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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其他言官幫腔:“秦大人何必曲解人意。” 秦遇笑笑:“就事論事罷了。” 秦遇慢條斯理的撣了撣袖擺,微微頷首,而后施施然走了,把一眾言官氣的要死。 任御史死死盯著秦遇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秦隨之,你別讓老夫抓到把柄!” 張和若有所思,隨后雙手攏在袖擺里,也悠悠走了。 晚上歇息時,言書忽然提起此事:“夫君為何故意激怒任御史。” 半天時間,秦遇跟任御史的相爭就傳遍了京城。 言書了解丈夫,只要不觸碰秦遇原則,秦遇不會給人難堪。 秦遇莞爾:“大約是看他不順眼。” 言書半信半疑。 秦遇摟住她親了親額頭,然后道:“一方面是為夫不想受窩囊氣,另一方面是為夫需要敵人。” 這些年,不管是秦遇年少高中,還是外放為官,實力有,政績有,端方有禮。因此在百姓和讀書人中都頗受推崇。 這其實不是一件好事。尤其秦遇還身居重職。 秦遇相信現在天蘊帝是敬重他的,可是之后呢? 當一位有謀略的帝王,發現他的臣子比他在民間更有威望,這位帝王還能容忍嗎? 那個時候秦遇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回鄉種田。若是運氣再差點,一家老小的命都得搭進去。 言官的破壞力在讀書人當中是非常大的。而讀書人又上系廟堂,下連百姓…… 言書聽罷之后懂了,但還是有些擔心,“若是不小心……” 她斟酌道:“若是最后很多人誤會你怎么辦。” 這話言書說的非常委婉了,言書就是擔心最后謊言多了,大家真信了。 秦遇篤定道:“不會。負面輿論虐死忠。”這是秦遇曾經偶然見過的一句話,挺有趣的,他覺得形容現在的情況也很合適:“而且皇上不會坐視不管。” 只有多方勢均力敵,上位者才能最容易控制。一家獨大,跟帝王那就是你死我活了。 之后發生的事跟秦遇預想的差不多,只不過天蘊帝比秦遇想的還要在乎秦遇,不但安撫秦遇,各種賞賜送去秦府,還下令捂嘴。 這可真是冷水滴油鍋,徹底炸了。 最近京城茶樓到處都能聽到書生們以秦遇為“話題”爭吵,有些還差點打起來。 幸好這個時候,前往東邑賑災的部隊回來了,前后歷時快一年,把所有災民安排的妥妥當當。 新家也建好了,路也修好了,田里也種了莊稼,發下去的賑災糧也足夠災民撐到秋收后,實力演繹了什么叫教科書式賑災。 金鑾殿上,王寬高聲唱道:“梁國公之子徐闡運籌帷幄,妥善安撫災民,今擢升其為城門領。” 城門領是大成朝官職內的從四品武職京官。 “宋國公之子徐蕪踏實肯干,擢升其為吏部郎中。”正五品文職京官。 二者雖然品級暫時不高,但都是握有一小部分實權的了。 徐闡,徐蕪心喜,面上不露分毫,“微臣,謝主隆恩。” 兩人為堂兄弟,但官職卻是一文一武。 李閣老抬眸飛快掃了一眼天蘊帝,年輕的圣上心中頗有章程了。 天子封賞了東邑賑災的兩位主要人員。之后輪到其他人,通通分配進了六部。趙錦州也在其中,分去了兵部,直接從主事做起。 下朝后,一群人高高興興回家,那廂徐家兄弟剛回府,天子的賞賜就下來了。 徐闡跟家里人說起此事,不想梁國公聽罷卻是嘆息一聲。 “阿闡,之后明面上,不止明面,私下你也跟你蕪弟遠著些吧。” 徐闡蹙眉:“父親。” 梁國公望著他:“聽為父的。這也是皇上想看到的。” 徐闡經父親一點,很快明白過來,臉色有些不自在:“皇上他……不信我們?。” 徐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升官的喜悅也退了去。 宮里,徐太后也得到了消息,她說不出是什么心情,最后只嘆道:“熾兒真的長大了。” 連她這個做母后的,都看不清兒子心里想什么了。 賑災事情告一段落,朝中無大事發生,百官把目光投向了天子后宮。 “催婚”的奏折接連不斷地呈上來,這些重復且無多少意義的折子,按理在內閣時就該被按下。現在卻呈到了他面前。 天蘊帝很難不懷疑這是內閣的意思。 而天蘊帝去后宮給太后請安,也被徐太后催了。天蘊帝有些無奈,但也知道此事躲不掉,就讓太后幫他挑選適齡貴女。 “先生不知,朕實在無心男歡女愛。”天蘊帝好不容易得空歇會兒,跟秦遇抱怨。 秦遇耐心安慰了一通,然后兩人又說到正事上。 天蘊帝:“農田水利法?” 秦遇點頭:“其實就是一種獎勵制度。” 顧名思義,當百姓在農業水利方面提出切實有效的法子,朝廷經過核實之后,會給予獎勵。 這種獎勵,不僅僅是金銀錢財,若是小偷小摸的犯人,具體規定為坐牢不超過兩年的人,提出法子,可減刑或者當即出獄。 若是平民百姓提出有大用處的法子,最高獎勵可授官。 這其實是變相鼓勵【工、農】,這二者起來了,整個社會才會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