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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震驚得眼角的青筋都在狂跳! 這四丫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何氏帕子一甩,又要開始抹淚哭嚎,可婆母汪氏一道凜冽的眼風掃來,她只好悻悻閉上嘴。 屋子里很安靜,只有香香弱弱的聲音。 “后來,二jiejie進來了,她一腳踹開了門,說我搶了她的東西,要教訓我。” “曦玥被她夢中驚醒,懷里還抱著寶劍,被二jiejie一嚇唬手抖了一下,就把寶劍給拔了出來。” 踹門? 搶東西? 教訓人? 何氏氣得不行,再也顧不得邊上還有婆母,騰得站起來,表情扭曲、聲音近乎于尖叫:“四丫頭,你這么敢當著長輩的面胡說?你撒謊,你明明就想用劍殺人——” 香香嚇得倒退兩步,連連搖頭又擺手,一副不知所措的驚慌模樣:“不不不、沒有沒有沒有,二嬸,香、曦玥真沒有想殺人——” 汪氏怒喝一聲:“何氏,閉嘴!” 何氏胸膛還在劇烈起伏,但婆母呵斥不敢忤逆,只要咬著牙齒閉上了嘴。 香香連連深呼吸好幾口氣,才讓咚咚亂跳的心安定下來。 她很勇敢,也很努力,但她還是覺得委屈又害怕。 娘娘不在身邊,三哥哥他們也不在。 可是,二jiejie有二嬸和祖母護著。 她明明沒有錯,二嬸卻要這么兇她,祖母也不會幫她。 香香眼睛酸酸的,眼淚差點就落下來。 可是,她還是偷偷地把手縮進袖子里,狠狠地松開握緊好幾次后,忍住了。 她不哭,她沒錯,要哭的人應該是二jiejie! 香香心里決定,她還要更勇敢。 親娘不在了,爹也沒了,祖母也不喜歡她,那她就勇敢的保護自己! 想到這里,香香再次朝汪氏行禮,這次,她沒有低頭,用很認真的語氣說“祖母,曦玥沒有要殺二jiejie,曦玥只是不小心劃破了幔帳而已。而且——” 她頓了頓,臉上出現了非常嚴肅的表情,像是一般人經過深思熟慮那樣,仔仔細細說出了她的想法:“曦玥以前在府里,去廚房看老廚子殺大鵝,都是老廚子走到關大鵝的籠子邊,一把抓住大鵝,大鵝不能動然后才殺的。” “老廚子若不殺大鵝,大鵝就算是偷偷跑出籠子,走到離老廚子很近的地方,老廚子也不會去殺大鵝。” “所以,二嬸說曦玥要殺二jiejie,完全就是在瞎說。” “曦玥根本就沒有跑去二jiejie屋里抓住二jiejie,是二jiejie自己在外面很兇很兇的罵了人,然后又踢開門闖進來說要教訓曦玥,根本就不是曦玥要殺人。” “二嬸在說慌,祖母要相信曦玥。” 汪氏聽得“殺人”“大鵝”“老廚子”一通長篇大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何氏是要用四丫頭拿武器嚇著人來拿捏她,說話夸張幾分而已;而四丫頭則信以為真,一本正經用廚子主動殺鵝是什么情況來表明,她好好待在屋子里,是被人闖進來嚇著了才不小心劃破了幔帳,根本就不是要殺人。 四丫頭雖然心智遲緩,打的比方也不是很恰當,但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 當然,她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婆子也不信,四丫頭會拿武器在這侯府的后宅殺人。 把四丫頭叫來問話,表面上是順了二房的意,打壓大房,可她私心里是想讓四丫頭害怕向王府求助,好讓瑄郡王開口放了兩個孫女。 汪氏心里搖頭,四丫頭雖然傻,可已經不好拿捏了。 算了,既然人都回來了,凡事徐徐圖之吧。 想到這里,汪氏像是非常疲憊一般,悠悠嘆息著開口:“老二家的,你也別聽二丫頭說風就是雨的,姐妹之間拌嘴幾句,再正常不過。我也累了,都回去吧。” 何氏臉色漲紅。 合著她臉皮都不要了這么鬧,最后就這么輕飄飄過了? 可她剛要開口,卻見王氏陰沉至極的臉,她又把嘴閉上了。 老太婆是她婆母,要拿捏她不難,她可不想正面硬抗。 等著瞧吧,那兩個死丫頭就算能從牢里面出來,她也能一哭二鬧三上吊讓老婆子直接宣布“暴斃”! 何氏暗暗磨著后槽牙,一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行禮告退。 汪氏垂眼,沒去看何氏。 余光處,她看見四丫頭側身,微微蹲身給何氏行禮,表情恭敬,姿勢標準,一副貴女該有的禮儀規矩,分毫不錯。 她沉重地閉眼,表情復雜難明。 汪氏心里嘆息,她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 突然,耳邊響起女孩軟糯的聲音:“祖母,你身體還好吧?是頭疼嗎,要不,香香給你揉一揉?” 汪氏睜開眼,有些訝異四丫頭怎么沒離開。 香香其實心里很想離開,但她記得,事情沒完。 不止今天的,還有以前的。 她都記著呢。 她大約能看出來,祖母一直皺眉,還不斷拿手去揉額角,應該是頭疼,所以,她才這么問。 其實,她心里一點也不想幫祖母揉額頭,因為,她以前被馬巖杰和那姐妹兩欺負時,額頭流血時,腦袋很暈很難受時,祖母也沒有說要幫她揉一揉。 但現在這么說,是因為夫子告訴她,她要獲得一樣東西,就要付出另外一樣東西去交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