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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里,看見那個小姑娘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有一絲期待。 皇甫晟目光掠過她軟軟的額發,不自覺也軟了視線,他垂下眼眸,輕輕地打開了盒子。 “這是……”梁飛浩探頭,眼疾手快地拿出兩塊石頭,狠狠皺眉,轉頭疑惑看香香,“……石頭?” 香香點頭。 “這是……”梁飛浩又拿出了幾根用小絲帶扎好的干枯樹枝,眼睛都瞪圓了,“樹枝?” 香香又點頭。 梁飛浩撓撓頭,又撓撓頭。 他沒見過這樣送禮的,更沒見過姑娘家這樣送禮的,簡直震驚,心里的話直接沖口而出:“你送破石頭和爛樹枝,就是回禮了?” 那可是一整塊紅玉雕刻成的錦鯉玉雕呢,說它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香香眼神暗淡了幾分,她連連搖頭:“石頭,沒有破,放在太陽下面看,閃閃的,很好看的。” 見梁飛浩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表情,她聲音也低了幾分,卻依舊堅定:“樹枝是桃樹的嫩枝丫,種在院子里,明年可以長出甜甜的大仙桃!” 屋子里很安靜,沒人說話。 香香轉頭四顧,除了阿明低著頭,她不知道大家為什么用各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突然,她眼睛微微睜大,里面有亮光閃了閃,她看見,三哥哥和往日一般,平靜地看著她。眼神中沒有驚訝和怪異,更沒有討厭和嫌棄。 香香覺得,他眼睛里好像有個井,井水無波無瀾,水面有個小小的自己。 她突然就高興起來,大鵝的嫌棄突然就全部拋到了腦后,她非常堅定又自信地重申,“三哥哥,這些真的是很好的東西。” 梁飛浩仿佛這才回過神來,瞪大眼睛,嘴里嘀咕:“還真是個小——” “傻/子”兩個字尚未來得及出口,他發現喉嚨似乎被扼住了。 “咳咳咳!”他揪著自己衣襟,胡亂喘氣。 香香長大嘴巴,連連眨眼,看著眼前神奇的場景情形。 三哥哥身形挺拔,力氣很大,只見他和老廚子一樣,從容又淡定地張開五指,對準大鵝的后衣領就是狠狠抓了下去。 大鵝被原地拎了起來,可憐巴巴地掙扎了幾下,就放棄了抵抗,三下兩下就被扔到了一邊。 香香眼睛都看得直了。 大白鵝又被抓/住了,三哥哥比老廚子厲害一百倍! 皇甫晟一邊把聒噪的表弟拎開,一邊對小姑娘滿眼星星眼看著自己的樣子,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可香香卻發現,三哥哥瘦高瘦高的,乍一看像支立在雪地里細長的青竹似的,她根本沒料到三哥哥力氣這么大。 梁飛浩也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口沒遮攔了,有些不好意思。 他偷偷瞥了一眼三表哥,卻沒見他根本沒什么情緒起伏,連遇刺重傷且中毒之后的孱弱感,都被他隱藏極好,不是親近之人細看,不會發現任何端倪。 甚至在其他人眼中,瑄郡王皇甫晟依舊威勢十足,甚至還多了好幾分的成穩內斂,絲毫沒有因為遭受劫難而一蹶不振。 皇甫晟淡淡瞥了一眼姜嬤嬤,姜嬤嬤會意:“姑娘,您等了這么久也累了,老奴送您回去休息吧。” 香香重重點頭。 回禮送出,還看見三哥哥如此厲害地教訓大鵝,已經心滿意足,毫不留戀地行禮離開。 門口的小丫鬟撩起了簾子,香香突然間回頭。 月白長袍微微擺動,三哥哥修長的身影消失了。 但香香看得很清楚,那個小木盒,他一直握著手里。 * 回春歸苑的路上,王嬤嬤多次欲言又止,讓阿明多次側目。 王嬤嬤終于找了個話茬:“姑娘,那些個小樹枝是怎么回事啊?” 香香一臉神往:“侯府有一顆桃樹,每年都能結出又大又甜的桃子,香香偷偷藏了一些嫩枝丫,原本想要在自己院子里種下的。” 王嬤嬤覺得這不過就是小女孩心性,只是香香姑娘更加心思單純,對美好事物的向往更加毫不掩飾罷了。 王嬤嬤轉頭看看阿明,卻見她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想來香香姑娘這樣的事情,應該很多。 她小心翼翼轉換話題:“老奴之前聽您說起,世子妃的院子里,好像沒有小鳥叫聲?” 香香點頭:“是啊,好奇怪,有些角落里還能聽見,有些地方就一個都沒有。” 王嬤嬤很疑惑:“可是,老奴沒有聽說世子妃院子里的人,曾經驅趕過小鳥啊?” 香香歪頭,朝阿明看去。 阿明搖頭:“奴婢沒有察覺。” 香香認真思索一會:“大嫂嫂院子里,的確有好多地方沒有小鳥來啊,香香不會記錯的。” 春歸苑到了,三人結束了話題。 王嬤嬤卻在心里記下了。 * 剛用了晚膳,正院的楊嬤嬤來了,說是明天榮王妃要去大/法寺進香,要帶著香香一起去。 “大/法寺?那個要走九百九十九個臺階、有許多參天大樹、還有很多好吃的齋點的大/法寺嗎?”香香很是激動,她只聽二jiejie她們說起過,所以一連好幾個問題問阿明。 阿明搖頭:“奴婢也沒去過,不知道。” 王嬤嬤笑著回答:“臺階沒那么多,大樹倒是有,齋點也好像不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