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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尋到那種喂幾個月就能出欄的豬就更好了。雖然天蘊帝也覺得他在白日做夢。 成朝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有一天人人都能吃得上rou呢,能吃飽穿暖都不錯了。 身為國主,能讓所有百姓吃飽穿暖,就已經遠勝諸多君王了。 朝堂上再次吵做一團,楊閣老和徐閣老抬頭看了一眼玉階之上的年輕天子。 他半闔著眼,神色平靜。 這是一位成竹在胸的勝利者。 楊閣老心想,等秦隨之和張碎潛他們回京,他這把老骨頭也該退下來讓賢了。 主動走,總比被人轟下去體面。 天蘊帝派親信出海的事就這么定下了,朝臣們意識到,原來之前在金鑾殿上,皇上只是知會他們一聲。 天蘊帝并不需要他們給出意見。 意識到這一點,好些老臣老臉一紅,御史們格外不滿,緊跟著次日發難,直指天蘊帝獨斷專行,非明君所為。 天蘊帝輕飄飄掃了對方一眼,還是位熟人——任御史。 任御史被天蘊帝目光一略,心里一突。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任御史繼續道:“皇上,先帝在時,納諫如流至圣至明,懇請皇上遵循先帝遺愿,聽從金石良言。” 天蘊帝神色看不出喜怒,唇齒間嚼著【金石良言】四個字。 任御史還要再說,被天蘊帝抬手打斷了。 天蘊帝笑盈盈道:“朝堂上金石良言甚多,朕愿與民同享,即日起,任御史也與普通百姓說道說道。” 旁邊人都怔住了。 任御史好半天回神,急道:“皇上,臣……” “退——朝——”王寬洪亮的嗓音把任御史壓的死死的。 天蘊帝的身影消失在人前,其他人若有若無的看向任御史。 任御史左右看看,同僚都避開了他的目光。他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大殿上。 如此失儀,然而此時再沒人出來指責他。 誰會跟一個即將“回家種田”的人計較呢。 御史又如何,是去是留還不是帝王一句話的事兒。 御史不怕死,御史想青史留名。可回家種田還不如讓他們死了。 天蘊帝已經受夠了,若御史真的言之有物便罷了,可那些人話里話外,不過是想裹挾他這個天子罷了。 哪怕再華麗的言語,也掩飾不住內里的私欲。 花園里,天蘊帝看著頭頂的白云嘆了口氣:“如先生那般,才是少見。” 王寬頭埋的更低,不敢吭聲。以任御史為首的幾人,總愛拿先帝,拿祖宗規矩壓皇上,就該料到有這一天的。 “空哥兒什么時候休沐?” “回皇上,三日后。” 天蘊帝想了想,道:“到時候把人叫進宮。” 天蘊帝自從跟秦空接觸了,才發現秦空的奇異。明明是秦先生的親子,眉眼也像先生,性子卻像霍英。 真是有意思。 第178章 落到實處 一大早秦遇就到了稅務部門的大門處,守門的衙役打到一半的哈欠立刻憋了回去,行禮問好:“見過秦大人。” 秦遇頷首。 等秦遇走遠了。兩個衙役說小話:“秦大人真和氣啊。” “可不是嘛。不像部門里那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兩個守門衙役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人都說官越大,官架子越大,他們秦大人跟其他人好似反過來了。秦大人不講排場,平易近人。反而是一些小官,拿腔拿調的。 秦遇沿著游廊進了內堂,此事有幾個書吏已經在忙活了。他們看到秦遇也嚇了一跳:“秦大人,您怎么來了?” 秦遇:“碰巧過來看看。” 幾個書吏面面相覷。哪有那么多碰巧啊。 希望他們上峰自求多福吧。 秦遇要來了最近的稅務賬本,挨個翻看,他本就擅長此,看起來速度極快。 一個年輕的書吏偷偷打量秦遇,儒雅的男子脊背挺直,神色肅穆,片刻功夫就翻頁了。 這么快就看完了? 等到稅務部門的主事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秦遇已經看完了兩本賬本。 主事咽了咽口水,“秦…秦大人?” 秦遇頭也未抬:“何事?” 主事欲哭無淚:這話想問您哪。 一大早也不打聲招呼就來了,他們都沒個準備。 秦遇忽然停下,主事的心也跟著驟停了片刻。 “秦大人,怎么了嗎?” 秦遇示意主事靠近:“這里,還有這里,記錄的不清楚,改了。” 主事愣住,現在改? 秦遇抬眸,仿若催促,主事立刻去拿了毛筆蘸墨修改。 秦遇一看就是一上午,中途有商人過來交稅,聽到巡撫大人也在,渾身都繃緊了。 以秦遇的眼力,發現其中有兩處地方有點貓膩,不過對方不貪,只取了點小利。 秦遇心里默念水至清則無魚。 不過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秦遇要把態度擺出來,告訴其他人巡撫知道其他人干了什么,但他沒計較。 所以你們也別太過火,差不多得了。 主事最后領著人把秦遇送走后,當場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這秦巡撫當真厲害……” “大人,您在說什么?” “大人,您說巡撫大人那里糊弄過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