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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到達的時候還不算太晚,雖然考生們俱已在場,但是場中只來了幾位官員,秦遇加快了腳步,行入人群中。 “秦大人。”秦遇被人叫住。 他抬眸,發現對方是工部尚書,秦遇拱手行禮,工部尚書扶著他的手:“秦大人見外了。” “剛才可真是讓本官好找啊。” 秦遇表示歉意。 工部尚書笑盈盈道:“秦大人用一句話就把本官打發了?” 秦遇會意,叫人取來酒水,當著工部尚書的面仰頭飲盡,而后將盞底亮給他看。 “秦大人果然是爽利性子。” 兩人在一旁去說話了,張和和李丕來時,秦遇與他們打了個招呼,此時旁邊忽然傳來驚嘆聲,一問才知,原來是有人七步成詩。 秦遇將那詩作細細品味一番,忍不住贊了幾句。工部尚書剛要打趣他,不想人群中分出一條道。 今科狀元向他們走來,距離三步遠的地方站定,行禮:“下官見過秦大人,韓大人。” 一甲三人已經授官,對方這么自稱合乎情理。 秦遇笑著頷首:“剛才聽聞桓修撰詩作,實在精彩。” 桓清看著秦遇,耳根微微紅了,工部尚書揶揄道:“秦大人,你把人后生都羞著了。” “不不。”桓清忙道,隨后意識到不妥,又穩了穩心神,才道:“下官在書院就讀時,聽過秦大人事跡,后又拜讀過大人文章以及秦大人編纂的叢書,下官心里對秦大人委…委實…敬佩。” 年輕人臉皮薄,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么一番話,是有些難為情。 秦遇溫和地望著他:“本官看過你的文章,狀元之位,你實至名歸。” 秦遇不動聲色消除了剛才的窘迫,很快跟考生們談論起文章,不過他知道主次,所以秦遇都是提出一個論題,由的其他人去說,表現。 這是一個好機會,若是表現的好,說不定就被哪位大人看中,要去手下做事了。 他們說話間,三位閣老也陸陸續續來了,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 秦遇樂的自在,忽然面前來了一人,“秦大人,學生敬您。” 秦遇抬眸,愣住了。 趙錦州仰頭把酒飲下,而后眸光亮亮的看著秦遇。 秦遇心中一軟,笑著鼓勵了他幾句,趙錦州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不多時,王寬聲音傳來:“皇上駕到——”眾人齊齊行禮相迎。 這場宴會持續到了晚上,秦遇后續被人敬酒,他不好拒絕,整個人都有些昏沉。 家里人聽到動靜跑了來,秦遇被人攙扶著進了花廳。 空空癟嘴:“爹身上有味兒。” 秦遇反應了一下,才道:“等會兒爹洗洗。” 兩個孩子今年5歲多,虛歲6歲,由秦遇親自為他們啟蒙,教導。 同樣的官員家里,有專人教導孩子各種規矩,學習上要么請名師,或者送去學堂。 秦遇舍不得用條條框框約束年幼的了了和空空,小孩子天馬行空,總有許多想象。 秦遇教了他們待人的禮儀,只是讓兩個孩子在保持童心的同時,合群一些。 在家里秦遇沒怎么設規矩。 秦遇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歇了一會兒就去洗漱,秦小山不放心,一直守在澡堂外面。 會試的事徹底告一段落,秦遇卻沒松快下來,他不僅是會試主考官,更從事都察院。 之前因為會試,積攢了不少公務。現在秦遇都要一股腦忙活。 而這個時候,各地地方官也開始陸陸續續回京述職了。經過吏部考核,來確定那位官員之后的仕途走向。 升官,平調,又或者是最糟糕的貶謫。 秦遇升官之后,重新購了宅子,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他托霍府幫他尋了些得用的人。 這天,秦遇難得休沐,他在書房辦事,聽到下人通報說有一位戚姓外地官拜訪。 秦遇微怔,有了一個猜測,吩咐道:“快請。” 下人見狀,對來訪官員記在心里,引路的時候,更尊敬了些。 “戚大人稍等,我家大人馬上就來。” 下人話音一落,秦遇就現身了,花廳里站著的中年男子,不是許久未見的戚蘭又是誰。 戚蘭拱手:“下官見過秦”秦遇三步做兩步過去,扶住他的手:“蘭兄尋我玩笑呢。” 戚蘭笑道:“禮不可廢。” “在家里,無妨。”秦遇招呼戚蘭用茶點。 兩人好些年未見了,戚蘭如今蓄起了短短的胡子,看著格外穩重。 目光相對,戚蘭仿佛知道秦遇想什么,呷了一口茶悠悠道:“你與從前倒是沒什么兩樣。” 秦遇笑道:“也就這一兩年吧。” 戚蘭挑眉:“放心,你蓄了短須,依然是人群中最俊的那個。” 秦遇哭笑不得,兩人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時。戚蘭跟秦遇說著這些年他在外為官的種種。 其實戚蘭才更符合大多數平民出身走仕途的官員,科舉考試,金榜題名,外派為官,一任又一任的熬。 這還是太平盛世,熬一熬總能出頭的。若是朝風不正,他們這些小官不往上大額度孝敬,根本不成。 秦遇留戚蘭用了午飯,飯后,秦遇一個人獨自琢磨。忽然有什么東西滾到了他腿邊。 --