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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娘和幾個人負責清洗花瓣,然后搗碎去渣留汁。短短幾句話的活兒,芳娘她們要干一整天。 花瓣洗干凈還要晾曬,之后杵槌都是力氣活,勁兒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中途還要根據花瓣被搗爛的情況加檸檬汁。 檸檬在時下叫香櫞。沒人吃,也沒人用。 也虧的芳娘做慣了活兒,其他人干一天,手都抬不起來,她只是感覺有些酸疼而已。 休息的時候,眾人就坐著閑聊。 “這活兒看著簡單,還挺辛苦。”一位農婦道。她是周邊村里的,饞廠里的工錢忙不迭來了。 這話得到了其他人附和:“可不是嘛。比洗衣服還累。” 旁邊人打趣:“洗衣服有這個錢多?” “那倒沒有。”而且洗衣服也輕松不到哪里去。 她們現在只是不習慣,干慣了之后,肯定比洗衣服輕松。 “哎,你們說小公子弄這么多口脂賣給誰啊。” “不知道,反正他給我錢就是了。” 話題到此結束,眾人歇了口氣都紛紛回家。 芳娘回去的時候,家里亮著一盞微弱的光。一個孩子撲過來:“小姑姑。” 芳娘愛憐的摸摸他的腦袋,又看向老人:“爹,娘,你們怎么還不吃飯。” “之前不餓。” 芳娘鼻子一酸,天都快黑了還不餓。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簡陋的飯菜,忽然芳娘面前夾了一塊肥rou。 小侄子軟乎乎道:“姑姑辛苦,給姑姑吃。” 芳娘沉默片刻,然后笑應:“哎。” 秦鴝見廠子慢慢上了規模之后,就開始思變。 爹說過,人力永遠是下策,懂得借助工具才算有智慧。 秦鴝一身男裝,在廠子里走來走去,其他人頓時加快了動作,之前秦鴝處置懶婦,她們還歷歷在目。 秦鴝沒注意到其他人的變化,她只是在想,若是有個很大很大的杵槌器物就好了。 念頭一起,她就怎么也止不住。 回去她就跟母親商量,母女倆想著這事還得找專門的工匠才行。 次日天剛亮,秦鴝就出門了。 十日后,廠子里搬來個大家伙,秦遇在的話,就會發現這很像一個大型蹺蹺板,芳娘她們只需要輪流把著另一頭,巨大的杵槌就可以杵打花瓣。 這東西很常見,但對于剛剛起步的秦鴝來說,能想到這些并且運用也是不錯了。 秦鴝除了弄胭脂廠,還弄了豆腐廠,托她奶奶隔三差五念叨,秦鴝對做豆腐的過程很了解。 豆腐廠產出各種豆制品,不僅是給女工一份工作,還教給她們一項技能。 雖說大家分工不同,但都是一個廠子里,只要有心學,跟其他人調換個位置又怎么了。 秦鴝對此都是睜一眼閉一只眼。 言書卻是受了夫君和女兒的啟發,她最近在寫小冊子。里面是一些關于女性方面的。 這天晚上,她突然嘆道:“我如今在寫小冊子,詢問過一些婦人后,發現她們多多少少都不舒服。然而女大夫卻少之又少。” 叫這些女子去看婦科方面的病痛,且不說有錢沒有,就算有錢,不是痛到受不了,又有幾個舍得花錢。 再者,這些對女子來說都是隱私,女大夫稀缺,她們就算有錢也舍得花錢,又哪里能次次都能找到女大夫。 秦遇想了想,說:“阿書可是想記錄一些病癥,附上解決之法。” 言書點頭。 秦遇:“你這法子可行,不過為夫叫人也去整理一本普通人病癥的小冊子,到時候兩本放一起傳出去。” 言書眼睛亮了亮。這樣就沒那么打眼了,一些臉皮薄的女子也能更容易接受些。 這事秦遇交給妻子處理,他則是安心處理政事。 因為推行票據,所以現在成立了一個稅務部門。簡單直白四個字,沒誰會理解錯。 秦遇此來就是為此,自然大部分心神都在這上面,有時候他看賬本都會看到深夜。 偶爾他還會去青溪書院講學,鼓勵平民書生。秦遇的名聲在學子中極好。 秦家人在江南很順利,秦空入了國子監,倒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除去私人恩怨,國子監里剩下的就是派系之爭了。 秦空的運氣不算差,但也不算好,他比霍英好的地方在于,他有好幾位先生。但他也遇上了霍英相同的境遇。 有一位先生在針對他。同樣的錯誤,秦空就會比別人受罰更重。 第177章 間接撐腰 烏云層疊,掩去了日光。 一間學室內,一名上了年紀的男子疾言厲色,“如此簡單的問題你居然都回答不上來。可見你天資愚鈍。” 秦空深吸了口氣,斂目。 之后秦空站著聽完了一節課,夫子走后,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少年走過來,譏諷道:“探花郎之子,也不過如此。” 秦空抬眸:“我父不止是探花,他如今還是江南巡撫。” 對面噎住。想要再嘲諷,但到底還顧忌著什么,重重哼了一聲就走了。 國子監里的其他人雖然有跟秦空不對付的,但是頂多動嘴。可不敢跟人動手,秦隨之又不是死在江南不回來了。 午飯時候,張暻來找秦空,慫恿道:“空哥兒,給你爹寫信訴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