,神情很認真,充滿了求知欲,一眼看上去,這個小姑娘給人一種純真且靈動之感,很是有趣。 他就沒多想,隨手幫了一個小忙。 曦玥點點頭再次道謝,阿明伸手接過遞給自家姑娘。 曦玥拿在手里,細細看起來。 王文柏低頭又去看那套幾乎能稱得上薄如蟬翼的茶具,看著看著,突然覺得自己后背被人盯了一瞬,涼涼的,有些刺骨。 他側身轉頭,卻只見到不遠處,馬天宇正低頭跟在李晉安身后走過。 王文柏愣了一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 榮王府。 何進一邊在手臂上狠狠纏著布帶為接下來的戰斗做準備,一邊狠狠朝顧巖瞪眼。 顧巖是滿臉滿心的無奈加委屈:“頭,不是屬下沒辦好差事,屬下已經把劍送去王府了,但十七又把劍送回來,這真不是屬下的錯。” 何進話里帶著疑惑:“你是怎么說的?” 顧巖有些不好意思:“屬下沒見著人——哎哎,頭,你悠著點,待會還要苦戰一番呢,受著傷別傷口又裂開。照屬下說,十七力氣再大,也是個姑娘家,你送這種分量的劍她怎么會用得慣?屬下只聽說過魁梧大漢用重劍,沒聽說姑娘家也用重劍的,你要不下次踅摸一把輕便的短劍送過去?” 何進已經在穿外裳了,沒好氣地說,“你知道什么,輕飄飄的東西,她一定看不上。” 顧巖閉嘴了。 * 退思園。 “三爺,世子爺來了——”小德子在樓下喊。 輕微到幾乎不可查的腳步聲響起,皇甫晟停下手里擦拭長劍。 皇甫昱上樓,見幺弟一身黑色勁裝,腰掛長劍,已經整裝待發,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派了人暗中保護,不會讓他再出什么岔子。 皇甫晟見大哥又伸手過來,敏捷地一個側身,腦袋就又躲過了一次大掌,他抬眸看著大哥,眼神堅定異常,“大哥,我出發了。” 皇甫昱縮回手掌,心中感嘆弟弟們都長大了,他以后摸頭的習慣要改一改。 改成-——拍拍肩膀吧! 皇甫昱笑容很慈祥,像是老父親看著小兒子出征沙場,他再一次叮囑:“萬事小心,安全為上!” 皇甫晟點頭,“我知。”你等著,我必要讓范長澤為自己的狂妄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 “馬少爺,請止步!” 幾人從鋪子里出來,正要上馬車去銀樓,馬天宇突然走到曦玥的馬車邊上,一臉地欲言又止。 阿亮似乎有些不太喜歡他,說話粗聲粗氣的,不是很客氣。 馬天宇似乎被兇神惡煞的阿亮嚇了一跳,臉色白了幾分,眼睛連著眨了好幾下才停止。 “這位jiejie有禮,晉安叔剛剛送了天宇一對筆筒,天宇覺得甚是有趣,想送給曦玥meimei……也為剛才的事情賠個禮。”馬天宇聲音小小的,仿佛是好不容易壯了膽子過來的,他朝阿亮和阿明作揖行禮,聲音委屈巴巴的,看著甚是可憐。 阿亮一臉不好惹,倒是阿明覺得他有些可憐,拉拉阿亮的衣袖,示意別這么兇,請示過姑娘再做決定。 阿亮挑眉朝馬天宇瞧了一眼,轉身就朝馬車喊:“姑娘,馬家少爺說要送東西賠禮——” 阿亮聲音那個清脆響亮,一嗓子下去,王文柏三兄妹看過來,李晉安看過來,侍女小廝車夫都看過來,幾十雙眼睛都往馬天宇身上瞧。 馬天宇一下臉就紅到了脖子跟。 他垂下頭,微微縮起脖子,少年單薄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仿佛是冬日里枝頭上就要被寒風垂落的樹葉,可憐又無助。 阿明嗔了阿亮一眼,但姑娘沒說話,她是絕對不會開口的。 馬車里安靜了一會,曦玥其實是在想問題。 這種事情她第 一回碰到,她覺得很為難。 大黑不會錯,但她也沒有親眼看見馬天宇作出傷害大黑的事,人家真心誠意道歉,她一直避著也有些失禮。 她很認真地想了一會,然后撩開簾子,她看著馬天宇,用很嚴肅很誠懇的語氣說:“馬少爺,曦玥沒有看清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雖然我知道大黑不會無故傷人,但我的確沒有看到你作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認為,不能認定就是你的錯,你現在不必急著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