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鉆進被窩里,香香閉上眼睛,蜷縮起來,努力讓自己睡著。 可是,在王府午睡一向都很安穩的香香,今日卻根本沒有一絲睡意。 剛才心口酸酸的感覺又來了。 這次,連眼睛都酸酸的。 既然決定了要勇敢的,香香偷偷的吸吸鼻子,就沒讓自己哭出來。 她依舊蜷縮著身體,只是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摸索著從被褥一角將藏在那里的小寶劍挖了出來。 她兩只手抱著小寶劍,將它貼身藏在胸口。 冰涼堅硬的感覺,讓她似乎有了堅實的依靠。 要努力呀,趙曦玥! 香香在心里大聲喊。 要勇敢呀,趙曦玥! 她繼續在心里喊。 然后,她感覺眼角癢癢的。 伸手一摸,手指濕漉漉的。 咬咬牙,香香沒有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她把眼淚狠狠憋了回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香香聽見外面有爭吵的聲音。 “……你算個什么東西,滾開!” “趙曦玥,你個不孝女,你母親病重,你竟敢還在這里偷懶,我要告訴祖母,讓她狠狠罰你,讓你在祠堂里跪著永遠出不來。” “趙曦玥,你給我滾出來!” 一開始,香香聽見這歇斯底里的叫罵聲,又驚又怕,心口馬上咚咚咚直跳。 她無意識抱緊了懷里的微光,緩了一會,才漸漸把狂跳的心安定下來。 門口是二姐趙曦珊,二嬸捧在心尖尖上的嫡女,今天十六歲,她剛去王府的時候,聽說是在議親。 以前,趙曦珊就仗著太夫人偏寵,敢和龍鳳雙胎之一的六meimei吵架,連世子六弟都敢頂撞三分,很是囂張。 現在,趙曦珊突然殺上門來,讓依舊躺在被窩里的香香有些害怕。 以前,馬巖杰朝自己丟石頭,六meimei八meimei在一旁歡笑不已,她額頭受傷流血,又疼又怕,卻無人給她一個公道。 同樣,二jiejie搶她的東西,用很難聽的話說她,還讓她的丫鬟婆子一起罵她,她和阿明兩人縮在一邊被人指指點點,同樣,也無人給她一個公道。 她知道那樣是被人欺負了,可沒人幫她,她除了害怕和躲避,沒有其他方法。 身體僵硬,崩得有些難受,香香動了一下,懷里的小寶劍用冰冷堅硬的觸感,彰顯了它的存在。 香香用力吸氣,再呼氣。 決定了要勇敢,那就從現在開始! 她心里哆哆嗦嗦的命令自己。 香香掀開被子,翻身坐起,站在腳踏上,她沒顧得上披上件衣服,更沒有喚人來洗漱束發,她手里緊緊握著微光,深吸一口氣,對著門口大聲喊:“讓、讓二jiejie,進、進來。” 有些結巴,但她很努力地大聲喊了出來。 換做以前,她可能會鼓起腮幫瞪大眼睛狠狠瞧她,但不敢如此大聲。 “哐當!” 門是被踹開的。 “趙曦玥,怎么,你膽子變大了,還敢搶我的東西?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一臉盛氣凌人的趙曦珊沖進屋子,出現在香香眼前,她頭上的腰間的金玉翡翠在劇烈搖晃叮當作響,她的眼珠子似乎馬上要噴出火來,她還張牙舞爪就要超香香撲過來。 香香心里一慌,下意識舉起了手里的微光,“噌”一聲清脆至極的聲音,鋒利的匕首已然出鞘。 匕首一出鞘,耀眼的寒芒刺得趙曦珊直接閉上了眼睛,等她睜開眼睛,愣了半晌才看清,眼前瘦瘦小小如同小雞仔一般的趙曦玥手里,正舉著一把鋒利至極的匕首。 可,就一道利刃的寒光,是嚇退不了氣焰囂張的趙曦珊的。 香香第一次自己拔出匕首,手心都是冷汗,她自己也被匕首刺目耀眼的光芒嚇了一跳,腦袋里剎那間一片空白。 然后,她迷迷糊糊想到了三哥哥徒手斷利刃的場景。 就那樣,輕飄飄舉起手,阻止了一次兇狠的攻擊。 香香其實沒感覺知道自己也舉起了手,帶著手中的利刃,在空中劃出了一個不完美的弧度。 她似乎覺得自己手中武器碰到了什么東西,但又似乎沒有碰到。 待她聽見面前的趙曦珊發出一陣驚恐至極的尖叫聲后,她才茫然回過神來。 趙曦珊覺得,趙曦玥就是在向她示威,甚至在威脅她。 她看見趙曦玥的匕首只不過堪堪碰了一下她身邊厚厚的帳幔,那帳幔就如同傾瀉的流水一般,一層層無聲的斷裂下落。 這是何等鋒利的武器! 趙曦珊后背發涼! 如果她剛才再稍稍往前半步,那么很有可能往下掉落的,是她的頭發,甚至是頭顱。 趙曦珊臉色發白,踉踉蹌蹌奪路而逃。 香香傻愣愣看了一眼落了滿地的帳幔,腿一軟,自己也跌坐在床沿上。 阿亮首先進入屋中,見到香香顫抖著手臂,緊緊握著匕首坐在床沿發呆,又看了一眼斷裂一地的帳幔,再聯想趙曦珊踉蹌的背影,剛才屋中發生的事,她就明白了大概。 * 香香被太夫人叫去慈心堂的時候,心神已經漸漸安定下來。 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可夫子告訴她,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先害怕慌了神,這樣會讓別人有機可乘。 夫子說的,她不是很明白,而且她還有些恍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