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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晟依舊一臉平靜,只是視線已經不再對視,轉到了書頁上。 趙老頭心里得意的笑,你這叫落荒而逃哦。 哼,誰還沒青年過似的! 皇甫晟努力將心神從窗外轉到面前的書本上,可消失多日再次出現的清脆動人的嗓音,卻讓他根本無法專注。 只聽對面的老頭一聲極其夸張的嘆息,抑揚頓挫轉了好幾個調調。 “唉——” “想當年,老夫玉樹臨風、武功蓋世,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許,可老夫一心沉迷醫術——” 皇甫晟說:“老頭,今天沒吃藥?瘋病更厲害了!” 趙老頭一臉“你真沒勁”的表情,剛回到自己椅子上做好,就對著皇甫晟擠眉弄眼:“有趣吧?可愛吧?老夫都覺得湖邊個娃娃很不錯!” 皇甫晟沒有被識破的惱怒,只有一中他自己心底深處說不清道不明的抗拒,他聲音淡漠至極:“臭老頭,你胡說什么?” 趙老頭瞇眼嘿嘿笑:“急什么?香香那丫頭,可比一般丫頭單純可愛多了。你要是覺得她很好,也是人之常情嘛!瞧瞧她,小太陽似的,看著她心口就覺得暖和。” 皇甫晟抿嘴,不說話。 趙老頭突然微微嘆息,一臉的正經,滿腔的感慨:“老夫雖然和那小丫頭接觸不多,但老夫能看出來,她雖然幼年失怙,處境艱難,神志病后還損了神志,但她心底深處,從未放棄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她心思單純但并非好壞不分,她涉世不深但也懂得人心險惡,她受王府庇護卻從未得意忘形,老夫認為,她是個好女娃?!?/br> 趙老頭一邊說著煽情的話,一邊仔細觀察皇甫晟的表情。 很可惜,對面之人早已今非昔比,好似一夜之間迅速蛻變一樣,變得深沉,難以看透。 皇甫晟的平淡與冷清,沒有一絲破綻。 但趙老頭自信,有辦法能把他重新變回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 “所以,這么好的小丫頭,老夫怎么能錯過?老夫明天就和娘娘說,老夫的藥廬里,還少個精準掌握火候的小童,那小女娃老夫要借走幾日,給老夫看幾天藥爐子!” 對面之人紋絲不動。 趙老頭咬牙,勢要把自己變成黑心東家,讓眼前之人在他面前徹底現形:“爐子不多,也就百八十個,吃飯是肯定沒時間了,一手饅頭一手柴火就行。睡覺嗎,每天墻角靠一靠就行了,哪那么多講究——哎哎哎,放開老夫,放開——” 皇甫晟左手揪住老頭的衣領,將他推了出去。 木樓梯咚咚咚一陣腳步聲和老頭罵罵咧咧的叫喊聲后,終于安靜了。 聒噪的聲音消失,皇甫晟終于可以沒有阻礙地將視線轉向窗外。 這是他一天里難得輕松愉悅的時間。 只是,那個小姑娘已經走了。 皇甫晟眉宇間露出一股惋惜的神色。 * 香香今天在小湖邊,只看了一會會大魚,就離開了。 因為,大嫂嫂那里派人來請,說是有靖西族中送來的土產和玩具,讓她過去選。 香香高興極了,蹦蹦跳跳就往崇明苑而去。 屋子里擺了一大堆的箱籠,香香聽見大嫂嫂聲音笑瞇瞇地讓她選:“香香喜歡什么,就挑什么,不夠的話,大嫂嫂命人接著送。” 香香因為激動又興奮地跑著過來,小/臉紅撲撲的,一雙眼睛更是因為歡喜而閃著小星星,她小心翼翼地問:“真、真的嗎?” 香香覺得大嫂嫂臉色紅/潤,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彎彎的,比之前更好看了。 只見她一邊點頭一邊說:“真的!” 香香用小手捂住嘴巴,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她感覺,她是最幸福的人了。 那么多的東西,隨她挑選,她簡直歡喜得差點要原地蹦跳幾下。 最后,香香選了好多吃的,準備開開心心拜別大嫂嫂回院子時,大嫂嫂又拿了一只漂亮的布老虎要送給她。 大老虎胡須一翹一翹的,腦袋上還有大大的王字,眼睛溜圓,看著就威風凜凜地很好玩。 香香心里很喜歡,但連連擺手不敢收:“那個、那個給小侄子玩。小侄子騎著大象打老虎!” 小姑娘天真的話,又憨憨的讓人發笑。 蕭嬤嬤想起大象,就笑得直不起腰:“咱們小主子還有呢,香香姑娘聽我們世子妃的,拿著玩便是!” * 香香非常喜歡大老虎,一路上抱著就沒有放開。 還沒到院子,她就看見了前面獨自玩耍的花花。 她突然就想起了大黑。 她聽阿明說起過,她回侯府的那段時間,大黑回來過,只是她一次都沒有遇見。 “花花,跑慢點,我追不上你了!” 皇甫晟剛剛走出退思園,就遠遠看見一個抱著布老虎的小姑娘,氣喘吁吁地追著一只圓/滾滾的三花貓,朝他跑來。 太陽當空,微風中都帶有一絲暖意。 皇甫晟見那只小胖貓在離他半丈遠的地方不動了,“喵嗚”一聲細細軟軟的叫聲后,它蹲坐下來,抬頭用圓溜溜的貓瞳看著他。 皇甫晟有些不明所以。 后面有噠噠噠的腳步聲隨之而來。 小姑娘銀鈴般的嗓音,在暖陽下傳遞到皇甫晟的耳邊:“三哥哥,花花,是花花呀!你記得嗎,是你把它從樹上救下來的。花花認得你,它喜歡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