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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猶如無盡的黑夜籠罩住他。 暈死前,聽見有人說話。 “小心點(diǎn),別直接弄死了!” “放心,這樣的雜種,不會便宜了他!” * 香香是第二天去慈心堂給太夫人侍疾時(shí),知道下午要隨馬氏去張府的。 “我不——”香香握緊/小拳頭、揚(yáng)起小腦袋,剛要視死如歸般地說出“我不去”,就被身邊的王嬤嬤扯了扯衣袖。 馬氏頭上裹著抹額,臉色蠟黃,眼袋烏青,一副重病的樣子,卻語氣陰森森:“四丫頭,你要忤逆母親?” 香香狠狠握緊拳頭又松開,在王嬤嬤的眼神示意下,板著小/臉,從牙齒縫里擠出兩個(gè):“不敢。” 香香其實(shí)很生氣,她很想把小拳頭塞進(jìn)母親的嘴巴里,讓她說不出那么壞心思的話來。 馬氏陰沉地笑:“那就最好。” 回到院子,香香一臉郁悶。 她一臉期盼地問王嬤嬤:“如果,我現(xiàn)在跑到府門口讓人看見,或者我馬上生病,是不是可以不去張府。” 王嬤嬤搖頭:“姑娘,我們且安心等著。王妃娘娘決計(jì)不會讓姑娘走到那一步。” * 下午,馬氏套了車,在院子里等香香過來隨她一起出府。 但她還沒等來香香,卻等來了趙志明的小廝。 小廝臉白得像鬼一樣,說話都像在號喪:“夫、夫人吶,您快救救侯爺吧,禮部向大理寺傳了消息,說侯爺將御賜之物賒賬,犯了欺君之罪,已經(jīng)下了大牢了!” 馬氏有些暈頭轉(zhuǎn)向,剛要吩咐人去刑部,顧mama跌跌撞撞跑來了。 “夫、夫人,不好了!” “張青山,死了!” 太夫人汪氏,拄著拐杖硬生生從床榻上起來,將馬氏關(guān)進(jìn)了祠堂,她遞了牌子想進(jìn)宮見代掌六宮的貴妃娘娘,卻沒有得到允許。 汪氏一向硬朗的身子,終于扛不住了,太醫(yī)又來了,開了方子,并囑咐不能再勞心傷神。 侯府二老爺和三老爺送走太醫(yī),商量如何把大哥救出來,可禮部和大理寺一概鐵面無情。 “趙侯爺這是欺君罔上!” 意思是,沒人敢私下把他放了。 香香聽到消息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三日之后了。 “姑娘,那張青山是被他身邊的丫鬟和小廝一起殺死的,他被人切了——咳咳,血流了一夜,死不瞑目。” 香香看著王嬤嬤尷尬的表情,不解地連連眨眼,但她馬上被后面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那丫鬟和小廝連夜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香香突然問:“她們能逃走嗎?張青山是壞人,最好都能逃走,不被抓到。”她在去王府前,就聽小丫鬟們嚼舌根,說張青山每年都要弄死好多人,她一直記著。 王嬤嬤語塞:“這個(gè)——老奴不知。”但憑她直覺,這丫鬟和小廝殺人后能順利逃走,身份應(yīng)該不簡單。 屋里安靜下來。 香香沉默了好久,然后扁扁嘴,視線撇到一側(cè),聲音輕輕的:“趙曦珠的爹爹,他——還活著嗎?” 王嬤嬤微微挑眉,心說哪個(gè)說誰姑娘不懂事,姑娘心里分得可清楚呢,那個(gè)永嘉侯,可不就只是趙曦珠他們的爹嗎。她笑著回:“太夫人醒了,昨日讓二老爺拿了老侯爺掙下的丹書鐵券,向皇上求情,據(jù)說,侯爺馬上就能回府了,只是——這差事就保不住了!” 丹書鐵券?差事? 幾乎沒人和她說起過,香香似懂非懂,點(diǎn)點(diǎn)小腦袋:“哦。” 吃過午飯,香香照例去慈心堂侍疾。 正好榮王妃派了管事嬤嬤帶了滋補(bǔ)品來侯府探望,太夫人靠在塌上看著香香。 渾濁的老眼凝視了好一會,神色復(fù)雜難辨。 她像是突然下了決定,和那嬤嬤說:“多謝榮王妃娘娘掛懷,老身待會讓四丫頭隨著嬤嬤一同去王府,讓她代表老身對娘娘表示感謝。” * 香香是下午回到王府的,被娘娘拉著手看了好一會,聽著娘娘皺著眉毛連連說著“瘦了瘦了”,她心里覺得王府比侯府更像是她家,娘娘也比母親更像娘/親。 娘娘說讓她先回院子好好洗漱休息一番,再好好吃一頓,香香就開興得笑了起來,連日來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神,終于放松了:“嗯嗯,好好。” 她重重點(diǎn)頭,聲音清脆又響亮:“我要吃三碗糖蒸酥酪!” * 太陽剛升起來,皇甫晟坐在小閣樓的窗前煮茶。 今天天氣特別好,陽光明媚,早春的微風(fēng)清爽且一點(diǎn)不會帶著寒意。 窗子開得很大,兩扇窗子都完全敞開。 退思園的小閣樓,是觀賞后院小湖的最佳地點(diǎn)。 甚至,小湖邊樹枝的搖曳,和湖里魚兒的戲水聲音,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何進(jìn)有些不太明白,這個(gè)時(shí)辰,往常三爺都會在前院和和幕僚們商量一些事情,然后才會回小閣樓。 今日,不知道怎么了,提早半個(gè)時(shí)辰就回了后院。 聞見小爐子邊上茶香裊裊,何進(jìn)似乎明白了,前幾日宮里又賞賜了名貴的茶葉下來,所以,三爺早早回來品茶了。 “……仙長的小童昨日出宮,仙長已經(jīng)開始著手煉制仙丹了,皇上很是期待……” “……有幾個(gè)小官吏得了太子的厚賞和許諾,打算把事情壓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